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好好的就行
墨景熙也不管慕榕毫無反應，自顧自的在門邊說了好些體己話，大表衷心，還吩咐太醫開些滋補的湯藥送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已經造成的裂痕需要時間彌補，他不能躁進，相信隻要假以時日，他必定能感動慕榕，讓她想起從前對他的戀慕之情。
慕榕才不管墨景熙想得有多美，要不是她手上有事正忙著，肯定讓他刻骨銘心地感受什麽才叫做鬧。
經過連日廢寢忘食的趕工，她終於憑著印象，一分不差地把那日在山坳中所見到的弓弩畫成圖紙。
這還不打緊，她以天神弩為範本，重新計算過張力和強度，設計出進階版的弓弩製造方法。
舉例來說，古時候弩的強度計量單位為石，一般人力能拉滿弦的強度約在3石以內，再往上就得手腳並用，甚至是利用絞盤、杠杆等裝置來輔助，也就是後世典籍中常見的攻城車。
如果造滿12石弩，射程可達六百米遠，不過每一個等級的弩，從機架、弩臂、弩弦及弩機都要精密計算數據，不是等比例放大就行。
隻要找到技術精湛的工匠，絕對可以造出完勝天神弩的武器，就算想打造連弩也是小意思。
今天雲霄來得很早，慕榕才在窗邊擺上插了枯枝的花瓶作為暗號，沒多久人就出現了。
他一來就先遞給慕榕一個油紙包，裏頭是熱騰騰的十玉齋栗子鬆糕，聽說是她最近的心頭好。
不過慕榕根本顧不上吃，她獻寶似的把厚厚一疊圖紙交給雲霄，再口若懸河的解釋完弓弩的原理跟製造方法，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總之她是渴得咕嘟咕嘟灌完一大壺水，才稍稍緩過來。
她累得都快虛脫，雲霄卻隻管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
那雙黑眸宛如深不見底的漩渦，引人沉淪失神，敵人為之心驚膽顫，女人為之怦然心動。
慕榕內心吐槽不已，禍水一放電，恐怕就會迷倒一大片，幸好她定位很清楚，沒打算跟他為敵，也不把自己當女人。
“喂！能不能別裝深沉了。”慕榕橫了他一眼，搖頭晃腦地說道，“就算你很欽佩我的博學多聞，我也不能透露這是打哪學來的本事。總之這就是一段很難解釋的奇遇，說了你也不懂。”
她莫測高深的斜望著天空，她也不願意這麽囂張，奈何天生機智過人，能有什麽辦法？隻能佩服自己了呀。
雲霄挑了挑眉，一字一字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要這些圖紙有何用？”
慕榕臉都歪了，差點激動得跳起來，“你不是想要天神弩嗎？我讓你燒掉那些弓弩，就是有把握我造得出來呀。”
開什麽玩笑，她為了報恩，還有彌補自己輕薄人家的過錯，可是拚了老命沒日沒夜的寫了將近萬字，把每個細節交代得清清楚楚，拿不慣毛筆的手腕都快整廢了。
現在可好，他竟然一臉嫌棄，好像自己給他找了多大的麻煩？
慕榕揉著手腕，都快給氣哭了，雙眼紅通通的瞪著他。
不過有幾成原因是因為睡眠不足。
雲霄眸光微動，收好圖紙遞還給她，氣定神閑地說道，“我從沒說過說想要天神弩。”
他意味深長的打量著慕榕，銳利的視線幾乎能將人穿透，“不是說要報恩嗎？妳該不會是拿幾張圖紙就想抵賴吧？”
慕榕差點翻桌，不識貨的東西！
“我可是幫你設計了加強版、進階版、放大版，威力比天神弩不知強了多少，你沒聽懂？”她雙手誇張的比劃，恨不得把自己腦海裏的知識原封不動的搬進雲霄的腦袋。
“懂。”他大爺依舊一派雲淡風輕，惜字如金。
慕榕都快氣笑了，她就是為了還債跟報恩才這麽拚，而且還是在信得過雲霄的狀態下才泄漏天機，現在他竟然不當一回事，這家夥也太難伺候了吧？
越想越氣，慕榕小臉都垮了，抱著頭直崩潰，“煩死了，那你想要什麽倒是直說啊！”
眼看姑娘快氣炸了，雲霄不禁莞爾而笑，“妳好好的就行，別想這麽多。”
他說得極輕，話語中卻有慕榕沒能理解的深意。
天知道雲霄看完這些圖紙，內心有多震撼。
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竟然擁有對武器過目不忘的本領，還對製造原理如數家珍，一但走漏風聲，她不僅會成為各路人馬爭搶的目標，恐怕還會淪為眾矢之的。
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雲霄寧願當作沒這回事，也不能輕易讓別人知曉她有打造武器的本領。
慕榕驀地抬起頭，小臉忿忿不平，“我最討厭欠人的感覺了，我能做什麽你直說行不行？再不說，等我走了，你就別怪我忘恩負義！”
有理說不清，她幹脆耍起無賴，反正今天必須把報恩的事說清楚論明白。
“走？”雲霄敏銳地察覺到她似乎意有所指，黑眸微暗，“妳要上哪兒去？”
慕榕翻了個白眼，當然是離開四王府啊，他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她急著和離走人嗎？
“這事兒解釋起來挺複雜，總之我坑了楚晴嵐一把，以她小鼻子小眼睛的個性，很快就會來暗算我。想想也差不多是時候鬧個天翻地覆，逼迫墨景熙放我自由了。”
她越講越開心，唇邊漫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把朱兒送回慕家，我爹不要我，但不至於連朱兒都不放過。她有個安全的地方落腳，我也能放心離開。”
慕家雖有權有勢，但終究不是她的家，慕太師跟她斷絕往來，想必也有他的苦衷，朝堂之事她不懂，就不強人所難了，哪邊涼快哪邊待。
雲霄不自覺地蹙起眉心追問道，“不回慕家，妳一個人能上哪兒去？”
他沒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跟一個女子討論她和離後該何去何從，隻覺得心裏有一絲難受，非常不喜歡她這種近乎告別的態度。
慕榕對此一無所覺，隻管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想像，美滋滋地笑道，“不知道，還沒想好。不過天地之大，總會有我容身之處，說不定就找個鄉下隱居，一個人生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