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批發售賣
沒多久，謝瑭也走了。此後將近一個月，葉錦夕沒再見過他。方敘他上次出門著了冷風，身體又不大好了，在府裏養著。
這話的時候，這位總是吊兒郎當一臉笑意的侯爺難得的帶上些許愁容，語氣也盡是無奈和憂慮。
葉錦夕大概明白他的心情。
謝瑭先不足，身體底子就不行，不能勞累不能情緒過激，所以他總是溫柔含笑，除了本身性子溫和，也有這病的原因，他不想讓身邊的齲心。
一般人如果似他這般體質，估摸著早就夭折了，也得虧是身在富貴窩，無數名貴藥材養著，丫鬟仆人精心的伺候著，才活到現在。
即便如此，怕也壽數難長。
方敘瞧著沒心沒肺，卻極為重情。看著謝瑭明明身體孱弱幾句話就咳嗽，卻依舊麵不改色談笑風生，心裏怎麽可能好受？
謝瑛也沒再常住這邊了，時不時的就會回去一趟，多半也是為了他哥。
他先前忙，事無巨細，把作坊管理得很好，工人們也漸漸上手，越發熟稔。第一批白砂糖出來，足有一千二百斤，零售價三百文一斤。他差人給葉錦夕送去十斤，往家裏也送去幾十斤，剩下的均用以售賣。不到半日，就被搶空了。許多人拿著錢都沒買到，紛紛嚷嚷著要訂貨。
管事一邊高興一邊愁。
白糖是稀罕物，價格貴，普通人很少舍得花這個錢，所以客源基本都是達官貴人或者富商。而這些人，都是一大家口子，購買量自然大。人家來得晚的，一粒都買不到。
謝瑛就出了個規則，可先預定，但每人限量購買，每人一次性最多隻能買五斤。想要繼續買的，自己重新排隊。對此自然有人抱怨，但有什麽用，在滄州這個地界，每人敢爬到謝家這隻老虎頭上拔毛。縱有不甘，也隻能老老實實的排隊。
這就是有權有勢的好處了。
若是讓葉錦夕自己開作坊，且不生產管理複雜容易出差漏。單單隻是售賣，第一都得出問題。
針對謝瑛定的規則，那些貴人們敢怒不敢言，又想出了新花眨派幾個丫鬟仆從排隊購買，一人買五斤，一下來就能買好幾十斤。針對這類人，謝瑛又想出了新眨但凡是買五斤的，都要登錄名字，門戶。他爹是太守，所以這規則是蓋了官印的。一旦查出來有人投機取巧搗亂規則，立馬送去官府。
於是就不敢有人耍心思了，乖乖排隊。
好在作坊的工人們給力，連續七日，每日產量都有所增加。到現在，最高日產量已達到兩千五百斤。工人勞累，不能壓力過重，否則身體消耗過大，會出亂子。所以每七日會安排一日休假，輪休製。
這一點是葉錦夕提出來的。
所以這個產量，是最高的了，不能再增加，而且並非每日都能達到這個量。一個月平均下來，每日差不多有個一千五六。而這一千五六不會全部用於銷售，會按照最初一千二百斤的產量售賣，其餘的全都保留了下來。
每月的銷售額便高大一萬兩有餘，除掉各種成本，純利潤差不多有五千兩。分到葉錦夕手上，就有一千出頭。
銀票是方敘親自送過來的。
“呐，這是答應給你的分紅。”
他眉目含笑，春風得意。
葉錦夕打開掃了眼，就遞給了她娘，趙氏神情頗為震驚。不過她好歹是見過世麵的，很快就鎮定下來，笑著對方敘道謝，“有勞方公子了。”
方敘擺擺手，“這都是你們家應得的。左右我清閑無事，也就做做跑腿的活兒了。”
自打開辦作坊以來，他時常往葉家跑，為人隨和又沒有架子，漸漸的葉常安和趙氏都少了些許拘謹，對他敬重有餘也不乏親和。
方敘又起一件事，“白砂糖利潤高銷售量大，從知打算將其盡快推廣至各州縣城鎮，最近都在和表舅商量這事兒。我表舅這個人，做事穩妥，卻過分心，總有些優柔寡斷，從知則素來膽大敢於嚐試。兩人意見相左，到現在都沒個結果。”
