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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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士詮緩緩地低下了頭,把供狀高高地舉過自己的頭頂。“陛下,”他沉痛地道,“老臣無話可。這都是老臣約束不嚴,管教無方,因此才惹來許多非議。”
“你自己收受私鹽販子賄賂,自己吃了大頭利潤,這也是你約束不嚴,管教無方嗎?”劉義豫從書桌旁站起來,咬牙切齒地道。
大夏的鹽業是由官府專營的,也是目前劉義豫的朝廷賦稅的主要來源之一。民間私鹽猖獗,讓朝廷賦稅減少,損害的是劉義豫的利益。饒士詮私下收受私鹽販子的賄賂,成為民間販賣私鹽的保護傘,坐享販賣私鹽的利潤,大發其財。這實際上是與劉義豫爭利。
其他還有供狀中所提到的其他饒士詮父子的陰私之事,都是會觸及劉義豫利益,有損朝廷聲譽的。關若飛的這份供狀,的確是又準由狠。挑選出來的事情,不但無從抵賴,而且對劉義豫來,每一樁都讓他暴跳如雷。
上次在飛花事件的追查中,饒士詮被馬公公揭發,曾經派眼線到劉義豫身邊監視他,已經深深地觸犯了劉義豫的忌諱。
劉義豫心中懷恨已久,隻是由於饒皇後以死力爭,又顧忌自己目前還需要饒氏家族的支持來穩固位子,所以才勉強把火壓下去,隻是罰去饒士詮俸祿。
這份關若飛的供狀,把劉義豫心中的這股怒火又點燃了。其實,劉義豫和饒士詮是同一種人,所以兩者才同聲同氣,作為君臣走到了一起。隻是,這種人之間的合作,也是最容易破裂的。這是因為,他們都是極端的現實主義者,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饒士詮跪了下來,沉思道,“陛下,臣雖然有錯,但是絕無謀反叛逆之心。臣輔佐陛下登上大寶,與西蜀抗衡,費盡心力,不過是想穩固陛下的江山。如若不然,為什麽臣要進獻情報,為虎牙關大捷出一份力呢!”
聽到饒士詮提起虎牙關大捷,劉義豫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這時大夏對西蜀最近的一次大勝仗,讓西蜀主力飛虎軍慘敗,幾乎全軍覆沒,而飛虎軍首領關若飛也因為苦戰不敵,受傷昏迷而被俘虜。這一切,也得力於饒士詮提供的西蜀線人的情報。
“陛下請想一想,關若飛在虎牙關被我們打敗,他的飛虎軍幾乎全軍覆沒,必然懷恨在心,希望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複仇。而我,提供了這次情報,就是他複仇的頭號目標和眼中釘。他四次審訊都不招供,這次突然交出一個供狀,直指臣的陰私,用心險惡啊,陛下!”
饒士詮的胡須都氣得發抖,看著陸望那張平靜的臉,心裏更冒起一股邪火,恨恨地道,“更讓臣痛心的是,兵部尚書賀懷遠,受人指使,得到這一份供狀,如獲至寶,還聲稱進行了查證。就算這些事都屬實,也不過是臣犯下的一些錯誤,不至於是謀逆反叛大罪。”
陸望似笑非笑地道,“饒相爺這話可奇怪了。原來在饒相爺眼裏,販賣私鹽,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是一些可有可無的錯誤。讓朝廷賦稅大減,與陛下爭利,自己卻中飽私囊,不是什麽大罪,隻是問題。饒相爺對自己真是寬容啊。”
“你。。你歪曲我的意思!”饒士詮麵如豬肝,氣呼呼地反駁道。
陸望冷笑道,“難道,非要等到相爺舉兵謀反了,才是大問題?那個時候,還來得及嗎?恐怕我們那時早已成了饒相爺的階下囚了。那時候,我們該如何稱呼你呢?是相爺,還是陛下?”
“夠了!”劉義豫大喝一聲,麵孔扭曲,製止了陸望再下去。陸望的這番話,確實到他的心坎裏去了。
從多年前就在他身旁安插奸細,到私下裏貪贓枉法爭奪權利,饒士詮確實表現得越來越過火,讓劉義豫已經感到了威脅。這份供狀,在劉義豫和饒士詮之間,又劃下了一道深深的鴻溝。
“陛下!”饒士詮哀嚎道,“這份供狀,明顯是在挑撥我與陛下之間的關係,要把我趕出朝廷,從陛下身邊趕走。可悲的是,朝廷上,內閣裏,還有人在推波助瀾,想要利用這張供狀把我鬥倒。陛下千萬不可中計啊!別讓我們在虎牙關取得的勝利,毀於一旦啊。”
“饒相爺,你自己不思反省,反而反咬一口。這不是太有失相爺風度了嗎?”陸望冷冷地道。饒士詮明顯是在指責他與賀懷遠聯手打擊他。而此時跪在地上的柴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言不發聽著雙方唇槍舌劍的論戰。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禦書房的門開了。劉義豫剛要發怒,朝不告而入的來人大罵一通,忽然見一個火紅的身影走了進來,便知趣地閉上了嘴。
赤月公主怒氣衝衝地一腳踹開門,打大步踏進書房。她手裏拿著一本奏報,粉麵含威。
“劉義豫,你看看手下都是些什麽個東西!”赤月把那本奏報朝劉義豫頭上砸了過去,正中茶盞,打翻了碗碟,弄得茶水四濺,桌麵上一片狼狽。
那本奏報,正是賀懷遠命人抄錄的關若飛供狀的副本。在賀懷遠到禦書房來呈遞給劉義豫的同時,同時也派人將副本交給了赤月。
赤月見了這份供狀,自然勃然大怒。而且賀懷遠還同時將查證的一些有關證據,也交給了赤月。這明,這份供狀,所言非虛,並不是憑空捏造,空穴來風,而是有憑有據。
進了書房,赤月毫不客氣地在劉義豫身旁的一張金椅上坐下。她如此對劉義豫呼來喝去,讓劉義豫顏麵盡失,也無可奈何。這也坐實了關若飛供狀中所嘲笑的“兒皇帝”的法。
陸望看著劉義豫等人,心中冷笑,這些人的畫皮,都在自己的一支筆下,全部撕裂,原形畢露了。這赤裸裸的真相,實在難看,而饒士詮居然還理直氣壯地聲稱“並無大罪”,真可以是不知羞恥了。
“這份供狀,必須要處置。皇帝,你必須給個交待。關若飛這個狂徒,在供狀裏辱罵朝廷,言辭惡毒,這樣的人還留著做什麽?據饒士詮還一直不肯對他刑訊,問了四次也毫無進展,結果現在居然讓他弄出這樣一份東西,來誹謗朝廷!”赤月怒不可遏,嚴厲訓斥道。
“公主,我也是剛剛才看到。隻是,也要心關若飛在這裏挑撥離間,讓我們四分五裂啊!”劉義豫心道。
赤月冷冷地道,“供狀中提到的其他那些牽涉進來的大臣,必須處置。念在饒士詮有功於國,暫且寬恕。隻是,他的權力,必須分給內閣其他閣員,不能再一手遮。”
“那關若飛呢?”
赤月目露凶光,“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