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報應不爽
楊氏猛的閉上了眼睛。
腦子裏浮現一句話，如果她兒子有這麽一個未婚妻，她是否能容忍？
答案顯而易見。
“好。”
她聽見自己這麽，眼淚順著臉龐滑下。
葉錦芝瞬間麵目扭曲醜態百出，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吳氏原本還算溫和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下來。但還是好脾氣的忍著，沒和她計較，起身快速離開了。
在門口碰見葉錦紅和葉鴻青姐弟倆。
葉錦紅牽著弟弟的手，低垂著眼微抿著唇，輕輕喚了聲吳姨，便不再話。
吳氏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葉錦芝落得這個下場是她咎由自取。但葉錦紅已經十二歲，明年就要議親。自己姐姐背上被退婚這麽大的汙點，她也會受到影響。
若當初沒有那麽早給兒子定下這門婚事，或許…
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已於事無補。
她歎了聲，走了。
葉錦芝還想要追出來繼續鬧，被楊氏給死死拽住。她養了這些日子，其實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畢竟不是第一胎，而且鄉下人著實沒那麽多講究。雖然還是要比平時虛弱一些，按理是爭不過瘋魔狀態下的葉錦芝的。但她此時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拚命的拽住了女兒，咬著牙，指甲都快要戳破葉錦芝的衣袖。
“娘你幹什麽，快放開我。劉家得清楚，憑什麽是他們退婚，他們哪來的臉？要退也得是我們退…”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截斷了葉錦芝瘋狂的叫嚷，也讓進來的葉錦紅也葉鴻青腳步一頓。
楊氏臉色煞白，右手還在不停的顫抖。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與人動手，更沒想過，這個人，是她從寵到大的長女。
葉錦芝更是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打我？”
她捂著臉，眼神震驚又憤怒，忽然拔高了聲調，尖銳道：“你居然打我？”
楊氏鬆開了她，臉色還是白的，語氣卻穩而冷靜。
“這一巴掌，我若早舍得落下，你也不會變成今這個模樣。”她眼神裏痛楚和悔恨兼並，“你從嬌蠻跋扈，任性乖張，但至少心腸不壞。我總想著，你還是個孩子，遲早會改的。沒想到，卻是我錯了。你改不了，永遠也改不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將你嬌慣成這樣。”
她頹然的坐了下來，沒了絲毫力氣，像個破布娃娃一樣。
葉錦紅慌忙大步走上去。
“娘。”
楊氏顫顫看向她，張了張嘴，眼裏忽然落下了淚。
“錦紅，我對不起你。”
要不是她太過嬌慣長女，讓長女一再犯錯，劉家不會退婚，女兒也不會因此受到影響，以後怕是婚事艱難。
葉錦紅也紅了眼眶，卻抱住她的背，道：“娘，不是您的錯。我知道，您心裏疼我的。”
楊氏埋在她懷裏，泣不成聲。
葉鴻青也在旁邊無聲拍她的背，他年紀，也不太會話，隻能以這種方式安慰母親和姐姐。
一屋子四個人，三個人都在抱團哭泣，唯獨葉錦芝捂著臉站在那，仿佛一個外人，格格不入。
葉常順走進來，看了眼屋裏的情形，二話不將葉錦芝拽了出去。葉錦芝猝不及防之下，險些摔倒。
“爹，你要帶我去哪兒——”
葉常順帶她去了宗族。
“幽禁祠堂？”
趙氏一回來就聽到這麽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一時震驚非常。
“你二伯娘，也同意？”
葉錦夕道：“二伯娘這次也是失望得很，劉家的已經來退親，大姐是保不住了。二伯娘肯定是難受的，但再難受也不能因此連累了二姐跟六弟。尤其是二姐，明年可就十三了，經不起這些風浪。大姐自己作，但二姐的為人大家都知道，不會太為難她。等過個兩年，這事兒也就消停了。她再親或許多少會受些影響，但也不至於太大。”
到這，她頓了頓，輕聲道：“二姐也是不容易。”
葉錦紅和葉鴻青都是不錯的孩子，要真毀在葉錦芝那個嬌蠻極品的葉錦芝手裏，就真的太冤了。
趙氏沉默著，沒吭聲。
葉錦夕也不再話，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沉默得有些可怕。正在練字的葉錦麗有點不安，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她姐姐的衣袖，眼神微微惶惑。
葉錦夕安撫的摸摸她的頭，笑笑，“去玩兒吧，不過不許走遠，等會兒就吃飯了。”
她讓翠荷帶著妹妹出去了，自己則去了廚房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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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錦芝被幽禁祠堂的消息不脛而走，在蘭溪村傳的沸沸揚揚，甚至外村也有所耳聞。
這才不到半個月，葉家宗族大動幹戈了好幾回，怎能不讓人津津樂道議論紛紛？
最痛快的，當屬胡氏。
她一直記得被葉錦芝當眾揭短的醜，再加上雞蛋豆腐的第一筆生意也因為葉錦芝的搗亂讓她沒撈著好處，心中早就怨恨非常。如今葉錦芝落得這般下場，她大笑連連，朝二房那邊吐了好幾口唾沫，得意非常，就差放鞭炮慶祝了。到處宣揚，恨不能全下的人都來跟著她一起唾罵葉錦芝。
當然也有同情她葉錦芝的。
一直戀慕葉錦芝的陳義，聽聞此事後十分著急，抬腳就往外走，卻被他妹妹陳容給攔住了。
“你慌什麽？”陳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一眼就看穿對方的心思，“你現在去葉家宗族有什麽用？這是人家家族內部的事，你有什麽權利管？你又以什麽立場去管？人家憑什麽聽你的？還是你直接闖進去，把她給救出來？”
陳義一時無言以對。
陳容又道：“而且這個時候你去救她，她可未必承你的情，不定還覺得你落井下石看她笑話，恨不得往你臉上吐唾沫。”
陳義張了張嘴，既無法反駁，又不忍心看葉錦芝受苦，一時茫然無措，下意識問道：“那要怎麽辦？”
陳容覺得，她這個哥哥真的是白讀了幾年書，腦子呆呆的不會轉彎。
“很簡單，等。”
陳義懵了一下，“等？”
“對。”陳容點頭，“以我對她的了解，這會兒肯定大哭大鬧不甘休，誰去誰倒黴。可等過了這一陣，她就會恐懼，茫然，絕望。心靈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感動。俗話得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你每去給她送點吃的，但別太多，稍微意思意思就夠了，多了人家覺得你獻殷勤不安好心。”
實際上是她不樂意將自家太多的口糧往葉錦芝口裏送。
“你適當的表示善意，葉錦芝會感激你，別人也會誇你善良敦厚有情有義，是難得的好兒郎。她娘又疼她，現在隻是氣頭上，過段時間也就心軟了。到那時，你再去葉家提親，葉家肯定會答應。然後他們就得去宗族那邊交涉，讓族老們放葉錦芝出來。畢竟關宗祠這種事出去也不好聽。能把她嫁出去，葉家人鐵定樂意。”
當然，她爹娘肯定不會同意。
除非是納妾。
陳義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卻很認真的想她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沒再鬧著要去為葉錦芝討公道。等著過段時間，就按照妹妹的，去給葉錦芝送‘溫情’。試圖用‘真情’來打動葉錦芝。
晚上葉常安和兩個兒子回來，聽了這事兒，也是一陣唏噓，然後就是後怕慶幸。
當初要不是趙氏聰明，弄垮了徐家，謠言一邊倒。被退了婚的葉錦夕，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夜裏趙氏忽然對他，“安子，咱們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