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征盡山
夜雪初霽的清晨,巴度與席柏麗絲辭別了孤寡的放牧老人。
“抓緊馬鬃,不然你從馬背上掉下去會被摔死的。”巴度衝側坐在自己身前的席柏麗絲道。
席柏麗絲伸出手,她在撫了撫馬鬃後,試著輕輕抓住了這匹馬濃密的鬃毛。她一開始不敢用力的抓住馬鬃,她覺得這是馬匹的頭發,她害怕她會因此抓疼它。但在巴度抽動馬鞭,馬匹邁步奔跑起來之後,席柏麗絲就難能再顧慮這麽多了,劇烈顛簸的馬背讓她不得不雙手死死抓住了馬鬃。
“把你的那個裝著水筒的布袋給移到別處去,它硌到我了。”巴度在驅馬行了幾步後即又對席柏麗絲道。
席柏麗絲看了看腰間布袋中的“真實之眼”,而後將它從身側轉到了身前。
諾希比在馬匹的一側加速奔跑,席柏麗絲發現,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它這樣歡脫的持續奔跑。望著遠處的草野,她覺得,諾希比生該本就如此肆意的奔跑才對。
老人給巴度的這匹馬很壯實,它雖然個頭不高,但耐力卻非常好。它即使長時間的在草原上奔跑,也依舊能夠保持著穩定的快速度,且不必經常停下來飲水或吃草。
席柏麗絲不知道巴度是怎麽在這片看起來一半是,一半是草的世界裏辨別方向的。她看了看因陰而變得灰藹藹的空,隻覺得今的陽光很弱,空氣也格外的冰冷。
在奔跑了近半個上午後,席柏麗絲隻覺得自己渾身已經被馬匹顛簸的麻木了。當席柏麗絲感覺手上也幾乎沒有了再抓住馬鬃的力氣的時候,巴度忽然也勒住了馬匹。
“休息一下。”巴度衝坐在身前的席柏麗絲道。
席柏麗絲此時方鬆開了緊抓馬鬃的雙手,她本想跳下馬去,但是當她看到她的雙腳與地麵的距離後,她猶豫了。在席柏麗絲上馬的時候,老人幫了他一把,而現在,在馬下並沒有人來接她。
“你在幹嘛?”巴度不耐煩的向遲遲沒有下馬的席柏麗絲問道。
席柏麗絲在猶豫了一下後,隻得硬著頭皮向地麵伸出了腳,但她的腳距離地麵尚有不短的距離。在嚐試著跳下馬背的同時,席柏麗絲因雙手無處支撐而失去了重心,她旋即因站立不穩而趴跪在了草地上。與此同時,諾希比從遠處急促呼吸著奔跑而來,迅速趕到了席柏麗絲的身邊。
巴度看著趴倒在地的席柏麗絲,笑著向她道,“你真是我見過最蠢的人了。”
席柏麗絲沒有作聲,她反身坐在草地上,垂頭按了按摔疼了的膝蓋。
“給,先吃點東西。”巴度著便從腰囊中拿出了一塊奶疙瘩,扔給了席柏麗絲。隨後,他翻身下了馬。
麵對巴度從馬上丟來的奶疙瘩,席柏麗絲反應不及,奶疙瘩在打中她的肩膀後,掉落在了枯黃的草地上。
不等席柏麗絲從地上撿起奶疙瘩,巴度蹲下了身來看著席柏麗絲道,“你這麽蠢,是怎麽活到現在這麽大的?”
席柏麗絲抬眼看了看巴度,她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她不知道該什麽,她的目光又垂了下去。
巴度席地而坐,他在扔給了諾希比一塊昨日切下的羊骨後,轉而從行囊裏又拿出了一塊奶疙瘩放入了自己口中,他邊吃邊向席柏麗絲道,“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席柏麗絲有些迷茫的看著巴度問道。
“嗯,你這麽蠢,又能活到這麽大,一定有點故事。”巴度道。
席柏麗絲又垂下了頭,她輕聲道,“我沒有什麽故事,我不知道該講什麽”
“給我你的家鄉吧,我想知道關於嘉蘭的信息。”巴度道,“我沒有去過那裏,也沒有聽誰去過那裏,我很好奇。”
席柏麗絲抬頭看著巴度,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想讓我講那裏的什麽呢?”
