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3章 問道

  唐雪瑩從房間當中走了出來，她身上穿的是田字紋長道袍，頭上束的是白玉麒麟冠，橫插一枝青玉碧梗釵。


  手上和托著龜甲，龜甲的邊緣已經開始玉化。可見是小姑奶奶經常使用的那副占卜龜甲。


  唐雪瑩的臉上依舊是那麽慈悲的笑容，仿佛已經將自己活成了沒有感情的人。


  “紫涵，你想要問什麽便說吧。”


  唐雪瑩用拂塵掃了一下石凳上落下的枯葉，離冬天過去顯然還差好些日子。


  “我想問，嶽文章是怎麽死的。”


  “噓。”唐瑩瑩比了個噤聲……


  唐雪瑩吩咐邊上的小童，“搬來那副青玉案。”


  “可是纂刻著陰陽百字的？”小童稚氣的聲音出現在了唐紫涵的耳邊，還沒等她明白過來。


  唐雪瑩點了點頭。


  兩個小童便去搬了。


  青玉色的案板，上頭密密麻麻的簪刻著百字天書，這也就是陰陽百字書，隻是唐雪瑩得到之後用一塊原料青玉雕刻成了如今玉案的樣子。


  “這陰陽百字書，本是開山真人的妻子藍羽仙人留下的，不想竟在小姑奶奶這裏。”


  “嗯。我獨獨帶了這一本。與我修行有益。”


  唐雪瑩將龜甲放在案板上，裏麵灑落出來幾枚古銅錢。足有雞子大小，不像是平常能夠見到的銅錢。


  “將手拿過來。”


  “嗯。”唐紫涵伸出自己的右手，放置在龜甲之上。龜甲玉一般的溫潤之力便緩緩傳遞到了唐紫涵的身上。


  唐雪瑩將三枚銅錢依次放入到龜甲當中。唐紫涵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咳噠咳噠，龜甲和銅錢之間碰撞的聲音響徹在不了宮當中。


  小童們聽到這聲音，立刻盤腿坐在原地，拂塵放在旁邊，口中念著的是太上無極心經。


  那些稚嫩的聲音依次傳遞到唐紫涵的腦海當中。


  紛紛咋咋又匯聚成一個聲音。


  唐紫涵忽然覺得自己神思清明，不自覺閉上了雙眼好想要好好感受這份難得的清淨。


  等到唐紫涵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的一花一樹一玉案已經不見。隻有那雙無喜無悲的眼睛，仿佛能夠洞察世間萬物。


  眼角下一顆盈盈的淚痣，欲說還休。


  她不自覺就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嶽文章到底是怎麽死的！”


  “車禍。”


  這答案和當初她得知的沒有任何的不同，不對，車禍隻是表象而已。


  “車禍到底是誰造成的。”


  “仇殺。”


  是仇殺嘛？


  唐紫涵看著唐玉瑩的那雙眼睛，隻覺得那眼底湧起淡淡的血色。


  “是誰派的人，是唐門嘛？”唐紫涵問的十分迫切，以至於麵前之人在思考的時間竟然變得那樣的緩慢。


  她想知道。


  “史朝瑰、蕭雲。是唐門。”


  在說出這兩個字的一瞬間，唐紫涵覺得那淡淡的血色突然湧起到整一雙眸子，那猩紅的漆黑的，整雙眼瞳那般的讓人可怖。


  “為什麽！”


  唐紫涵發覺自己一開口，已經哽咽。明明這些都是自己已經知道的，為什麽還會哽咽呢。


  “仇恨，誤解，傲慢。”


  是這樣嗎？

  短短的六個字，仿佛已經說盡一切了。唐紫涵發覺自己是那般的無力，眼前之人眼角的那枚淚痣都變得鮮紅一片。


  但她還是強忍住內心的哀慟說道，“我從始至終隻是唐家的工具嗎？”


  那聲音仿若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