第515章 我後悔了
婆婆收回了鏡子，同樣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的背影還帶著幾分寂寥，步履蹣跚，絲毫沒有此前作為天道神使的威嚴。
……
「阿凝怎麼還沒有醒來？」
「這過去了很久了，會不會出事了？」
眾人圍在蘇凝的身旁，滿臉擔憂。
幻魅憂愁的說道：「阿凝妹妹怎麼說倒下就倒下了？」
籽烏看了一眼天上那座神塔，道：「會不會是那裡有問題？」
隗樂也認真的說道：「阿凝的身體沒有異樣，只是睡著了。」
姬卿崖撇嘴，道：「怎麼可能！如果睡著了，這都吵不醒，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原來，蘇凝從剛剛試圖闖進神塔卻被神塔射出的光觸碰到后，便墜落了下來。
如果不是被司訣給接住了，只怕都摔死了。
只是接住后，蘇凝就一直睡著了，沒有醒來的跡象。
若是蘇凝此刻還清醒的話，便會知道，原來……從她第一次靠近神塔時，便陷入了幻象中。
往後經歷的一切，分殿，城主府，夢魘蟲，燕君赫，闖神塔，全是幻象。
她在幻象里，自爆而終。
只留下了一具一直陷入昏睡的鬼藕軀殼。
可，她的同伴們卻不會知道，他們的阿凝不會醒來了。
神殿的長老們也都覺得鬱悶，在他們眼裡一向強大的蘇城主怎麼好端端的就一睡不醒了。
這些人中，唯獨司訣一直沉默，從未開口。
他的眼睛悠悠的看著蘇凝，沒有情緒波瀾，好像他早就知道這只是一具屍體而已。
「踏——踏——踏——」
腳步聲傳來。
眾人感受到了一陣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伸出想要臣服的念頭。
他們抬起頭，便看見了一道身影，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姬卿崖看見那個人的時候，表情錯愕，脫口而出：「禿龍？！你怎麼來了！」
姬卿崖的驚訝之情還未展現，便被燕君赫臉上的神情給僵住了。
那……不是他熟悉的禿龍。
這……是龍神，真正的龍神。
燕君赫沒有看他們，眼睛一直停留在蘇凝的身上，他一步步走了過來，伸手，蘇凝的屍體便慢慢的飄了起來，落在了他的手上。
幻魅忍住了本能的戰慄和恐懼，道：「龍神，你出關了？快看看阿凝的情況，她昏睡好久了！一直都不醒來！」
燕君赫伸手，在蘇凝的額頭上放著，似乎在感受著什麼。
然，什麼都未感受到。
就好似，這具身體里最重要的東西消失了。
燕君赫的雙手一緊，瞳孔越發的深沉。
司訣終於開口了，「你來晚了。」
幻魅扭頭看向司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隗樂似乎也產生了不好的猜測，「你做了什麼？！」
司訣扯了扯唇角，道：「阿凝的魂魄被帶走了。」他指了指那座神塔，道：「那不是什麼神塔，而是往生塔，塔有九層，每一層代表了一種刑罰，闖過九層，可以往生。」
司訣的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戲謔的笑意。
「燕君赫，你很強大，但這一次，我們公平競爭。」
燕君赫動了，一道金光從他手中射出，直接擊向司訣。
只可惜，金光穿過了司訣的身體，消失不見。
現在的司訣，只是一抹真實的幻影。
「我沒有輸給你，我輸給了時間，這一次，我不會再輸了。」
話落，他一點點的消失，只是唇上的笑容格外刺眼。
蘇凝的魂魄會被帶進往生塔其中就有司訣的幫忙。
婆婆早已見過了司訣，他們做了交易。
司訣答應了，換取一個公平的機會。
唯有蘇凝死了，燕君赫的情絲才會斬斷。
而他也希望阿凝死了，得到往生，從此不必再背負血海深仇，不必和天道繼承人糾纏。
直到司訣消失后，眾人才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
「我們……都被他騙了！」
「阿凝呢！阿凝現在在哪裡？」
他們齊齊看向了燕君赫，希望他能給個答案。
姬卿崖更是急切的說道：「禿龍，你現在出關了，也恢復了記憶了，還不趕緊想想辦法！剛剛那個鬼王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往生塔的？」
燕君赫抱著蘇凝，低聲道：「離開這裡。」
姬卿崖瞪大眼：「什麼？你現在是什麼意思，你……」
話還未說完，只聽見天空轟隆隆的響起了炸雷聲。
不知何時，黑雲瀰漫，黑壓壓的聚集成一片，雲層中的閃電不斷落下，伴隨著雷聲。
整個玄武都籠罩在這樣的黑雲之下，好似有什麼東西，被開啟了。
而燕君赫手裡的蘇凝，慢慢的虛化了，最後化作了一個鬼藕的形狀，散成粉末。
隗樂險些膝蓋一軟，「阿凝！」
幻魅也傻眼了，「變，變成鬼藕了，阿凝妹妹是不是，是不是……」
死了這兩個字幻魅怎麼都無法說出口。
燕君赫看著空了的雙手，握緊。
下一刻，他直接飛起，闖像了神塔。
但那些閃電直接落在他身上，似乎要將他給逼退。
「滾！！！」
燕君赫身上散發出恐怖的氣壓，他的面容帶上了幾分猙獰，雙手一揮，磅礴的力量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金光，破開了雲層。
「咔嚓。」
雲層後面的屏障碎掉了大片。
大量的靈氣從外面湧進來。
婆婆滄桑的聲音響起，「龍神，你遲了。」
「將她還回來。」
「阿凝已墮入往生，洗去紅塵，而你無法阻止，你與她之間，本不該開始。」
「把她還回來。」
「大道無情，你的正道，乃是無欲無情之道。」
燕君赫的雙眼瞬間化作獸瞳的模樣，人類的身體化作魁梧龐大的金龍。
金龍長鳴，氣勢洶洶的撞向了神塔。
「咚——」
神塔搖晃，破開了巨大的口子。
巨大有力的龍尾繼續抽在神塔上，似乎要將整個神塔弄碎了。
「住手！！龍神，你莫忘了，往生塔是阿凝最後的歸路，當年你是答應的！」
回應婆婆的，只是那巨大的龍尾接二連三的抽擊，好似要硬生生的將整個神塔給抽斷了。
「咔嚓——」
神塔的一角斷裂。
逼得婆婆顯現出原型，拄著拐杖，怒斥：「你這是作甚！這可是你當年答應的事！如若不是出了意外，阿凝早該往生！」
然，燕君赫只說了一句。
「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