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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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最後一批安置營的百姓,賀懷遠終於鬆了口氣。昔日人聲鼎沸的左翼禁軍安置營又重新恢複了安靜。


  所有曾經被轉移到安置營的疫民一個不少地回到了他們的家,帶著健康的身體與完整的家庭。而根據陸寬之前登記摸底的情況,散居在城內的所有患病百姓也都恢複了健康。


  帶著一身的疲憊,賀懷遠最後看了一眼陪伴了自己許多個日日夜夜的安置營,又想起了第一次與陸望、朝雲來安置營時,那個女孩怯生生地遞出來的一碗麵。


  那碗麵很香,很香。他閉上眼似乎還能回憶起它的味道。他們四人輪流吃完了它,帶著女孩和他爺爺的期盼悄然離去。


  迎著滿的晚霞,他策馬而去。回到明國公府,已是華燈初上。陸望剛剛吃完晚飯,正在後院的花園休息。在暮春傍晚的微風中,池塘邊的涼亭中彌漫著獨特的晚春氣息。陸望與玄空子相對而坐,麵前放著一副棋盤的殘局。


  “師父,看來這是死局。”陸望沉吟良久,注視著那糾纏在一起的黑白色棋子。局中已成膠著之勢,黑子與白子混雜在一起,難分勝負。


  “不要急。”玄空子笑眯眯地捋著銀須,舉重若輕地又下一子。局麵頓時豁然開朗,陸望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略一思索,輕輕下子。玄空子點了點頭,道,“就到這裏吧。你已經打開局麵了。”


  陸望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向玄空子深深鞠了一躬,誠懇地道,“師父,謹受教。”


  賀懷遠已經在涼亭外靜侯了半晌,等待陸望與玄空子的棋局結束。陸望沉聲道,“進來吧。”賀懷遠輕輕躍起,掠過水麵,穩穩地落在了涼亭中。


  涼亭外的水麵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木槿花瓣飄落在池塘上,隨著波光流散。陸望的眼神淡淡掃過隨水搖蕩的落花,問道,“都辦完了嗎?”


  “辦完了。”賀懷遠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這就是賀懷遠的好處。他就算辦了大的事,立了再大的功,事情完了,便也當做沒有,不放在心上,如同未做過一樣。


  陸望也很滿意於他平淡的回答。結束了便是結束了。若還掛在心上,如同自己有大的功勞一般,日夜懸念,便是把顆芝麻當寶珠了。


  “寬叔也和你一起回來了嗎?”陸望估計,陸寬大概也在這時該回府了。瘟疫的救助善後事宜已經收尾,陸寬和賀懷遠都可以好好休息一陣了。這段時間,他們太累了。其實,最累的是陸望,但是,他並不以為自己有什麽資格喊累。


  賀懷遠進府門時,並未看見陸寬,正想回複,忽然聽見背後陸寬的聲音,“少爺,老奴已經回來了。承少爺掛心。”


  轉頭一看,正是陸寬穿著家常衣服,緩緩向涼亭走來。正是那張熟悉的臉,但是賀懷遠心裏卻有些納悶。寬叔今出門時不是穿了一件鬆綠的袍子嗎?怎麽出去一趟,回來時就變成了海藍褂子了?


  他正在心裏嘀咕,走進涼亭的陸寬卻悄悄對他眨了眨眼睛。寬叔居然還有這麽調皮的一麵?!賀懷遠大跌眼鏡,簡直像看見了鬼。


  隻見陸寬走到陸望麵前,笑嘻嘻地道,“少爺,事情都辦完了。城裏散居的那些百姓之前已經造冊統計,今已經全部清點複查完,都已經康複了。這場瘟疫,我們打了個大勝仗!”


  陸望眼神有些古怪,盯著他的臉仔細打量了一番。“寬叔,你真是辛苦了。”他緩緩伸出手,握住陸寬的手腕。


  “這算什麽,少~”陸寬正要笑眯眯地謙虛一番,忽然手腕被陸望扣住一翻,整條手臂差點就被卸下來。他殺豬般地嚎叫起來,“哎喲,少爺,饒命啊~”


  “你到底是誰?”陸望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陸寬”。“你不是寬叔。”


  “我怎麽不是?”那個“陸寬”還想繼續狡辯。


  “他不會用你這種口氣講話。”陸望太熟悉這個待自己如親子的老管家了。這個假陸寬太狡黠,他的臉沒有絲毫破綻,但是語氣和表情都在出賣他。


  在一旁的玄空子忽然出手把陸望的手臂隔開,假陸寬借機從陸望的挾持中脫身而出,“哧溜”一聲躲到玄空子身後。


  “師父?”陸望有點懵了。師父居然袒護這個假陸寬。


  “都怪我。”玄空子揪著假陸寬的耳朵,把他從自己身後拖出來,哭笑不得地道,“朝雲,別淘氣了。”


  朝雲?!陸望和賀懷遠大跌眼鏡。她什麽時候成為易容高手了?如果不是陸望對陸寬太熟悉,都會被她蒙騙過去。這張臉太無懈可擊了。


  假陸寬垂頭喪氣地扯下頭套,再揭開臉上的麵具,露出了一張清麗絕倫的臉。朝雲嘟著嘴,“怎麽那麽快就被識破了!玄宗師,我出師不利啊。”


  玄空子溫和地對她道,“丫頭,你該知足了。如果不是望兒對陸寬幾十年的了解,他也未必看得出來你是個假貨。”


  朝雲這才點點頭,道,“這倒也是。反正我的技術是過關的。”玄空子也道,“你這丫頭確實冰雪聰明,一學就會。”


  陸望吃驚地張著嘴,問道,“師父,你把師門的易容術教給朝雲了?這不是非師門弟子不外傳的嗎?”易容術的傳授確實有嚴格的規矩,連陸望也沒有得到易容術完整的傳承。而朝雲,就這麽輕易登堂入室了?

  玄空子瞪了他一眼,“你這個老古板!誰隻能傳給你們的。這丫頭我看著順眼,就要傳給她。何況,你的腰帶我都送給她了,她和師門弟子有什麽分別。”


  這一番話倒得朝雲有些不好意思了,偷偷看了目瞪口呆的陸望一眼,又躲到玄空子身後。


  “這。。隻要師父高興就好。我沒有意見。”陸望囁嚅道。賀懷遠站在一旁掩嘴而笑。學會易容術的朝雲,以後可會讓陸望有的受了。


  玄空子正色道,“望兒,我今晚就要走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所幸瘟疫已經平息,我的心願也已經了了。”


  陸望一時有些發怔,“師父~”他心裏還私下惦念著,想要玄空子留下來。


  “望兒,為師本來就無意於紅塵俗世。”玄空子歎氣道,“你還有塵緣,現在還不是你回山的時候。這也是我當年對你父親的承諾。百裏和千尺,我會讓他們留下來幫你。”


  陸望的鼻子有些發酸,“師父。。”麵對著如慈父的嚴師,他感慨萬千。“你當初,為什麽要答應父親,讓我下山呢?”


  玄空子看著陸望的眼睛,緩緩道,“邊一株杏,何人向陽栽?桃李會此意,他年望春風。”


  陸望心頭一震,像響起了一個晴空霹靂。父親的遺書,怎麽會從師父口中緩緩道來?而劉義豫,也曾經對他吟出這幾句詩。這個謎語,像一團看不穿的煙霧,縈繞在他的心間,擋住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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