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緣差一步
梁紅玉先是點頭，然後傷感地道：“明日他就是有婦之夫了，我再愛他也無濟於事……”
蘇筱筱打斷她的話，對她說：“不會無濟於事的，就算他娶了我，我也會讓他再娶你的，給你名分，讓你真正地和他在一起。”
“蘇姑娘的意思是讓我給宋公子做妾？”梁紅激動地問她。
蘇筱筱故意試探她，道：“你不願意嗎？”
梁紅忙對她搖頭，“願意，我當然願意。就算不是做妾，隻要能每時每刻見到他，讓我做婢女我都心甘情願。”
蘇筱筱被她對宋羽凡的愛感動了，緊握著她的手道：“你放心，你進了宋府，不會虧待你的。你要堅信，宋夫人的位置隻屬於你梁紅玉一人。”
“蘇姑娘，你這話是……”梁紅玉發覺蘇筱筱有些不大對勁。
蘇筱筱不想將真相告知她，笑著搖頭道：“沒什麽意思，我是覺得你不做宋夫人未免太虧了。”
梁紅玉這才放心地笑起來，“宋夫人這個身份隻有蘇姑娘才配得上，紅玉隻要能見到宋公子當什麽都無所謂的。”
“紅玉，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羽凡的？你平日裏在舞樂坊練舞，他呢，要麽朝堂上，要麽家裏，一點交集都沒有的二人是如何擦出愛的火花的？”蘇筱筱很感興趣地問她。
梁紅玉嬌羞地低下頭，好半天才將她和宋羽凡之間的牽扯告訴蘇筱筱。
“是一個春花爛漫的三月，皇上設宴款待百官，自然少不了舞樂坊去獻舞，我剛巧被挑上，因為那天吃錯了食物，肚子很是不舒服，便趁空如廁，待我回來時，宴席就要開始了，情急之下我跑丟了一隻靴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宋公子拾到了我的靴子，將它送至我麵前，並俯身親自為我穿上，我清楚地記得他替我穿靴子時動作是那麽地溫柔，笑容是那麽地溫暖，一瞬間便緊緊地抓住了我的心，我當時臉紅得發燙，身子微顫著，連呼吸都是那樣的艱難。靴子穿好後，他對我笑著說‘不要再丟了靴子，要不然腳會涼的’，那時的笑容，還有他說的那句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我們第一次相見，從此他烙進了我的心底，而我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印象。”
“我從姐妹們那打聽到他的名字，他的身世，還有他每天的行蹤。每日我就在他上朝的路上等他，隻為看他一眼。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三年，他在我心裏越來越清晰，而我依舊沒有闖入他的心裏。”
“直到聽到他要成親了，我才亂了方寸，再也按捺不住，出宮去宋府看他最後一眼，才會在那裏撞見蘇姑娘和皇上。”
“難道這三年來你就沒有主動跟他說過一句話嗎？”蘇筱筱問她。
梁紅玉道：“當然有過，為了能讓他記起我，我時常假裝與他擦肩而過，或是不是落下隨身之物，期望著能再發生初相見時的場麵。可惜，那樣美好得能融化一切的場景再也沒有發生過。”
蘇筱筱按住她的手背，激勵她道：“別氣餒，有我幫你，你們之間的關係定會發生質的變化。”
“蘇姑娘為何要對我這麽好？我可是一個不檢點的女人，我的心裏牽掛著你的男人……”梁紅玉想不明白蘇筱筱幫她的原因。
蘇筱筱說：“我不愛他，總不至於也阻止別人愛他吧！我蘇筱筱可是一個大度之人，我虧欠了他，總得做點什麽補償回來吧！”
“蘇姑娘的為人很是讓紅玉佩服，難怪宋公子會對蘇姑娘這麽情有獨鍾。”梁紅玉由衷地道。
蘇筱筱正要開口，伺候她梳妝的婢女突然進來提醒她該試穿嫁衣了，她隻好打住和梁紅玉繼續聊下去，命宮靈送她回舞樂坊，並叮囑她：“紅玉，從這一刻起，你一定要什麽都聽我的安排，我保證讓你順順利利地嫁入宋府，和羽凡白頭偕老。”
梁紅玉對她點頭，便隨宮靈離開。
