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起兮 第十七章 撿個老人回蘇家
這完全是突髮狀況，只在這裡發生爭吵的剎那，便有數家攤主圍了上來，全都陰沉著臉，似乎對這青年極為不滿。
「曹少，放我一馬吧！」
倒在地上那人抱著曹炎的小腿，聲嘶力竭的喊道。
剛剛倒在地上的瞬間，他被長袍裹著的面部隨即露了出來，只見他形容枯槁，臉上早已被歲月抹平了稜角，哭喪著央求那衣容華貴的少年放過他。
「呸。」
「放過你？那在這條街我們曹家還有沒有威信可言了？早就說過讓你滾蛋了。」
「還三番五次的來這兒招搖撞騙，真當我曹家不敢把你攆出去嗎？」曹炎朝著他臉上吐了口痰，言語間頗為不耐煩。
「起開！別把少爺我今天剛換的衣服給弄髒了！」曹炎說著腳上微微用力，那人便狼狽的在地上滑出去足有兩丈遠。
「哇。」
枯槁老人倒在一旁，胸腔莫名湧上一股難受，嘴裡哇的一聲吐了口鮮血出來。
「還有你們，誰要是再敢讓他進這條街，別怪少爺我翻臉不認人。」曹炎環視著這些攤主，惡狠狠的將他們警告一番，而後重新盯著倒地不起的那名老者。
雖說這曹炎只是控靈二層境，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若是他們群起而攻之未必就不能教訓他一頓。
但這些攤主卻絲毫不敢招惹曹炎，每個人的瞳孔深處都隱隱露著懼意。
他們並不是怕他，而是怕曹炎身後的家族，那個掌管著整個商貿街命脈的曹家。
「曹忠，帶著你的人給我狠狠的打！打到他不敢再邁入商貿街半步！」
「是，少爺。」
從曹炎身後走出一名身材高大，體型健碩的男子，聞言開始摩拳擦掌，嘴角露出病態的笑意。
想來在曹炎的帶領下，這些作威作福的事情也是沒少做。
「老頭，警告你三次了都不聽勸，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曹忠走到枯槁老人面前，蹲下身子，低聲笑道，不過那笑聲，在老人耳中就顯得無比刺耳。
「呸！一群曹家養的狗！」老人此刻有些癲狂，狂笑著往他臉上唾了一口，而後認命般的等待這群人的圍毆。
「你這老東西…」
曹忠低聲怒罵一句，拳頭緊握，好歹自己也是氣能五層境，又何時被這無法修鍊的人侮辱過，朝身後那些人招了招手，便準備招呼他。
啪！
正當曹忠的拳頭快落到老人身上時，卻被一張強有力的手掌擋了下來，隨即曹忠的視線也被這人擋了下來，當他抬頭望向那張手掌的主人時，不由得大驚失色。
「我說，有點過了吧…」
蘇塵眉頭蹙起，他在一旁將整個過程看在眼裡，若是仗著境界優勢去欺負普通人，那和禽獸有什麼分別。
強忍著怒意，手臂微微用力，朝著右側使勁一翻，曹忠整個身體便直接飛了出去。
而後才笑著將倒在地上的老人扶起，替他拍了拍粘在衣衫上的灰塵，順手摸了下他的脈象，才攙扶著他說道：「沒什麼大礙，還好沒傷到心肺，不然問題就大了。」
「咳咳，謝過小友了，還是不麻煩你了。」
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只見他瞳孔無神，甚至都不敢直視蘇塵，只是不停的點著頭表達謝意。
之後又從散落在路上的一堆百鳥木中撿了一根，拄著它蹣跚地走向自己的攤位，準備收拾收拾離開這裡。
「呦，這不是蘇家大少嗎，這老頭都不領你的情，要我說就別舔著臉去當老好人了。」
「這條街可是我曹家說了算，你蘇家人在這兒，可算不得什麼。」曹炎看到眼前這一幕，出言嘲諷道。
曹忠站在他身旁，揉著依舊發痛的手腕，看清形勢后附和著大聲笑著，帶來的其他人也是站到曹炎身後，面色冷峻的盯著蘇塵，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便會衝上去將蘇塵暴揍一頓。
「是嗎？」
夏妍邁著修長的玉腿，撥開身前的攤主們，走到蘇塵身旁，從腰間取下象徵身份的玉牌，無所謂的甩了甩，上面刻著一個古樸的繁體字。
夏。
這是夏家商會專門為夏妍定製的，一般情況下她也不會仗著身份去欺壓別人。
但若那別人是曹炎，這也不算是仗勢欺人吧？
「夏妍？從玄界回來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呢？我好讓下人們給你買點赤霞花送到府上。」曹炎在看到眼前人的瞬間，露出了超乎常人的迷戀。
所謂赤霞花，便是這個世界上代表情意的信物。
之前夏妍還沒離開青州時，每天都有人在商會門口送上一車赤霞花，想來夏妍之所以會去玄界，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此。