“嗯”巴度想了想道,“就先你們嘉蘭人平時都住在哪裏吧。”
席柏麗絲稍稍思索了一下後輕聲道,“在我住的那裏,人們都住在用塗有白漆,用石頭建造的房子中,房子寬敞明亮,裏麵有各樣的家具,也都有柔軟的床。”
巴度一愣,緊接著他問道,“你的都是真的嗎?”
席柏麗絲點了點頭,道,“在我長大的地方,是這樣的。”
“他們吃什麽?”巴度停止了口中對奶疙瘩的咀嚼,他好奇的向席柏麗絲繼續問道,“他們吃的和斐頓人吃的一樣不一樣?”
“和斐頓?那裏和斐頓的食物,大多數都不太一樣。”席柏麗絲思考了下道,“那裏的人們很少吃土豆和生魚,她們大多吃麵包和糕點,還有鮮果,蔬菜以及牛肉。”
巴度顯得更為驚訝了,他繼續向席柏麗絲問道,“嘉蘭的人們,他們沒事兒都幹些什麽呢?”
席柏麗絲看了看巴度,道,“沒事兒時候,她們會去聖堂。”
“聖堂,那是什麽?”巴度問道。
“向神明禱告的地方。”席柏麗絲道。
“哦”巴度想了想繼續問道,“聖堂是樣子的?裏麵有什麽?”
“聖堂是一座美麗大房子,裏麵有壁畫,彩色琉璃窗,還有金十字八芒星和各種聖器。”席柏麗絲想著道。
“實在無法想象”巴度以難以置信的語氣向席柏麗絲道,“你的這些都是真的?你沒有騙我?”
“都是真的,巴度。”席柏麗絲看著巴度道,“我從不騙人。”
“汪···”
巴度本欲再問席柏麗絲一些關於嘉蘭的問題,卻聽諾希比突然朝著遠方吼叫了起來。
警覺的巴度沒有立刻的站起身子,他貓著腰向諾希比吠叫的方向悄悄望去,但見遠方有兩個輕騎快步向這邊奔了過來。
“那是”巴度低伏著身子望著奔踏而來的兩騎,他極力的觀察分辨著他們的身份。
“他們衣服上繪著狼頭。”席柏麗絲突然開口道。
巴度轉而向席柏麗絲看去,卻見此時席柏麗絲正拿著他口中的水筒向遠處望著。
“你看清了?確實是狼頭?”巴度急忙問道。
“嗯我看清了。”席柏麗絲衝巴度點了點頭道。
“哧··”巴度看著越來越近的兩人,發出了一聲憤恨又帶有不屑的聲音。隨後他整個人往後一趟,倒在了草地上。
席柏麗絲在看到巴度突然做出這個舉動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不等她開口相問,巴度便在地上躺著道,“他們是敵人,讓你的狗保持安靜,你們倆別輕舉妄動。”
“啊?”席柏麗絲驚訝的看著巴度,她見他閉上了眼睛不再出聲,“巴度巴度?”席柏麗絲又輕聲喊了喊他。
巴度閉著眼沒有理會席柏麗絲,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死了一般。
席柏麗絲緊張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之後,轉而又抬起了“真實之眼”。在用“真實之眼”再度望向奔馳而來的兩個輕騎兵的同時,席柏麗絲有意無意的擰動了鏡筒。隨著焦距的變化,席柏麗絲的眼中倒置的世界開始又變得模糊了起來。
在逐漸模糊的景象中,席柏麗絲驚訝的發現,那兩個輕騎兵的輪廓隨著漸漸的模糊恍然改變了樣子。他們原本應該是兩人兩騎的輪廓,此刻竟然變成了兩匹沒有駝人奔跑的空馬!
驚訝至於的席柏麗絲稍稍擰動鏡筒繼續觀望,緊接著她又發現,在那兩匹空載的馬匹上,恍而又出現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並不高大,似乎是個孩子。席柏麗絲定眼細看,隨後景象逐漸清晰,她旋即驚恐的發現,那個人竟就是她自己!