婢女進來繼續為她梳妝，黃鸝在一旁滿臉疑惑地問她：“小姐，你剛才跟梁姑娘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是她和宋公子白頭偕老，而不是小姐你和宋公子呢？宋公子要娶的人是你又不是她。”
“你說得沒錯，他娶的人的確是我，可是，大婚之後我就會回到屬於我的世界，他的身邊總得有個人扶持照顧吧，這也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蘇筱筱回答她。
這番話嚇壞了黃鸝，“小姐要回哪去？小姐是要離開我們了嗎？”
見她快哭了，蘇筱筱笑著安慰她：“跟你開玩笑呢，我爹娘都在這裏，我能去哪？”
這席話才讓黃鸝放心了不少，擦幹眼淚，傻嗬嗬地笑著。
鳳冠霞帔著身，蘇筱筱整個人都明豔了幾分，看著銅鏡中美豔動人的自己，她在心裏不住地不甘心地問自己：“我真的就這麽嫁了嗎？我真的為了回到二十一世紀舍得放下這裏的一切嗎？”
“蘇筱筱，這裏沒有你可以牽掛的人，回去吧，快回去吧！”心中一個聲音突然躥出來。
“真的沒有牽掛的人了嗎？石頭哥，那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男人你放得下嗎？皇上，那個對你越來越好的男人你也放得下嗎？還有六王爺，那個對你癡情不改的男人你真的舍得離他而去嗎？”她的心裏另一個聲音冒出來。
原本下定的決心又被這兩股莫名的聲音動搖，蘇筱筱又開始矛盾糾結起來。
“小姐，你好美啊！你是奴婢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了！”黃鸝對她讚不絕口。
其他婢女羨慕又讚賞地盯著她。
這時，宋羽凡領著他的管家全順突然造訪，婢女們攔住他不讓他見到新娘子，說是怕這樣會不吉利。
宋羽凡雖是呆板的讀書人，但思想上卻很開明，笑著對她們說：“不要緊，我和筱筱打小一起長大，就算不成親，我們也早已是一家人，不興這些老規矩的。”
“大人雖這樣說，奴婢們卻不得不遵守。還請大人不要為難奴婢們才好。”婢女道。
蘇筱筱本就因他心情不好，自然是不想見到他，便順著婢女們的話說：“羽凡，老規矩不能亂，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人，明日之後你就能看到我了，今日你先回去，這大喜之事還是討個好兆頭要緊。”
“筱筱，我可以不見你，但我想讓你看看我給你打造的手鏈，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歡。你要的手鏈我已帶來，我人可以不進去，不如你派個丫鬟出來取一下。”宋羽凡隔窗回她。
蘇筱筱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她隻看到過那條手鏈的樣式，並沒有試戴過，不能僅憑模樣一致就斷定他是自己的有緣人，不如趁此機會試戴一下，也好叫自己死心。
“黃鸝，你出去取來。”蘇筱筱命令黃鸝。
黃鸝出去沒一會便進來，手裏捧著那日蘇筱筱在宋府見到的首飾盒，正要接過來，宋羽凡的聲音又響起：“筱筱，你喜歡嗎？倘若不滿意，我還可以再命人給你打造別的樣式的。”
蘇筱筱胡亂回答他一聲：“羽凡，謝謝你，我很喜歡。你先回去，明日咱們再相見。”
“聽到你親口說，我真的很開心。好，我聽你的話這就回去。”他無比開心地和管家離開。
他走後，她方才打開首飾盒，顫抖著手取出那條手鏈，捧在掌心裏呆呆地看著。
“好美呀！宋大人真是用心呢！”又惹來婢女們一陣羨慕。
黃鸝好奇地湊近觀看，“小姐，這條手鏈真配你。可是，奴婢一直不明白，你為何非得讓宋公子送你這條手鏈才肯心甘情願地嫁給他呢？若是以前的小姐，哪怕宋公子隻送你一片樹葉你都會毫不猶豫地嫁他為妻的，小姐，奴婢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你懂什麽？人總是會變的。我讓他送我這條手鏈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就不要問這麽多，伺候好才是你的職責。”蘇筱筱回她。
