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第174章 金色的雨
文門內寂靜無聲。
蔣婉清撰寫的這張試卷，給蘇塵帶來不少獵奇感。
他以為會像尋常考試一樣，趴在長案上，絞盡腦汁的算，費盡心思的背。
可事實並不是如此。
他純粹在扯淡。
……
蘇塵之前在試卷左側寫上自己名字后，就把狼毫筆放到旁邊了，把試捲來回看一遍才是重中之重。
終於。
他開始做題了。
『已知：控靈所控，控制的乃是氣海中所儲存的靈能。』
『問：現有一控靈四層境，假設氣海中靈能存儲量為四方，且他正與控靈八層境交手，如何合理使用這些靈能，方可使其安全脫身？』
蘇塵：「？？？」
這是什麼魔鬼題目？
跑不掉的。
相差四個小境界，就算夾著尾巴，再怎麼小心，他也絕對無法逃離控靈八層境的追擊。
「嗯？不對！」
蘇塵腦海中靈光一閃，感覺自己抓住了華點。
他自己就是控靈八層境，自然了解這個境界的修靈者實力究竟如何。
如果讓他打控靈四層境的自己，毫不誇張的說，他可以打十個。
「就這麼寫！」
蘇塵沉吟片刻，迅速拿起狼毫筆，在試卷上行雲流水的寫下自己的見解。
「四層境修者可以安全逃脫。」
「理由有二。」
「其一：假使八層境的修靈者，抱以戲耍心態，那麼只要等他玩膩了，四層境自然可以逃脫。」
「其二：高等階的修靈者在面對弱小時，會下意識的投以不屑，統稱為夜郎自大，即便再如何『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也總會有鬆懈時刻。」
「四層境修靈者可以慢慢與其周旋，在氣海中保留四分之一的靈能，待其鬆懈時，方可一擊破其氣海，使其境界盡散。」
「如此，四層境修靈者便可逃脫。」
蘇塵看著試卷上自己洋洋洒洒的字體，說不出的滿意，然後在這道題上停留了半秒鐘，便轉移視線。
這種題目，簡直就是扯淡。
四層境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每晉陞一個小境界，氣海內都會擴大一些，更何況還相差四個，無論他怎麼磨，都磨不到八層境油盡燈枯的時候。
還沒到那個時候，就先把自己磨死了。
這種題目，就是見人說人話，只是提供一種可能性而已。
誰當真誰就輸了。
這張『修靈理論通識』後面的大部分題目，基本都是照葫蘆畫瓢，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蘇塵扯完這題，扯下題，扯的自己都有點相信自己寫在上面的答案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
啪嗒。
狼毫筆放在黑墨上，蘇塵坐直身子，伸懶腰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著滿滿的一張卷子，蘇塵由衷發出一聲感慨：「要不是我能扯，這張卷子根本無法落筆。」
也是此時。
那道機械女聲再次響起。
「考生蘇塵，請檢查『修靈理論通識』，五分鐘后將收卷。」
「？」
蘇塵一愣，三張試卷不一起交？
不過試卷也沒什麼可檢查的，他手握狼毫，想了想，在試卷背面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寫道：
《關於我是符羽徒弟，卻仍要參加文武二考這件事》。
寫的字很小，不細看根本看不到，一眼掃過去，就是一團黑墨。
蘇塵拿起試卷，笑得很開心。
不管日後有沒有機會成為符羽的徒弟，他都得先扯著虎皮。
免得因為自己扯得太過離譜，這門『修靈理論通識』被批改的教員，直接判負。
蘇塵心裡還是有點ac數的。
他在考綱意識空間里的那五天，許多從未見過的訊息，都被伍嬗一股腦的塞進自己腦子裡。
不像是為了讓蘇塵準備文試，更像是為了讓他接受蒼元府為何而建立，又為何隱世不出，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
「破界者…」
蘇塵小聲嘀咕。
伸手將做完的那份試卷舉起來，然後『欻』的一聲瞬間消失不見。
他能輕易接受未知，不只是因為心大。
而是因為在南玄的時候。
他被當作怪人。
「去特么的室友殺手！」
蘇塵啐了聲，收回思緒，拿起第二份試卷，開始慢慢做起來。
『衍宙，已有6952年的歷史，蒼元府自建府以來，只有兩千年的歷史，我們秉承著有教無類的教育方式，去教導每一位修靈者。』
『問：
你為什麼選擇蒼元府？蒼元府哪點吸引著你？』
「嗯？」
蘇塵皺眉：「怎麼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的？」
為什麼選擇蒼元府？
因為你條件好啊！
因為你是四大靈院里最神秘的啊！
這是世人皆知的事，四大靈院其實有五座，分別位居五個方位。
有人說四大靈院在鎮守著玄界的氣運，防止消散。
