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害無一利

  過去墨王以戰神之名,在天聖國百姓心中備受崇敬。

  將近半個時辰過去,當那疊長長的禮單終於念完,總管的嗓子都給念啞了,人們心中對於墨王的形象有了一層新的認知。

  妻奴啊.……

  沒想到縱橫沙場、英勇無雙的墨王,竟然是以搬空王府的節奏在下聘。

  那些聽都沒聽過的奇珍異寶,出手就是成雙成對、數以百計,想也知道是求一個好的寓意。

  這慕榕究竟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讓咱們墨王爺傾盡所有求娶?

  今日過後,只怕所有女人都會把慕榕視為眼中釘。

  長街的盡頭,一行風塵僕僕進京的隊伍,被赤龍鎧甲兵堵在後頭,進退不得。

  直到太師府總管一聲令下,聘禮一一抬入府中,長長的人龍才開始移動。

  訓練有素的士兵依序進出太師府,隨即列隊整齊,在門口排成四列,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簡直比打勝仗還得意。

  那可不,就連墨王走出太師府時,英俊無儔的絕世容顏都噙著笑意。

  他策馬徐行,偉岸的英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墨王一現身,那些議論紛紛便自動平息了。

  與生具來的雍容華貴,再加上凜凜的氣度,不怒自威,就算選了個.……讓人一言難盡的女子為妻,也無損墨王在百姓中高大威嚴的形象。

  頂多腹誹兩句他眼神不好唄。

  反正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就算他們對慕榕有意見,人家墨王還不是照娶?

  赤龍鎧甲兵跟在主子身後,兩行長長的縱隊,踏著士氣高昂的步伐,比來時更加鮮明耀眼。

  經過被堵在街口的隊伍時,只見四面以絲綢裝裹的香松木馬車,帘子急急地掀開,一個嬌柔婉轉的聲音喊道,「來人可是墨王?」

  當然是墨王,而且是目中無人的墨王。

  赤炎腰間長刀一橫,擋住了兩個斗膽上前攔路的侍女。

  冷酷的利眸一掃,生生把那兩個婢女嚇了回去。

  若非是今日定下婚期,墨王爺心情非常好,要有人敢攔他的路,恐怕只有打出三丈開外這個下場。

  墨雲霄對那道熾熱的眸光置若罔聞,更無心探究帘子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滿腦子都是榕榕如此善體人意,選了一個最近的婚期,王府早已修葺妥當,接下來該好好布置一番,給榕榕一個盛大的婚禮。

  十二月,屆時天氣該越發冷了,說不定還會下雪。

  榕榕怕冷……

  庫房裡收著極為稀有罕見的皮毛,正好趕製白狐裘,冬日裡可以一同踏雪賞梅。

  墨王爺心思飄得老遠,直到出了熱鬧的街市,才放開韁繩疾行而去,轉瞬間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

  「公主.……」候在馬車旁的婢女滿臉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車內的女子,正是北月國的安妍公主。

  她從未來過天聖國,此次以和親之名前來,就想先熟悉一下京城的風土民情,才會早一步進京。

  卻沒想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命運竟是如此捉弄人,讓她目睹了心上人下聘提親……

  這下子,究竟該灰頭土臉的打道回府,還是把和親的節奏進行到底?

  安妍公主按著心口,長長地吁了口氣,還沒從初見墨王的悸動中恢復過來。

  不愧是她傾慕之人,俊美絕倫的面容,雍容尊貴的儀態,卻帶著俯視天下的冷傲,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睥睨眾生,讓人不敢直視。

  此人只應天上有,世間哪得幾回見?

  遲來一步又如何?

  只要是命定之人,絕不怕來得太晚。

  她可是堂堂一國公主,背後代表的是龐大的北月國,豈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擬?

  「去打聽一下,那個女人是何方神聖。」安妍公主低聲囑咐,隊伍中便有一道身影快速離去。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她從不怯戰,尤其是自己傾戀已久的男人,就算是傾盡一切,她也要力爭到底。

  那個女人最好放聰明點,自己知難而退,別惦念著不該妄想的人。

  要是不知好歹,硬要橫亘在她與墨王之間,那就別怪命運無情了。

  「起駕!」

  一聲吆喝之下,北月國公主鑾駕浩浩蕩蕩地掉頭,往驛館而去。

  這一幕,全落在人群里一雙若有所思的眼。

  北月國公主.……那人不動聲色地冷笑了聲。

  看來慕榕這女人確實有點兒意思,四王爺、墨王爺全都栽在她手中,就連遠道而來的安妍公主都把她給恨上了。

  那人調轉腳步,往四王府而去。

  這場轟動京城的提親,方才落幕,卻在許多人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鎮國公府鬧得不可開交,青釉石榴瓶說摔就摔,銅製八仙擺件一古腦兒砸破了雕花窗。

  就連前些日子送來的匾額都沒能幸免於難,被發了狂的傅玫郡主一劍劈成兩半。

  若非有天聖國君親擬的旨意壓陣,只怕皇宮也已經掀翻了鍋。

  墨景熙領著楚晴萱前腳剛走,緊接著消息才傳入鳳儀宮。

  原本皇后該最早得到消息,但前些日子折了不少人手,等到宮女匆匆來報時,早就木已成舟,想從中作梗都沒機會。

  前提是誰有那個膽子,有那個本事,敢在墨王面前耍大刀?

  儘管心裡震驚,皇后也只能坐困愁城干著急,一點法子都沒有。

  墨王求娶慕榕?這事兒可不妙啊!

  當朝最大的兩股勢力一結合,還有熙兒什麼事?

  恐怕連墨天騏都該煩惱自己龍椅坐不穩,偏偏這裡頭還有他下的旨意。

  這父皇得有多缺心眼兒,才會准了這樁對皇室有百害無一利的婚事呀?

  只要一遇上墨王,英明神武的皇帝就智商欠費,一點原則都沒有,好似提線木偶,認人擺布。

  皇后精緻的妝容愁得黯淡無光,眉梢眼角都爬上了憂鬱的細紋。

  先不管墨王存的是什麼心,如此一來,皇后兩邊都得罪個遍,誰也別想拉攏了,過去所有努力有如打水漂,完全白費心機。

  想到自己前仆後繼派了那麼多人去襲擊慕榕,卻都無功而返,皇后就覺得從背脊涼到了腦門。

  那些精心培養多年的暗衛是折在誰的手上,還需要猜嗎?

  失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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