席柏麗絲再次被“真實之眼”中的景象嚇到了,她匆忙拿開了“真實之眼”,轉而用肉眼向前方看去。
而前方,一切皆如之前的景象一樣,依然是那兩人兩馬正快步向這邊奔來。
看著那兩騎距離自己漸近了,席柏麗絲不及再去多想“真實之眼”中奇異的景象,她轉而急忙跑去按巴度的吩咐,前去安撫住了吠叫不止的諾希比。
“你們是什麽人?”兩騎在飛速靠近後,其中一名騎兵當先開口向席柏麗絲問道。
席柏麗絲茫然的看著兩人,她完全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她不知道他們講的是什麽,她隻得緊張的繼續安撫著齜牙咧嘴的諾希比。
“你是什麽人?”騎兵又問。
看著兩人迅速充滿敵意的目光,席柏麗絲在猶豫了一下後,轉頭偷偷看向了依然還在地上躺著的巴度。
隨後,席柏麗絲看到兩個騎手在簡單的交談了兩句後下了馬。他們抽出馬刀,一同當先走近了巴度。眼見巴度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其中一名騎兵上前伸腳踢了踢他。而另一人則在了兩句話後,轉身向席柏麗絲走了過來。
在就兩個騎兵分開行動,其中一人試圖查看巴度到底是死是活的一瞬間,席柏麗絲驚訝的看到,巴度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忽的騰起上身,一把抓住了他身前這個敵人的手腕,並反手奪去了他的馬刀。
就在巴度動手的同時,諾希比也突然掙脫了席柏麗絲,它瘋狂的朝著另外一名敵人迅猛的飛撲了上去。
諾希比撲上前一口猛的咬住了敵人持刀的手臂,並將他撞倒在地。就在諾希比發動攻擊的這個瞬間,巴度已然用他奪下的馬刀,解決掉了他身前的敵人。
不等諾希比和另一名敵人纏鬥,巴度便飛快的趕至了其一旁,他手起刀落,馬刀準確的劈下了這個騎兵的頭顱。
眼看兩個敵人瞬間慘死,席柏麗絲先是舒了一口氣,而後她才跑上前去抱住了諾希比。她極力的安撫了諾希比,令它鬆開了它那依舊緊緊咬著敵人手臂的血口。
“太好了,他們給我送來了弓箭。”巴度將馬刀一丟,轉而走到了敵人的馬匹麵前。馬匹似乎並不驚懼巴度,在稍加安撫馬匹後,巴度從馬背上取下了弓箭。他將弓拿在手裏拉了拉道,“以後再遇見蒼狼部的這些探馬就不用這麽費事了,隻管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箭技就好了。”
“巴度,你剛剛是在裝死嗎?”席柏麗絲看著他問道。
“裝死?哧身為可汗的我,怎麽會使用那麽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兩個斥候。”巴度不屑的道,“我剛剛,剛剛隻不過是碰巧睡著了而已。”
“哦。”席柏麗絲應了一聲,隨後她向巴度問道,“你是可汗嗎?”
“當然就快是了”巴度猶豫了一下道,“長生還在考驗我。”
“哦。”席柏麗絲又應了一聲,隨後她繼續問道,“這兩個人,他們是誰?”
“我了,是敵人。”巴度道,“你不要總是有那麽多的問題,需要告訴你什麽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席柏麗絲茫然的點了點頭。
巴度在將那兩人的弓與箭矢都放置到自己的馬匹上後,又扒了敵人的衣物並放到了繳獲來的另外一匹馬的馬背上,熟練的完成了這些動作之後,巴度才恍然想起了什麽,他對席柏麗絲問道,“仆人,剛才你用來看他們的那個水筒很有意思,透過它,能看清那麽遠的人?”
“嗯。”席柏麗絲點了點頭。
“有點意思,拿給我看看。”巴度伸手道。
席柏麗絲從布袋中再度將“真實之眼”拿了出來,她在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交給了巴度。
巴度在席柏麗絲的指導下擺弄了一番“真實之眼”,隨後,他望著遠方的一處草丘道,“真奇怪,遠處的景象竟然變得近了,不過這些景象怎麽是倒著的?它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有點暈。”
“也許是你不習慣看到倒著的景象吧。”席柏麗絲向巴度道。
“嗯,或許吧。”巴度將“真實之眼”遞還給席柏麗絲,繼續道,“這是件寶貝,你應該好好保管它,不要將它輕易示人,不然的話,那將會很容易遭到別人的搶奪或盜竊。還有,那把黃金匕首也是,它看起來至少值五百頭羊。”
席柏麗絲點了點頭,在遲疑了一下之後,她開口向巴度問道,“巴度,這邊經常會有人搶奪別人的物品嗎?”
