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由我來愛她
“既然你都知道了,朕也沒有必要再瞞你。沒錯,一切都如你所說。”拓跋弘聳肩承認道。
拓跋鈺就更生氣了,對他很失望。
他一直敬重的皇兄居然會這樣對他,不幫他也就算了,還聯合太後一起將他逼到今日這個地步,他好恨,自己竟然會愚蠢到被他們當猴耍,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錯失了一個深愛的女人。
他滿腔憤怒地捏緊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關節泛白,他真的很想揍拓跋弘一頓,但他不能以下犯上,隻得強忍著。
“皇兄,你我多年兄弟,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你可曾真正地為我考慮過?你知道嗎,因為你的幹涉,我失去了我此生的摯愛,沒了她,就等同於挖走了我的心髒,你和母後為何要對我這麽殘忍?”拓跋鈺失聲質問他。
拓跋弘按住他的肩頭,說:“就算朕不阻止,母後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喜歡她沒有錯,但她絕對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給朕送來畫像時,朕頓時就手足無措了,一個是朕的親兄弟,一個是朕的女人,如此艱難的抉擇,朕隻能站在母後那邊,選擇維護皇家聲譽。”
“那個時候,你已經拋棄她了,隻要你的一道聖旨,她就不再是你的女人,你就可以成全我和她的,但是你沒有。不要跟我說什麽皇家的聲譽,它在我看來,不如感情重要。你們都自私,犧牲我的幸福,卻告訴我是為了維護皇族的名譽,嗬嗬嗬,真是可笑!”拓跋鈺苦笑道。
“不管你怎麽認為,事已至此,你必須接受。”拓跋弘的聲音寒冷至極。
拓跋鈺微點了一下頭,道:“沒錯,我恨,我惱,都已改變不了什麽,我隻能接受。到目前為止,唯一讓我慶幸的是……筱筱終於和你不再有任何關係,她不再是你的妃子,她也不再是我王府的婢女,她完全自由了。那麽,我有資格重新把她追回來,而皇兄你無權再幹涉。”
“依朕看,就算朕不阻撓你,你也很難再得到她。”拓跋弘斷定道。
拓跋鈺一點都不受他這翻話的影響,“我知道母後不會放縱我這麽做的。但是沒關係,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拓跋弘笑著搖頭,“母後對於你來講並不是什麽難題,你該擔憂的是蘇筱筱。”
“這一點就不必皇兄多憂,如何獲得筱筱的喜歡那是我的事。我相信,金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她會接受我的。感謝皇兄拋棄了她,我才會有機會與她相識,往後就由我來愛她,皇兄你就不必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拓跋鈺不服氣。
拓跋弘負手看著他,為他的傻裏傻氣感到同情,“這已經不是一個時間長短的問題。蘇筱筱親口對王妃說,她已有心上人,她之所以不肯回宮,就是為了等她的心上人來娶她。她心已所屬,你縱使千般好萬般好,她都看不到,自然不會被你感動。六弟,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不屬於你,或者你得不到的東西唯有放棄才是明智之舉。”
“不用你來教訓我。王妃那番話肯定是胡謅的,她隻是為了向你交差才編造出來的借口罷了,你相信她,我不信。我剛從筱筱那回來,她可對我隻字未提那個莫須有的心上人,她隻說她想活得寧靜一點,不想被打擾,所以,我才來懇求皇上成全她。”拓跋鈺天真地道。
拓跋弘說:“你一門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如何還聽得到別人的真話?難怪到這個時候你還被蒙在鼓裏。王妃愛你的方式雖然有些偏激,但她才是真心對你的人,她的話你才是最該聽的。你口中的愛情分很多種,一種是一見鍾情式的,一種是日久生情式的。你能對蘇筱筱一見鍾情,為何就不能對王妃日久生情呢?不要以為隻有前者才能可歌可泣,後者才是真實恒久的。你已不再是小孩,很多事得自己睜大雙眼看清楚,朕不想再看到一個深陷泥沼而無可自拔的六王爺!”
拓跋鈺不但不知悔改,反而繼續深陷下去,“皇兄可知筱筱的心上人是誰?”
他這一問,拓跋弘無奈地歎氣道:“你真是不可理喻!你這塊榆木疙瘩怎麽這麽頑固不化呢?朕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麽多,你就一句也聽不進去嗎?”