葉錦夕聽明白了，這是來問自己的想法了。
她想了想，道：“謝老夫人呢？”
謝瑭身體不好，父子倆肯定是不會拿這些事去煩他，讓他憂心。但明陽公主可是有絕對的話語權的，謝瑛怎麽不去征求自己這位祖母的意見？
“這個…”
方敘咳嗽一聲，似有難言之隱。葉錦夕察言觀色，便笑著揭過這一茬，“二公子可有具體的方案？”
方敘借坡下驢，“他想控製每日零售量，其餘的陸續發給周邊縣城的商鋪，當然也要控製產量，以免他們囤貨高價售賣。市場價，也得控製，但這就要官府出麵。”
要統一調配地方官，必然就得謝瑛的父親謝太守下達官文。
但是謝太守顧慮太多，一來擔心這些縣令陽奉陰違，二來擔心官商勾結，貪汙受賄。再則，如果控製零售產量，怕會引起市場反噬。
其實他考慮的也不無道理。
地方官往往是最不好管理的，也是最會玩兒鬼魅伎倆的。
葉錦夕略加思索，便笑道：“先前二公子每日不是保留了幾百斤的白砂糖麽？每日一千二百斤的零售額其實不用控製。但可以變動一下規則。之前不是每人每戶一次性隻能買三斤麽？現在可以開放限額，允許自由購買。”
“開放限額？那些達官顯貴還不瘋搶？”
“不。”
葉錦夕搖頭，“首先，白糖是稀罕物，普通人家買不起，而富貴人家有限。之前之所以搶得那麽瘋狂，是沒料到白砂糖生產是以日計算，擔心落後了買不到而已。開放限額後，他們會大量購買，而買一次可以持續用很長一段時間。這樣一來，就避免了集體搶購的現象。作坊這邊，也節約人力和時間。”
方敘若有所思。
葉錦夕繼續道：“每日銷售的產量是固定的，客源卻是間斷的，那麽賣給商鋪的量就會隨之增多。以批發價賣給這些商鋪，每斤的單價控製在二百二十文左右。而市場銷售價，也不能高於先前作坊對外銷售的價格。一經發現，便直接罰款封查，以法律手段懲治。”
“這個法子倒是可以，但是…”方敘又道：“這樣一來作坊的利潤豈不是降低了？”
葉錦夕則道：“你忘記了儲存問題。”
方敘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
“氣候。”
“沒錯。”
葉錦夕點頭。
春秋冬還好，夏季炎熱，白砂糖就不宜大量儲存了。
“現在已是四月，等五月就漸漸熱起來了，白砂糖不宜囤貨過多，所以零售本就不是長久之計。批發給各商鋪，一來解決了囤貨的問題，二來也便於流通。作坊這邊負責銷售的人員，也可以裁掉一大半。再則，每日固定銷售的一千二百斤，並非全部用於批發，總還有部分零售。另外，每日囤積下來的那幾百斤也有了去處。這麽算下來，利潤其實差不多是持平的。”
方敘仔細想了想，“之前控製銷量，卻仍能滿足市場需求。如果一開始就全部對外銷售，按照每日的產量，必定會有剩餘，也就是到了夏就會有大量存貨。夏日儲存不宜，就得低價賣出去。這樣一來，等到了秋季和冬季，價格再回漲，勢必會引起市場反彈。”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葉錦夕笑盈盈道：“我讚成官府出麵控價，讓商人將白砂糖，從上清縣運往各地。但如此一來，就得多一項運費。所以其他縣城，可以適當的把價格往上提一提。”
方敘拿著葉錦夕的方案走了。
剛出門，迎麵就撞上陳家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