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錯

  慕榕目光淡然地掠過夢佳,漫不經心地說道,「夢佳姑娘,妳說不知我和蕭哥哥是何來歷,但是在丹梁城,妳可是心甘情願跟著我倆離開,如今倒是翻臉不認人啊。」

  夢佳一聽到蕭公子的名號,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幾乎是語帶懇求地喚道,「王公子……」她不敢違逆朱夫人,但對於蕭公子的威嚴氣度更是又愛又懼,矛盾的心情快把自己給逼瘋了。

  想起自己曾經妄想過的一切,夢佳臉色蒼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給過妳說實話的機會。」慕榕不耐煩地搖搖頭,不值得救的人,她才懶得繼續周旋,「蕭哥哥救下妳的時候,曾說過會護妳周全,既然如此,這話想必是做不得數了吧。」

  她倏地從袖中甩出一方帶血的帕子,扔到夢佳身上,冷冷地說道,「妳母親的死,是一種來自異國的蛇毒,極為稀有。她既然深居簡出,又怎可能取得這種難得一見的毒藥?用妳的腦袋自個兒想想吧。」

  慕榕一頓夾槍帶棒的數落完轉身就要走,朱夫人手一抬,大廳外頓時湧入許多侍衛,個個手持亮晃晃的刀劍,具都指向手無寸鐵的慕榕。

  朱夫人喝道,「王公子,你借著救下佳兒為由,想方設法混進朱家,究竟意欲何為?還有蘭姨娘之死,看來你倒是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詳細,連中了什麼毒都一清二楚,諸多疑點還未釐清,這就想走?當我朱府是什麼地方?」

  慕榕輕嘖了聲,半分目光都沒分給臉色鐵青的顧旻,垂在身側的手指卻輕輕搖了搖,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朱夫人這是想做什麼?不把在下當貴客啦?」慕榕輕飄飄的扔了一記同情的眼光,對著朱遠說道,「朱老爺,再怎麼說你也是當家作主的人,要不要多考慮考慮,把我留在這兒是什麼下場?」

  不是她自誇,若是她真想把朱府鬧得天翻地覆,恐怕最後朱家人跪著求她離開,她還不走了呢。

  朱遠看她一派淡定自若,底氣十足,心裡猶豫不敢決斷。朱夫人見狀怒道,「老爺,你別忘了死的可是蘭姨娘,若是輕易放走這個嫌疑最大的兇手……」她硬生生的截斷話尾沒有說下去,但朱遠的臉色明顯變了,眼中劃過一抹藏不住的恐懼。

  慕榕眼眸微眯,看來朱遠對於蘭姨娘的死,多半不是傷心痛惜,而是擔心被某個人懲戒或是報復?

  哎,她這會兒還真不想走了,但束手就擒似乎也沒什麼幫助,還丟她家夫君的臉……看來也只能風風火火的打一場了。

  慕榕揮了揮摺扇,笑得愜意,「行吧,別廢話,要打就打,不打我走啦。」

  朱遠痛下了決心,沉聲喝道,「來人,拿下他!」

  「是!」侍衛們齊聲應道,他們之中有人曾在酒樓見識過慕榕的功夫,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挺起刀劍便群起攻之。

  慕榕穿梭在刀光劍影之中,左閃右躲,遊刃有餘地揮舞手中摺扇,拆解侍衛的招數,還不忘品頭論足,「拳腳功夫不錯,看門還行吧,真要打架個個都是花拳繡腿,比小娘兒們還不如,丟人哪朱老爺。」

  誰讓她就是個誠實的小娘兒們呢?

  顧旻心中焦急,卻只能配合的在侍衛保護下退到一旁觀戰,聽著慕榕滿口胡言亂語,幾乎想破口大罵。

  這女人要是有個損傷,慕家三兄弟絕對會拆了他。

  朱夫人眼見自家精心訓練的侍衛節節敗退,被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打得落花流水,心頭火起,暗中對守在門口的侍衛統領使了個眼色,須臾過後,方才還打成一團的侍衛迅速後退,一隊侍衛蜂擁而入,個個拉弓滿弦對準了慕榕。

  這下子情勢丕變,饒是慕榕身法再快,也免不了被射成馬蜂窩的命運。

  「王公子,我勸你束手就擒,以免弓箭無眼,傷了你金貴之軀可就不好了。」朱夫人得意的笑道,管他身手再橫,這下子也只能乖乖就範。

  「仗勢欺人,不要臉。」慕榕被弓箭指著,委屈巴巴的罵了聲,不服氣地撇撇嘴望向屋頂,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好了,可以來救我了。」

  她先前跟赤炎討價還價過,若是到了兵刃相向的地步,除非有生命危險,否則他不能輕易出手,必須得讓她打過癮了再說。

  此時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忽地一陣強近的罡風呼嘯而至,來不及射出的箭矢已然斷成數截,那幾個弓箭手也倒地不起,而方才還成為眾矢之的的慕榕,早已不見蹤影。

  空氣中只有一個清冷的嗓音回蕩著,「此仇,必報。」就算不是習武之人,都深刻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深刻殺意。

  「那……究竟是何人?」朱遠顫聲道,此人竟然神出鬼沒,轉眼間就讓他精心訓練侍衛毫無反擊之力,若是他想出手取人性命,恐怕也是勾勾小指就能辦到。

  夢佳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喃喃地說道,「是他.……」那個冷酷到極致的嗓音,她絕不可能認錯。

  顧旻輕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雖然免去被慕家三兄弟修理的命運,只怕得罪了這尊大佛更難收拾啊。

  朱家陷入恐慌之際,慕榕卻覺得自己像只翻不出大佛手掌心的小猴兒,被拎著衣領扔進老宅子的房裡,嚇得連玩笑都不敢亂開。

  墨雲霄雙手抱胸坐在圈椅上,冷冷的盯著她看,一言不發,周身散發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慄。

  「我錯了。」慕榕手足無措地站在他面前,咽了口唾沫,緊張到心臟都快跳出胸口,二話不說果斷認錯。

  半晌,墨雲霄才緩緩開口,「哦?說說看哪兒錯了。」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氣溫又驟降到冰點以下,彷彿她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

  慕榕一窒,可憐兮兮地絞著衣角,試探地撒嬌道,「你生氣了嘛,當然無論如何都是我錯。」她往前一步,試圖打破兩人之間僵持的距離。

  墨雲霄卻冷冷的別開目光,視線射向她染血的左臂,方才有個侍衛趁亂放箭,雖然被他掌風掃過,並未命中要害,但終歸是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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