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人情債
“你開什麽玩笑？本宮懷的孩子如果不是皇上的，那又會是誰的呢？你不能因為恨本宮而血口噴人……”皇甫仙心虛地道，她盡力自然地微笑著，極力地掩飾。
蘇筱筱截斷她的話，道：“幻因你而死，最終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了別人為父，我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可否安息？”
“你無緣無故地跟本宮提那個死人做什麽？”皇甫仙驚慌不定，努力沉靜了半晌，才假裝沒事人地道。
蘇筱筱繞著她一邊踱步，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道：“幻身為太後身邊的暗夜殺手，他冷漠無情、殺人無數，從不為美色所迷惑。自從遇到你，便注定了他難逃此劫。”
“他本來是要殺你的，卻被你迷惑，違背太後，隻聽命於你。你不止利用他對付我，你還利用他慰藉深宮寂寞。”
“你懷了他的孩子後，怕別人發覺，便設計把皇上引到蕭玉宮，趁聖上心情不悅時用酒灌醉他，造成被他臨幸的場麵。”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智商。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頂綠帽子戴到我們英明神武的皇上頭上。這樣一來，你不僅能給這個野種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還讓自己有了一個護身符，這一石二鳥之計，可是你皇甫仙慣用的伎倆。”
蘇筱筱停在她麵前，直視著她的眼睛，她越用力鎮定，心裏的恐慌就越往外顯露，“別裝了，這麽辛苦幹嘛？你臉上，眼睛裏，那些細微的反應都在告訴我，我剛才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蘇筱筱，這些事……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本宮行事曆來嚴謹，除了本宮自己，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皇甫仙身心俱顫地問她。
蘇筱筱回道：“世上曆來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是怎麽知道的，不該是你該考慮的事。現在，你應該擔憂一下自己的前程和腹中胎兒的生死才是。”
話落，皇甫仙趕忙緊抓住蘇筱筱的雙手，梨花帶雨地對她道：“筱筱，你不會去告發我的，對不對？我們曾經是那麽要好的姐妹，我還救過你的命……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蘇筱筱拿開她的手，還不忘在絲絹上擦了擦，“不要再跟我打感情牌，我現在不吃這一套。你也不想清楚，皇上才是我最親的人，你這樣對他，我不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砰咚一聲，皇甫仙跪在她麵前，哀求她：“筱筱，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皇上。我罪該萬死，可是，這孩子是無辜的，他不該受到懲罰。我求求你，幫我繼續隱瞞下去，等我生下他，我會自刎謝罪的，好不好？求你答應我……”
“真是糊塗！他是孽種，他沒有拓跋家的血脈。你生下他，不僅玷汙了皇家血統，還有可能撼動皇家基業，你會成為千古罪人，這麽大的代價，不是你我能承擔得起的。”蘇筱筱道，她為皇甫仙的愚蠢感到很氣憤。
皇甫仙哭道：“他是我存活一世的唯一念想，他是我的骨肉，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不管別人如何唾棄我，我都要生下他。”
“筱筱，你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你是不會懂做母親的心情。天下的母親都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我也不例外。隻要能生下他，我死而無憾。”
“我也不想這樣，我真的很愛皇上，可是他隻愛你。他時常陪在你身邊，你是不會懂深閨寂寞的痛苦的。我得不到他的愛的滋養，我隻能找別的男人代替，我變成這樣，都是你和他逼的。”
“求你可憐可憐一下我，可憐可憐一下我肚中這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可以嗎？”說著，皇甫仙抓著她的裙擺苦苦哀求她。
皇甫仙的這些話，蘇筱筱心腸再硬也會動容的，“念在大娘和小馬哥的麵上，我就再放過你一次。我允許你把肚中的孩子生下來，但你必須保證，皇上和拓跋家的名譽不會因為這個孽種而受損。至於該怎麽做，你應該很清楚。”