“為了她,我寧願頑固不化。請皇兄告訴我。”他理直氣壯地回道。
拓跋弘拂袖道:“朕不知道,朕也是從王妃那得知的。”
“王妃……”他念叨。
拓跋弘說:“你不必去問她,她也不知曉。想必蘇筱筱也沒有告訴她。”
拓跋鈺由剛才的氣憤轉為失落,聲音低沉地道:“我答應過她會守護她想要的東西,不管她不願意回宮的原因是什麽,我都會讓她的心願達成。請皇兄看在我們倆多年兄弟的情分上讓她留在太尉府裏,不要再去打擾她,可以嗎?算臣弟求你。”
拓跋弘看著癡情的他道:“朕可以答應你。但是,倘若她是自願回宮的,那就怪不了朕了。”
他不明白拓跋弘的這番話,但是他堅信蘇筱筱是不會再進宮的。
回到王府,他沒有去找青鸞的麻煩,而是召來墨煜,讓他不動聲色地暗中查出蘇筱筱喜歡的那個人。必要的時候,他會向那個人動手的。
自從那日王爺離開後,太尉府忽然清靜下來,宮中再沒派人來當說客勸蘇筱筱回宮。蘇筱筱在府中數著日子等石發弓來娶她,一開始滿心的期待和緊張,時間久了,那份期待與緊張轉化成清晰的絕望。都半個月過去了,他還沒來府上提親,就連個信息都沒捎來。自從巫靈穀一別,他好似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他在火堆旁對她許下的承諾也化成了烏有。
蘇筱筱天生就怕等,再這樣什麽都不做地等下去,她隻會胡思亂想,然後發瘋。她多麽希望此時能有一部手機在身旁,隻要按下他的號碼,就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了解他的情況,她也不至於這樣六魂無主的。就算這個朝代真的有手機一說,隻恐怕石發弓那邊也是關機的,照樣了無音訊。
“小姐,你不要再轉來轉去的了,都轉得奴婢的眼都花了。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何這幾日你的心情如此浮躁不安?”黃鸝揉著眼睛問她。
蘇筱筱依舊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但沒有停下,反而像陀螺一般無限製地轉下去,“我等不了了,再這樣等下去我會瘋掉的。不行,我必須做點什麽事。”
“小姐,你在說什麽,奴婢怎麽都聽不懂?你為什麽會瘋掉呢?你不是好好的嗎?”黃鸝撓著頸後滿臉疑惑地問她。
蘇筱筱沒空搭理她,見宮靈端著茶進來,衝過去端起一杯就狂喝,宮靈阻攔的話都來不及脫口,就聽到她被燙得哇哇亂叫。她用手不住地扇著嘴巴,她的舌頭長長地伸出來,舌尖上滿是泡,茶杯從她手裏滑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爛。
“小姐,你還好吧?要不要奴婢去給你請大夫?”黃鸝見狀拔腿就往外跑。
被蘇筱筱拉住,“不要打草驚蛇,我不想驚動爹娘。”
“可是你的舌頭都紅腫了……”黃鸝擔心地說。
蘇筱筱搖頭道:“沒事,死不了。比起這點痛,我此刻的心更痛。”
“小姐,你心口很痛嗎?”黃鸝問。
蘇筱筱狠瞪她一眼,懶得再理她。
宮靈將吹涼的茶水遞給她,“小姐,把這杯喝下去會好受一點的。”
蘇筱筱接過茶杯,忌憚地看著,遲遲不肯送到嘴邊,剛才已被傷過一次,她可不想再被燙到。
宮靈微笑著說:“小姐,你放心喝吧,奴婢已經幫你把它吹涼了,不會再燙你的。”
蘇筱筱這才放心喝下去,頓時覺得舌頭好了些,再向宮靈要了幾杯喝下,才放下茶杯看著她們倆道:“我待會要出一趟遠門,你們不必跟著我,留在府裏幫我照顧爹娘。”
“小姐,你要去哪裏?”黃鸝吃驚地問她。
宮靈也詫異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要去找他,親口問問他,為何要對我食言?”蘇筱筱目光發散地盯著她們說。
黃鸝和宮靈異口同聲地問:“他?小姐,他是誰呀?”
蘇筱筱歎氣沉默,不願告訴她們。
“小姐,你告訴奴婢他是誰,奴婢幫你去找,好不好?”黃鸝挽著她的胳膊求她。
宮靈插話道:“奴婢也可以幫忙去找。”
蘇筱筱拿開黃鸝的手,對她們搖頭道:“連我都不清楚他在哪裏,你們怎麽可能幫我找到他。我真後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為何不多詢問一些關於他的事,為何不多了解他一點,這樣的話,我也不至於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對他一無所知。也不至於連去哪裏尋他都不知道。唉,和你們古人談戀愛怎麽比網戀還要不靠譜!”
她的話聽得黃鸝和宮靈一頭霧水。
蘇筱筱扔下她們,自顧自地收拾起包袱來。
包袱裏隨便塞了兩件衣服和一些銀兩,打好結,往肩上一跨,她掉頭就朝門外走。
黃鸝和宮靈追出來,一左一右地攔著她。
“小姐,你到底是要去哪裏?你要找的人是誰?”黃鸝又喘又急地說。
蘇筱筱推開她們倆,“別攔路,也別耽誤我上路的時辰。我一句半句的跟你們說不清楚,等我回來之後再告訴你們,行嗎?”
黃鸝和宮靈死死抱住她就是不讓她走,她這樣一聲不響地離家出走算怎麽一回事?萬一老爺夫人怪罪下來,她們倆可擔當不起。再萬一她在路途上遇到什麽不測,她們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為了她的完全起見,她們是不會輕易放她走的,除非戴上她們倆或許她們會考慮對她鬆手的。
三人的吵鬧將蘇士雄和江瑜婉吸引了過來,他們一看到背著包袱的蘇筱筱頓時慌亂不已。
“寶貝女兒,你這是要幹什麽去?”蘇士雄問她。
蘇筱筱緊握著包袱,不自然地對他笑了笑,“爹,我沒有要幹什麽,我隻是覺得今日天氣不錯,想要出門走走而已。”
“那你帶著包袱做什麽呀?你以往上街不是都隻帶著銀兩和下人的嗎?還有,你和她們倆丫頭爭執什麽?”蘇士雄自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
蘇筱筱吱吱嗚嗚地道:“我……其實……是想……”
不等她慢吞吞地回答完,一身便裝的拓跋弘突然駕臨太尉府。他身後隻跟著孝麟一人,連一個宮女太監都沒帶。
他儒雅地朝他們走來,蘇筱筱癡癡地凝視著他,嘴角浮出笑容,在她眼裏,不是拓跋弘朝她走來,而是她日思夜念的石頭哥(石發弓)在走向她。她的心情興奮而激動,不住地在心裏呐喊:“他來了!他真的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他沒有對我食言,他記得我們的承諾!”
蘇士雄等人恭敬地給他行禮:“參見皇上。”
拓跋弘擺手叫他們起身,“不必多禮。”
然後,他看向蘇筱筱,眸中漾著炙熱的情意和思念,兩人旁若無人地目光交織著,誰都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