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嫡長公主
“嬪妾以為，這是德妃姐姐的功勞！”
德妃麵帶疑色看向她道：“妹妹在說什麽？”
王貴人道：“姐姐不是說，總讓陸嬪妹妹侍奉陛下太過辛勞，咱們也得為陛下分憂才是，照著陛下的喜好來打扮，總歸是沒錯的。”
蘇妍雪輕笑出聲：“本宮說歸說，但也沒想到妹妹這樣不懂變通，竟真就照搬了陸嬪的，原來這笑話竟是因本宮而起，怪我怪我。”
陸初容不由激動了捏緊了拳頭，與妙思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們是在宮鬥？
妙思重重點頭：奴婢在戲本子上看過！
王貴人兀自垂下眼瞼：“妾身可沒這麽說。”
“那就由本宮在這兒跟陸嬪妹妹賠個不是吧，今日鬧這場笑話竟是因我無心之言，妹妹可千萬不要生氣。”
驟然被引入紛爭，陸嬪忙道：“怎麽會呢，這衣裳首飾也不是我獨有的，大家偶爾穿的一樣還挺有趣！”
太後也道：“罷了罷了！也是今天該著了，讓長公主看你們的笑話！”
太後手上牽著的便是先帝的嫡長女——升平長公主。
長公主自嫁入南疆，與南疆王子育有四個兒女，卻因保養得當，依舊是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她較之庶出的順安帝出身更尊貴一層，與生俱來的氣質無可比擬，舉手投足優雅端莊，當真是貴胄天成。
“都是一家人，什麽笑話不笑話的，太後這樣說，倒是見外了。”升平公主性情溫和，含笑看眾人一眼，卻讓每一個人都覺得她看的是自己。
連陸初容在她的眼神底下都有些自行慚穢，升平長公主一出現就讓人肅然起敬。
薑太後拉她一道坐下，笑著跟她說宮中趣事，也時不時拿底下幾位妃嬪來說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氛圍倒也不錯。
陸九本是趕在皇帝起床之前爬起來的，這會兒困的厲害，憋了兩個嗬欠之後就有些鼻頭酸澀眼眶泛淚。
卻冷不丁的被升平公主點了名：“方才本宮說到多年未回家鄉，不能與太後皇上相見，有些唏噓，可是觸動了陸嬪的傷心事？如今，也是想家了？”
“啊？！啊！”趕緊將下一個嗬欠憋了回去，陸嬪的眼眶更紅了。
“不過你比本宮又好了許多，”升平公主道：“三節兩慶若得了恩準也是能和家人見上一麵的，將來有了孩子，還能叫母親入宮侍奉，如此倒也便宜。”
“長公主說的對。”
她的娘親早已不在人世，但長公主說的哪是她的生身母親，這世上，隻有嫡母才是母親，生母甚至沒資格被稱之為娘。
縱然身在皇家，哪怕她將來生了孩子，也隻有中宮皇後才是孩子的娘。
為了省去那之後的許多麻煩，還是孑然一身孤獨終老的好。
將來混個太妃當當，隻要活的夠久，還怕沒晚輩孝敬嗎。
“昨夜宴上，本宮才見了江北王和王妃，雖有些年頭未見，但王爺和王妃風采依舊。聽聞近日江北王才平了西北的亂子，可謂是大功一件！”
“長公主謬讚，這是父王應盡之責。”
升平公主又淺淺一笑：“說起來，本宮得替陛下好好謝謝陸家，前朝有王爺治理朝綱，攘夷安內，後宮有陸嬪悉心侍奉，知冷知熱，皇上也算是高枕無憂了。”
這話說的十分巧妙，不愧是先皇後所出的嫡長公主。
將一個手握國之命脈的奸佞權臣楞是說成了國之肱骨，將她這個奉命來勾引皇帝的禍國妖妃比喻成了賢內助，試問誰不誇一句漂亮？
但這樣的漂亮話聽在陸初容耳朵裏卻無甚感覺，其一，她隻是江北王無數庶女中的一個，隨意養在後院，能順利長大都是奇跡。
江北王威風的時候她無半點好處，江北王倒黴的時候可是會株連九族的。
其二，這段時間她也瞧出來了，皇帝哪是真的寵她，不過也是看在陸老鬼的麵子上跟她逢場作戲。
但升平公主既然誇了，自是要謝恩的，什麽這都是嬪妾分內之事，您這麽客氣幹嘛。
雙方又你來我往的聊了幾句，反倒太後一旁大眼瞪小眼插不進話。
正聊的不亦樂乎，外頭宮人稟報道：“陛下禦前的朱公公來傳聖上口諭！”
朱公公？哪個朱公公？
陸初容正納悶呢，卻見小餃子一臉嚴肅的大步入內。
“噗！”朱，煮餃子？！
見慣了小餃子兩眼放光的模樣，驟然看他板著一張娃娃臉，麵無表情，陸初容險些笑出聲。
不過笑歸笑，依舊跟著眾人跪下聽陳元灃送來的口諭。
小餃子清了清嗓子，高聲唱道：“傳陛下口諭！江北王赤膽忠心為國效力，陸嬪娘娘嫻雅淑德，蕙質蘭心，特，晉封陸嬪為陸貴嬪！欽此！”
話音落，偌大一個康寧宮竟落針可聞。
德妃默默收緊了掌心，精致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去年進宮的幾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知道陸初容遲早會越過她們，但萬沒想到這一天來的竟這樣早！
尤其是麗嬪，她雖和陸初容同等品級，卻因有個‘麗’字的封號，常常自覺高她一等。
如今出現這樣的落差，她是既委屈又生氣，不覺就紅了眼眶。
升平公主眼觀鼻鼻觀心，將眾人的神態盡收眼底。
眾人雖笑著恭賀，沒幾個是真心實意也在意料之中，但這陸嬪怎麽也不太高興的樣子呢？
陸初容：長公主可聽過何為眾矢之的？
此刻她在心中已將陳元灃一頓爆錘，虧我每天好吃好喝招待著你！你喝醉了還給你脫衣服蓋被子！
你就是這麽對自己的救命——呸！枕邊人的嗎！
你簡直要害死我了啊！麗嬪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吃了！還有王貴人！徐貴人！啊啊啊啊！
內心一頓暴躁的呐喊呼嘯而過，待表現在麵上，卻又麵帶微笑，一副皇上說的對，嬪妾確實嫻雅淑靜，蕙質蘭心的樣子。
又是一番寒暄過後，眾人散去，升平公主依舊拉著陸初容的手，溫柔慈和的叮囑她：“皇上自幼便重情重義，又這般愛重貴嬪，將來定不會忘了貴嬪的好。”
謝謝，還是把我忘了的好。
陸初容欲哭無淚，帶著妙思回惠春苑，主仆二人，一個如喪考妣，一個卻滿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