“筱筱，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的。你放心，我一生下他，我就帶著他離開皇宮，尋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母子倆的地方生活，不會給你和皇上以及拓跋家惹麻煩的。”皇甫仙感激涕零，連連給她磕頭道謝。
蘇筱筱曲身扶她起來，執著她的手道：“為這個孩子放棄你現在擁有的榮華富貴，值得嗎？除了生下他，你不是沒有另外的選擇的，倘若你還想繼續留在宮裏，繼續過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可以殺了他……”
“不，他是我的孩子，我要他，我不會殺他，也不會拋棄他的。經曆了這麽多風雨，我終於明白，沒有什麽比親情更為重要。我曾經貪念的榮華富貴，與他比，什麽都不是。為了他，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皇甫仙微笑著堅定地道。
蘇筱筱輕輕擁抱住她，“你能有這番醒悟，我真替你感到高興。仙兒姐姐，曾經那個善良、單純的你又回來了。看到那個我熟悉的你，我很開心，真的！”
“你……你剛才叫我什麽？”皇甫仙扶著她的雙肩，看著她，激動而興奮地問她。
蘇筱筱對她燦爛地笑著，回道：“仙兒姐姐，我叫你仙兒姐姐。我以前在漁村時就這麽叫你的。你忘了嗎？”
“你已經很久沒這樣叫過我了，久到我都忘了這份甜蜜的滋味。如今能聽到你這樣叫我，我真的好開心。”皇甫仙喜極而泣。
蘇筱筱捧著她的臉，替她擦去淚水，“以往的種種不愉快都過去了，我們又回到了以前，真好！”
皇甫仙覆著她的手背，笑著對她點頭，“我們結拜時說過，要做一輩子的姐妹的，這句諾言，還算不算數？”
“算數！當然算數！不止一輩子，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做姐妹。”蘇筱筱爽朗地回她。
皇甫仙感動地淚眼婆娑，緊握著她的手，真摯地對她道：“筱筱，謝謝你！”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包含著她的愧疚、懺悔以及感激。
蘇筱筱離開蕭玉宮時，皇甫仙對她說：“筱筱，我知道韋善的藏身之地。他自千子廟元氣大損而逃，並沒有回巫靈穀，而是一直都躲在冷宮中。你若要抓他，得盡快，要不然等他元氣恢複後，可就難辦了。”
“你似乎對他很了解。仙兒姐姐，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蘇筱筱問她。
皇甫仙毫不隱瞞地道：“為了破壞你和皇上的感情，我曾和屠侖勱王子聯手過，韋善時常出入屠侖勱王子下榻的雍和宮，我便對他產生了懷疑。”
“後來，和屠侖勱王子走得近了，自然就對韋善有些了解。我還派人查過他，對他的行蹤也頗為關注。目前來說，他還把我當自己人，我當然會知道他的藏身之處。”
“他這人簡直就是一個大魔頭，他藏在冷宮，那冷宮裏的那些嬪妃豈不是很危險……”蘇筱筱緊張而擔憂地道。
皇甫仙沉默稍許，道：“他元氣大損，暫時傷害不了誰。現在也是他最弱的時候，想要抓他得趁早才行。”
“你有孕在身就不要操心這件事了。你好好歇著，我來處理就好。還有，你得多加防範，我怕他會傷害你。”蘇筱筱叮囑她幾句，又對蕭玉宮的宮人吩咐了幾句，方才放心地離開。
在回鴻宸宮的路上，蘇筱筱對元寶（太監）道：“你多帶些人盡快在半年內把漁村修建好，等仙兒姐姐臨盆後，我就送她和孩子去那裏住。記住，盡量修建得跟以前一樣。”
元寶恭敬地回複一聲後便去執行她的命令了。
宮靈看到她這麽開心，心裏不免生出一絲擔憂，“小姐，你對德妃娘娘真好，比親生姐妹都還要好。事事為她考慮著想，在她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後，你居然都能原諒她。可是，德妃娘娘向來喜歡逢場作戲，萬一她這一次還是在欺騙小姐你，豈不是……”
“不會的。宮靈，你多慮了。以往她的確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我，可是這一次，我相信她是真心地知道悔改了。因為她眼中的愧疚和真誠是騙不了人的。我相信她，她不會再讓我失望。”蘇筱筱道，言語神情中盡是對皇甫仙的信任。
她如此說，宮靈無言反駁，隻希望小姐這次沒有相信德妃。
“那關於韋善的事，小姐打算怎麽處理？”宮靈轉移話題問道。
蘇筱筱想了會，道：“先去冷宮探一下虛實，再想對付他的計策。”
“不要告訴皇上嗎？”宮靈問。
蘇筱筱搖頭道：“他為政事已經夠勞心費神的了，這件事，還是暫且瞞著他為好。”
“可是，僅憑小姐一人之力是對付不了那個魔頭的，奴婢怕小姐會受傷……”宮靈不讚同她的做法。
蘇筱筱信心滿滿地道：“你忘了我來自哪裏了？他再厲害，也傷不了我的，你就把心往肚子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