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生離死別
“我的好世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鄭星野握緊著徐懷瑾手腕的位置,鄭重其事道。
他鮮少對一人如此掏心掏肺,供出身家性命,但懷瑾是他的摯交好友,無話不談。
他那個被他所不喜的爹至今還不知曉他離開京都城跟隨徐懷瑾出征的消息。
不知道也好,是生是死都同著那一位沒有什麽關係了。
他那日在出征遊行的隊伍裏見到錢莊的管家,老管家同著他四目相視,滿目皆是無奈。
老管家自他出生起便伺候著鄭老爺,他那個所謂的爹。
那些年裏,老管家也曾苦口婆心,無論是依附著鄭老爺的安排或者對他的思念。
然而他那顆固執的本心不允許他輕而易舉原諒對方。
“隻要你不會趕我走,這京都城的慶功宴,我是吃定了。”鄭星野鮮少真的無賴,每次也隻是麵部表情和動作誇張了些。
但他藏於眼底的憂鬱徐懷瑾是瞧的清清楚楚。
人他趕也趕過了,剩下的便是各自好自為之。
“你不是不喜湊這等熱鬧。”
“你不是也不喜?”鄭星野反問了徐懷瑾一句,眼神深意加長,目光延綿。
徐懷瑾沉默緘言,目光直視著遠方,若有所思。
他是不喜參與那些宮宴,家宴,被人群嘈雜所控製,他並不喜熱鬧的場合,不喜事事擠在前頭。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順心順意,如此未免有些難了。
鄭星野知他心聲,不便多問。
而徐懷瑾則是撫摸著荷包的紋路,不自覺想的辛黛。
也不知他在山河的另一側做的什麽,是否也在思念他。
出征的途中,地點幾經波折,方位莫測。
他沒有辦法給予黛兒準確的位置傳遞書信,隻能他以飛鴿傳書的方式贈予黛兒書信,並未讓其回信。
離家許久,思念的是同黛兒在一起的靜月歲好。
那個女人站在他身邊,就是一種安安靜靜的美,他也不自覺被吸引著,隨著對方的目光飄蕩。
“慶功宴以後,你可是要回錢莊了?”
“我可不願意讓人家等我三載又三載。”
他鄭星野不輕易許諾,一旦許諾必然會做的表率。
他一直都將“承諾”二字珍重的很。
“那便記得你的承諾,迎娶她為妻。”
那可是黛兒心心念念,操碎了心的婚事,比他同著她的還要緊張。
黛兒那丫頭生的一顆善心,悲憫眾人,對於身邊“親人”,以禮相待,熱衷於事。
她所謂的忙碌,很多時候不在於自己。
鄭星野同著李家小姐李曉湘的事情少不得黛兒的促成,徐懷瑾一直都以為,她執著於此僅僅是因著閨中好友那般深情厚誼。
卻是不知,那其中還有一個小小的固執。
那便是前世的遺憾始終是發生過的,她經曆過的,不管是她還是李曉湘,都是愛情裏的陪葬著,落得個香消玉損的下場。
“那你呢?”鄭星野也喜反問他人,但也要看是什麽樣的人。
不好奇的事情鄭星野向來懶得理會,甚至不會過問。
實在是懷瑾的事情和辛姑娘的事情不止他一雙眼睛關注著,儼然已經成為京都城的焦點。
那太子插手一事,徐懷瑾雖然已經表明是他們幾人設立的一場局,目的就是引出關鍵人物。
然而做者無心,聽者有意,太子殿下是國未來的儲君,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此事也隻有徐懷瑾得勝而歸,才可以破除他們當初的誓言。
若不然京都城那成千上萬的百姓的目光可否緊盯著。
京都城內,最不缺少的便是有趣的戲折子。
看戲的人比比皆是,而他們也曾做過故事裏的主角。
“我又怎會給黛兒製造閑言碎語。”
他必然想好了後路,即便他犧牲於戰場之上,也會給她安排一條決然不會出錯的後路。
但他清楚,那種概率微乎其微。
他的女人,就像是鄭星野所言,還是自己照顧多為妥當,其他人是其他人。
他若是死了,哪裏還會知曉下一人對黛兒是否交心。
他記得那句話,黛兒也曾對鄭星野說過。
“侯府徐家,多出情癡啊!”鄭星野感慨著。
日光逐漸拉長,照射到山間的另一頭,溪水鎏金。
“阿娘,那裏有一支長長的隊伍,好壯觀啊!”
一河邊洗衣裳的婦人身旁站著一個丫頭,眼睛裏放著光彩。
婦人故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投射到遠處。
她略有所思,後又輕笑道:“那是從京都城來的將士們,該是南方又起禍患了。”
幸而他們同著南方相隔一定的距離,不至於一時殃及。
周邊小國總有蠢蠢欲動著,妄圖侵占他們國土。
遭殃受傷的還是他們這群老百姓,婦人心中,始終有所心悸。
“再洗完這兩件,咱們就回去。”
“那就是大英雄了?”
丫頭沒有回應婦人的話,而是喃喃詢問著。
她心中似乎有了肯定的答案,目光裏帶著崇拜之情。
“是的。”
婦人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了丫頭。
“女兒以後就要嫁給這樣的大英雄。”
“好丫丫,你才七歲,娘將來可不舍得將你嫁給這樣的大英雄,生死不由命。”
那丫頭自然不懂她母親心裏這一番兒話,後也未回答。
京都城廊坊內,三人對弈,論棋道。
“我還是棋藝淺薄,隻略懂皮毛。”
他們要離開京都城,是辛黛始料未及之事。
辛黛此生,最是討厭生離死別。
於她而言,她前世經曆的太多,那種痛苦一點點焚食著她的內心。
她討厭極了得到又失去的感覺,即便是知道,有些東西無法掌控。
然她也不喜送別。
“你走的那日我就不來了。”如同阿瑾出征當日。
司馬漓懂對方的意思,這些日子關於辛黛的動向,他一清二楚。
即便沒有刻意去調查,京都城的風聲也會傳到他耳中去。
辛黛嫁給徐懷瑾徐將軍,已然將著自己推向了高潮地段。
淪為京都城百姓議論的風頭也在所難免。
他早前也曾風靡過京都城,不過越是他這樣的人物越是討厭出名。
而他往來京都城,設立廊坊,都是情非得已之事。
他更願意將著自己隔離於世事,隱秘山林。
這一次離開,幾乎無可能再次返回京都城。
這一麵,權當離別。
辛黛本想著邀請對方吃喜宴,如今看來,這一頓對方是無法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