黃鸝識趣地閉上嘴巴，就算滿肚子都是誘惑，也不敢再問。
蘇筱筱懷著忐忑的心情將手鏈往右手腕上一套，緊閉著眼睛，不敢看戴上之後的結果，她害怕那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小姐，剛剛好欸，還是宋公子最了解你，連你手腕的尺寸都知道得這麽清楚。”黃鸝驚歎地道。
蘇筱筱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問黃鸝：“你看到我手腕上有幾條手鏈？”
這個問題令黃鸝摸不著頭腦，“小姐，宋公子就送給你一條手鏈，難道你手腕上還戴著別的手鏈嗎？”
黃鸝這一回答，蘇筱筱才意識到自己問錯了人，這個朝代的人壓根就看不到她手腕上一直戴著一條十珠手鏈。她隻得鼓足勇氣睜開眼慢慢將目光挪到右手腕上，她蒼白的臉色瞬間紅潤起來，她心裏的害怕消失得無影無蹤，滿滿的全是慶幸，她清楚明白地看到她的右手腕上是兩條手鏈，盡管樣式一模一樣，但它們無法融合成一條，也就是說宋羽凡送給她的手鏈並不是真正的“定情鎖愛”珠，不過就是一條贗品而已，真是讓她虛驚一場！
確定宋羽凡不是她的有緣人後，蘇筱筱麻利地將那條贗品手鏈取下來，放回首飾盒中。然後遣退那些婢女，隻留了黃鸝一人，不管黃鸝的阻攔，非常泄氣地摘掉頭上的珠釵，脫掉嫁衣，梳回她以往的發髻，穿回她以往的衣裳。
“小姐，你這又是幹什麽？”黃鸝想要攔住她卻沒攔住。
蘇筱筱透過銅鏡看著她，笑著道：“當然是恢複自由之身。”
“小姐，奴婢不明白。”黃鸝扁嘴道。
蘇筱筱起身捏了捏她的臉，“你不需要明白，你隻要聽我的命令就是。”
“那小姐想要奴婢做什麽？”黃鸝隨即便問她。
蘇筱筱對她燦爛一笑，還帶著撒嬌的成分，“我需要去把梁紅玉請來，我要重要的事與她相談。”
“梁姑娘不是才剛走沒一會嗎？小姐請她來做什麽？”黃鸝追問。
蘇筱筱瞪住她，“做婢女的，隻需要把主子吩咐的事做好，其他事最好不要過問。”
黃鸝不悅地嘟囔：“奴婢是為了小姐好才……”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那我拜托你快去請梁姑娘來行嗎？”蘇筱筱推著她出門，僅存的耐心都快被她耗沒了。
黃鸝剛走，宮靈就回來了，不禁好奇地問蘇筱筱：“小姐，黃鸝出門做什麽？”
蘇筱筱簡單回答她：“我有事讓她去辦。宮靈，你來得正好，我也有重要的事讓你做。”
“小姐請吩咐。”宮靈說。
“你去皇上那替我傳個話，請皇上明日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一定要站在我這邊。”蘇筱筱對她說。
宮靈惶恐地道：“小姐知道奴婢和皇上……”
不待她說完，蘇筱筱便對她點頭，“我早就知道了，皇上也知道這件事，你不必害怕，我當你是自己人，不會為難你的。你平日怎麽伺候我往後也繼續伺候下去。”
“多謝小姐不怪之恩，奴婢盡當全心侍奉主子。”宮靈感激地道。
蘇筱筱對她笑著點頭，表示相信她。
晚膳過後，黃鸝才領著梁紅玉來到蘇筱筱的房間。
“蘇姑娘，發生什麽事了？為何這麽急著把我找來？”一見麵，梁紅玉便不安地問她。
蘇筱筱命宮靈給她看座奉茶，笑著對她說：“紅玉，你放心，我找你來是有好消息告訴你。”
“好消息？什麽好消息？”梁紅玉很好奇。
蘇筱筱說：“這一次，宋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屬。”
“紅玉不明白蘇姑娘說的話，還請蘇姑娘詳說。”梁紅玉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