“哧”巴度不屑的道,“如果你沒有幫助我,或者你是斐頓人,我也是會奪走你的物品的。不止如此,我可能還會殺了你。不過,即便那樣的話,你也應該會慶幸遇見了我的,至少我不喜歡在殺死人之前去折磨他。”
席柏麗絲心驚的吸了口涼氣。
巴度反身牽來了另外一匹馬,他在調整了一下馬韁長度和馬鐙高度後,對席柏麗絲道,“過來,我教你騎馬,就教你一次,你好好學著。”
席柏麗絲看著這匹身材並不算高大的塞古馬,衝巴度點了點頭。
巴度在將席柏麗絲扶上馬,並向她傳授了一些騎馬的技巧後,兩人即分別乘馬繼續前行了。
騎馬走了一陣,席柏麗絲看了看走在騎馬走在前麵的巴度,又轉頭看了看他一旁用韁繩牽引著的無人馱馬,最後她又看了看自己胯下的馬匹。看到這裏,她不禁神經一緊,頓時恍悟了之前她在“真實之眼”裏看到的景象。
她隱約明白了,在她之前通過“真實之眼”看到的模糊景象中,實際上是看到了一段時間之後的未來景象。
她通過“真實之眼”看到的,正也就是被繳獲而來的這兩匹馬的未來。這兩匹馬起初在“真實之眼”的景象中駝負著兩個騎兵而行,但它們隨後改變了狀態,它們進而又變成了一匹無人騎乘,一匹由自己騎乘的樣子,而這,正就是它們現在的樣子。
席柏麗絲驚訝之餘聯想起了雪鴉島的利爪山,也回想起了那次她所看到的的景象。海浪淹沒了高大的利爪山。她想,也許在不知多久後的未來,海水真的會淹沒即使如利爪山那樣高大的山巒。
想著這兩次所看到景象,席柏麗絲也心覺她真正知曉了“真實之眼”所具備的能力。她此刻也大致理解,那個地下圖書館中的僧侶曾告訴她的“真實之眼”是夠看到真相,甚至神明的那個法了。
回頭看著搖搖晃晃騎在馬身上的席柏麗絲,巴度側身向她問道,“你們嘉蘭人們難道都不騎馬嗎?”
席柏麗絲緊抓馬韁,搖了搖頭,道,“在我住的那裏,很少有人騎馬的。”
“哧”巴度一笑道,“竟然很少有人騎馬,想來你們那裏雖然很富裕,但軍隊卻很差勁,不定,比斐頓那群很少騎馬的懦弱混蛋還要差。”
席柏麗絲看了一眼巴度,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你就,別那麽看我。”巴度勒住馬匹,斜眼看了看席柏麗絲後,道,“你放心話,我不會因為你錯話而責備你的。我喜歡聽到不同的意見聲音,這有助於我的思考。”
“斐頓人都很勇敢。”席柏麗絲猶豫了一下後道,“他們既不懦弱,也不是混蛋,他們當中有很多的好人。”
“哦?你這是在幫斐頓人話嗎?”巴度看向席柏麗絲問道,“既然你斐頓人不懦弱,那你跟我講講,你見過哪個斐頓人是勇敢的?”
席柏麗絲目光低垂,她沉默了一陣而後緩緩道,“塔魯。”
“斐頓島嶼無數,塔魯少也有二十幾個,難道他們都勇敢?”巴度道,“出他的名字。”
“弗裏德利爾。”席柏麗絲抬起了頭,她看著巴度道,“他很勇敢,他也很善良。他他對我也很好。”
巴度盯看了席柏麗絲的臉色一番,道,“我聽過他。”
“你聽過他?”席柏麗絲問道。
“是的,我抓到的那些斐頓俘虜跟我起過這個名字。”巴度道,“不過,好像他並沒有帶領他的戰士來過塞古人的草原這邊,他似乎也從沒有做過我們塞古人的對手。你若他勇敢的話,我無法反駁,畢竟我沒有和他交過手。也許他真的不會像那幾個塔魯一樣,總是在搶奪了牛羊財物之後就乘船逃跑。”
“哦。”席柏麗絲應了一聲。
“看你的樣子,我覺得你很在意他。”巴度看著席柏麗絲的神情問道,“他是你之前的主人?”