「赤霞花？你該不會和他…」
蘇塵神色驚詫，大家都知道這赤霞花代表著什麼，如果夏妍真和曹炎有什麼關係的話…
那我今日是不是就離不開這條街了？
蘇塵心中突然冒出這麼個荒謬的想法，但一想到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夏妍會在曹炎懷中任他擁吻，心頭還是驀然間湧上一股難受。
「想什麼呢，臭蘇塵，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妍趕忙擺擺手，解釋道，臉頰也是陡然浮上一抹紅暈，看向曹炎的眼神有些慍怒，隨即一跺腳，手掌上湧出一股淡青色的靈能，便要朝著曹炎襲去。
蘇塵看著靈能在她手上環繞，純度比之他要強上數倍不止，這下變得更加失落了，這丫頭境界怎麼跟飛一樣？
「怎麼就控靈四層境了呢？」
還沒等她身體急掠出去，蘇塵猛地一拽夏妍皓白的手腕，握住她靈能縈繞的手掌，示意她將靈能收起來。
「又不是什麼大事，至於你親自出手嗎？」
「忘了在玄界時都是我來打頭陣的嗎？」
蘇塵拍著自己的胸膛，臉上掛著笑意，在這剎那，他也是如同先前的夏妍一般，手掌上浮現了靈能，而這一手熟練的操作，竟是驚得夏妍捂了捂嘴巴。
「你控靈境了？！真是個妖孽…」
確實，從玄界回來也不過十天，居然能凝種破境，這種修鍊速度，稱之為妖孽也不算過分。
「喂，能不能注意下我的存在啊！」
曹炎陰沉著臉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視為將來妻子的夏妍，居然和蘇塵有說有笑的，尤其是當他看到蘇塵竟然摸著夏妍的手腕，便更加氣急。
這種待遇，他根本就沒有擁有過。
「忘了，抱歉。」蘇塵撓撓後腦勺，帶著些許歉意，但那神色，更多的卻是戲謔。
看著曹炎氣急敗壞的樣子，蘇塵也是想明白了，夏妍前兩年整天和自己在一起，又怎麼會對這種人暗生情愫呢？
此時再看曹炎，這不是舔狗是什麼？
「行了，也沒什麼可說的。」
「這人，我是要保下來的，你要是想動他，得先過我這關。」蘇塵一指正踉蹌著收拾百鳥木的老人，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
反正這裡和夏家商會就隔了三條街，大不了喊杜清過來，杜清可是早就修鍊到化靈境的人，對付這曹炎還不是手到擒來。
想著想著，便笑出聲來，一抿笑意愈發濃郁的嘴角，正色盯著不遠處的曹炎。
「一個無法修鍊的老頭而已，至於嗎？」曹炎頗為無語，這老頭也沒什麼特殊的，他曹炎不至於為了收拾這老頭而徹底和夏妍撕破臉皮。
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比生意划算啊！
而後竟直接朝著身後那群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打道回府。
「走了走了。」
……
「老人家，跟我回去吧？」
蘇塵走到老人身旁，開口詢問道，若是還繼續讓他在此地販賣百年木，搞不好哪一天就會被曹炎給打死，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
「這不合適吧…」
老人勉強擠出笑意，擺弄了下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散發出一種將死之人的腐臭味道。
在這座城裡，蘇家可是大戶人家，自己若是去了，免不了還要受府上人的嘲諷，想到此處，老人要拒絕的意思更深了。
「包你吃包你喝。」蘇塵突然開口說道。
「真的？」老人瞳孔里驟然露出亮色，本就是餓了上頓沒下頓的人，此時聽到這種承諾，自然是頗為興奮。
「假一賠十。」蘇塵繼續說道。
「那還等什麼，走啊，老頭我都等不及了。」老人連忙踢開身旁的百年木，興緻沖沖的說道。
有些無奈的朝著夏妍笑笑，當即也是攙扶著老人慢慢走回蘇家。
夏妍看著他倆的背影，老人身體佝僂著，迫使蘇塵也不得不弓著腰才能扶好他，時不時傳來蘇塵誒呦的喊聲。
「不愧是你…」
夏妍扶額無奈自語道，蘇塵若不是這種特別管閑事的人，恐怕他倆也不會產生交集，深深的望著蘇塵越走越遠的背影，突然少女心頭突然浮出一抹悸動。
「糟了，臭蘇塵還沒把我買的東西給我呢。」
「算了，過幾天再去拿吧。」
少女喃喃自語道，說完蹦蹦跳跳的便回了夏家商會。
……
「少爺，咱這就放過蘇塵了？」
「那怎麼可能，等到玄月境才有他好受的，我曹炎可是睚眥必報的人。」
幽深的巷子里，傳出了桀桀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