也有人說是為了中和各域內的勢力平衡。
真假姑且不論。
蘇塵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放一放，優先做其它題。
下一刻，蘇塵面露獃滯。
「？？？」
他把這張卷子翻來覆去，結果其它地方一片空白，從卷首到卷尾，只有那一道題。
「啥意思啊…」
蘇塵再次提筆，準備大話連篇，想歸想，他自然不能把心中的想法直接寫出來。
「蒼元府建府雖不過兩千年，但其底蘊，實乃深厚。」
「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南玄學子，被同一座靈院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只因他的無心之舉，我被他的經歷嚇到了。」
「後來我聽朋友說，蒼元府在某種程度上，有道法存在，有相對公平，所以我來了。」
「……」
蘇塵寫完，拭去額頭上的虛汗，昧著良心做題，真是有違誠意。
這張卷子，只有這一題。
所以他寫的很長，將近八千字。
通篇看下來，幾乎全是在吹捧蒼元府的好，蒼元府的妙，最後蘇塵甚至寫了，只恨自己沒有出生在蒼元界域。
不然定將蒼元府視作畢生信仰。
好傢夥。
小論文。
滴答。
滴答。
蘇塵抬頭，上方有個鐘錶，在緩緩轉動。
他進文門時，是上午九點，而現在已經是十三點過了一刻鐘。
「我寫這篇文章，竟然用了一個時辰還多？」
蘇塵揉著眉心，思慮良久，鄭重地在試卷末尾加上了那句話。
然後將這份試卷伸手舉起來，再次消失。
「草，頭疼。」
蘇塵看著長案上僅剩的最後一分試卷，那個醒目的『難』字印入眼眶，腦袋疼的想撞牆。
休息片刻，蘇塵面無表情的把它拿到眼前，提起狼毫筆，開始答題。
唰！
他打開試卷的剎那，眼前忽地閃過一道白光，再次睜眼時，已進入到一片陌生空間。
這裡。
天際泛著血紅，無數斷臂零零散散的飄在空中，甚至有一截斷臂直接穿過蘇塵身體，朝遠方劃去。
轟隆！
地面不斷龜裂，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天空中掉落下來的屍體進入到裂縫內，轉眼被吞噬。
血腥！
這裡到處都透露著血腥！
「這…」
蘇塵使勁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脖間吊墜再次散發出柔和光芒，洗滌著他的眼眶，時刻為他保持清明。
他慢慢向前走去。
空中極為突兀的出現兩道身影，他們周身涌動著氣浪，使出各種眼花繚亂的靈術，在互相拼殺。
由於蘇塵距離太過遙遠，他只能看到這些。
唰！
過了片刻，兩道身影再次交織在一起，速度極快，只有兩道流光。
蘇塵看不清了。
這如同煉獄般的景象，到底要做什麼？
「我只是過來參加個文試啊！難就難吧，搞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蘇塵仰天長罵，他沒有接觸過這種末日般的場面，罵完后，繼續往前走。
沒有機械女聲出來提醒他應該做什麼，他只能依靠直覺。
蘇塵覺得，破局的關鍵，就藏在空中那兩道身影中！
轟！
忽然有金色雨滴落下，看著輕如鴻毛，但它落在地面上時，卻砸出一座巨坑。
過了片刻。
金雨越下越大，地面上的坑洞也越來越多。
蘇塵拿手遮在眉上，他不會受到金雨的衝擊，這只是幻境，但那密集的雨滴，還是讓他視線有些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
蘇塵走到某處，抬頭望天，金雨正是從那裡落下。
上方。
兩道身影在搏殺，似是打出了怒氣，每一擊都地動山搖，血與火在纏繞，落向各個地方。
「這是…」
蘇塵眯著眼，他看清了！
空中滴落的那不是雨！
那是血！
金色的血！
從兩位強者身上滴落的血！
「到底有多強啊，血都不再是紅色，變成了金色。」
蘇塵喃喃道，他伸出手，試圖去接某一滴金血，不過依舊從他掌心穿過，落向地面。
突然！
機械女聲響起：「考生蘇塵，請辨別出兩位主宰強者所用的是何種靈術，不得少於二十道，並且需要說出他二人的命門在哪裡。」
蘇塵愣住：「？？？」
他只是個控靈八層境，學過的靈術屈指可數，別提皇階了，他掌握的做高階的靈術，只是靈階高級追風勁。
如何去分辨他二人使用的是何種靈術？
「完了，這門掛了。」
蘇塵捂著腦門，哀嘆連連。
「我說，你記。」
古靈悄然飄了出來，默默看著天空，輕聲說道。
「嗯？不會什麼問題吧？」蘇塵下意識道。
「不會。」
古靈搖搖頭，輕聲道：「我是破蒼典的法靈，與它同根同源，身上烙印著你的氣息，文門不會為難。」
「那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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