席柏麗絲低頭輕聲道,“算是吧。”
“哧,有點意思。”巴度看著有些羞澀的席柏麗絲笑了笑,而後他夾了夾馬肚,奮起策馬衝向了遠處的山坡。
當席柏麗絲騎馬循跡著巴度的步伐來到了山坡上的時候,巴度突然回身指著遠方對席柏麗絲道,“看,到了,我阿媽家。”
席柏麗絲順巴度所指看向了遠方,她但見在廣袤的草原盡頭,似有一座孤兀陡峻的雪山矗立。
“是在那座山上嗎?”席柏麗絲看著雪山輕聲問道。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我告訴你,隻有山神才會在山上”巴度道,“能看到那座征盡山的地方,都是我阿媽白鹿部族的領地。而白鹿部的冬季營地,就在那征盡山的南麓山穀裏。”
“冬季營地”席柏麗絲看著征盡山輕聲問道,“那是什麽地方?”
“冬季營地就是用來過冬的營地啊,你怎麽連這個也要問。”巴度道,“冬不比其他季節,正如我們腳下的枯草一樣,很多草場的草也都枯了。再加上冷酷的嚴寒,還有遮蔽日的風雪,這都使得放牧變得艱難異常。人們需要有一處能阻擋風雪,向陽暖和的冬季營地,以暫時躲避風雪嚴寒,也好囤積草料使牲畜安全過冬。”
“哦”席柏麗絲似懂非懂的應道,“巴度,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哧”巴度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聲音。
兩人繼續前行直至夜晚,巴度在一處沒有積雪的草丘下引燃了一堆篝火。坐在篝火旁,巴度對困乏疲憊的席柏麗絲道,“睡覺吧,明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席柏麗絲坐近篝火取暖,她撫著身邊疲憊的諾希比,向巴度道,“巴度,你也休息吧。”
“其實你更應該叫我為主人,或者是可汗。”巴度看著篝火道,“不過,你若願意叫我的名字的話,也行,誰讓你幫助過我呢。”
“汪。”諾希比叫了一聲。
“巴度”席柏麗絲輕聲向巴度道,“巴度,你的名字那是什麽意思?”
“無可撼動的堅硬之石。”巴度看著席柏麗絲問道,“怎麽樣,我是不是看起來正如我的名字一般堅如磐石?”
席柏麗絲一時語塞,她愣了一下後,尷尬的輕輕點了點頭。
巴度一笑轉而道,“你雖然是個很蠢的孩子,但我還是將你收為了仆人,可見我心胸是多麽的寬廣。”
“巴度,我可以不當你的仆人嗎?”在沉默了片刻後,席柏麗絲突然輕聲問道。
“不當我的仆人你當什麽?”巴度白了一眼席柏麗絲後道。
“就當朋友可以嗎?”席柏麗絲眼巴巴的看著巴度問道。
“朋友?”巴度道,“你想和長生之子,塞古的可汗做朋友?”
“我”席柏麗絲輕聲道,“我隻是想和你做朋友。”
巴度愣了愣,轉而道,“好吧,我當你是朋友,但你還是我的仆人,隻不過你是我的仆人朋友。”
席柏麗絲沉默了短暫片刻,而後輕輕點了點頭。她沒有再什麽,而是整理了一下行囊,隨即轉身側臥枕到了行囊上。
“我的蠢仆人朋友,你就這麽在野外睡覺,即使點了篝火,你也會被凍死的。”巴度衝席柏麗絲道,“你去那匹馬的馬背上,拿我之前扒下的敵人的衣物來,給我一件,也給自己也蓋一件。”
席柏麗絲看著巴度點了點頭,隨後站起了身,照巴度所的去做了。
兩的風餐露宿之後,席柏麗絲隨巴度一路前行到了征盡山的南麓。在第三日正午時分,於大山南麓騎馬緩行的席柏麗絲忽而遠遠望見了滿山遍野的羊群。羊群奔踏揚塵而來,在其一側的,則是一眾騎馬驅趕著它們的牧民。
不等席柏麗絲再細看那羊群一眼,她便見巴度即刻興奮的揮鞭驅馬向前疾馳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