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選秀
半個月後，村長將全村的人都召集在杜家私塾裏，宣布了一個人心惶惶的消息。
“選秀皇榜已下，小至村落，大至州郡，各地方均選出五名姿色上佳的妙齡少女入宮參選。臨近的村子已選出四名符合條件的少女，還差一個名額，這個名額由我們村出。漁村的妙齡少女共十人（蘇筱筱除外），缺的那個名額將會由這十名少女中的一個補上。為了公平起見，用抓鬮來決定秀女人選，當然，也不排除毛遂自薦者。望這十位少女自求多福！”村長滿臉愁色地道。
眾人聽了，臉色皆變，一個個都愁雲慘淡的；唯獨皇甫仙喜不自勝，她期盼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她就要舉手毛遂自薦，被蘇筱筱拉住，“仙兒，你不要這麽草率，想想你娘，想想小馬哥，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希望你三思呀！”
“筱筱，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你攔著我也沒用，這是我能入宮的最後機會，我不想錯過。”皇甫仙甩開她的手，對她道。
蘇筱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人群中高高地舉起了手，她的舉動，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大家奇怪地看著她。
村長走向她，“仙兒，你這是何意？”
“村長，我想進宮，我要爭取這個名額。”皇甫仙微笑著回答他。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怎麽會是她？”
“她居然主動要求進宮，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
“以皇甫仙的姿色，被皇上看中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這倒是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既然她主動要求進宮，那就沒有我們什麽事了。真是好險，要是抓鬮的話，指不定會被抓中的。這種飛黃騰達的機會，不要也罷！”
“王大娘肯定不會同意她去的，還有小馬哥也不會讓她去的。”
“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她竟然會這麽巴望著進宮，真是搞不明白！”
“……”
眾人的議論，皇甫仙絲毫不放在心上，她看著猶豫不決的村長道：“我要進宮，我願意代表漁村參加選秀，村長，你就別猶豫了，把這個名額給我吧！”
“仙兒，你的姿色和年齡都沒問題，可是，你進宮了，誰來照顧你母親？考慮到你家境的特殊，我打算把你從十名少女中除名，你得留在王大嫂身邊，她不能沒人照顧的。”村長說。
皇甫仙著急地道：“我娘可以讓你們先替我照顧著，等我在宮裏有了一席之地後，我就來接她進京，給她最好的照顧。村長，你千萬不要把我除名，這次機會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我不想錯過。村長，我求求你了。”
“仙兒，你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宮裏可比不得漁村，進了宮，你此生就葬送了，你想要出宮恐怕就難了……”村長語重心長地勸她。
皇甫仙不改初衷地道：“這些我都不怕。村長，仙兒真的很想進宮選秀，你就成全我，好不好？”
村長拗不過她，隻得道：“還有五日才入宮，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在入宮之前，你都有機會反悔。”
“謝謝村長，仙兒不會反悔的。”皇甫仙給村長欠身道，她臉上布滿了燦爛的笑容，好似拾到了寶貝一般。
趙小馬忽然擠進人群反對道：“我不同意讓仙兒進宮選秀。村長，你不能答應她，你這樣做會害了她的。”
“小馬哥，你胡說什麽？你來這給我添什麽亂？我是自願的，不是村長逼我的。”皇甫仙臉色一沉，訓斥他。
趙小馬拉著她的手道：“仙兒，你不能進宮，皇宮那種地方不是你該去的。你涉世未深，又不懂心機，你在宮裏是無法立足的。我不能看著你去宮裏受苦，被人欺負，動不動就被砍腦袋，那種提心吊膽的生活難道是你想要的嗎？仙兒……”
皇甫仙甩開他的手，後退了兩步，拉開與他的距離，冷漠地打斷他的話，“夠了，不要再說，我不想聽。我心意已決，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改變的。如果你還喜歡我，就該支持我的決定，而不是阻攔我做我想做的事。”
“就因為我喜歡你，我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踏上一條不歸路啊！仙兒……”趙小馬揪心地道。
皇甫仙別開臉道：“我還沒進宮你就開始詛咒我，小馬哥，你這是喜歡我的表現嗎？”
趙小馬看著她冷淡而美麗的側臉，竟無言以對。
村長對皇甫仙道：“仙兒，忠言逆耳，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吧！不要一時糊塗，做了後悔一生的決定。沒有人逼你，隻要你不願意，我可以重新找人代替你的。”
“村長，我不會後悔的，我的決定也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的。我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我不想錯過。”皇甫仙堅定表明態度。
村長心情沉重地微搖了幾下頭，然後帶著眾人散去；那九名同齡少女暗自在心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一齊對皇甫仙道：“仙兒，你好好保重！”
皇甫仙對她們露出燦爛的笑容，微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了她們。
回到家中，王氏非常關心地詢問他們：“今日村長召集大夥都說了什麽事？重不重要？是好事還是壞事？”
皇甫仙和蘇筱筱相視一眼，然後各自沉默不言。
王氏覺察出不對勁，又問：“你們倆怎麽都不說話？是不是村裏出了什麽大事？是不是官兵又來了？”
蘇筱筱回她：“大娘，是宮裏選秀的事。”
“選秀？怎麽都選到漁村來了？”王氏不解地問。
蘇筱筱道：“小至村落，大至州郡，都得參選。各地方必須選出五名姿色上佳的妙齡少女入宮參選。臨近的村子已選出四名，這最後一個名額便落在了漁村。”
王氏急切地詢問：“那村長可說咱們村怎麽個選法？”
蘇筱筱沉默了起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王氏的問題。
見她不語，王氏不禁慌了，“筱筱，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選著我家仙兒了？”
蘇筱筱正要回她，皇甫仙搶先道：“娘，女兒不孝，女兒對不起您。”說著，皇甫仙在她腳前跪了下來。
王氏和蘇筱筱都伸手去扶她，皇甫仙拉著王氏的手，眼淚汪汪地道：“娘，求您原諒女兒，女兒對不起您，您一定要原諒我。”
“仙兒，你快起來，有什麽話起來再說。”王氏對她說。
皇甫仙搖頭道：“女兒不能起來，女兒做了一件對不住娘的事。”
“仙兒，你不幸被選中的話，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別人家的女兒也是女兒，娘不會為這件事怨天尤人的，咱們隻能接受，未來命運怎樣，上天早已注定，改變不了的。你快起來，娘不會怪你，娘隻會心疼你。”王氏也淚水漣漣起來。
看著這一幕，蘇筱筱的眼睛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皇甫仙起身，緊緊地握著王氏的手，承認道：“娘，是我主動要求進宮選秀的，我知道您一定不會同意，但我真的很想進宮，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不能失去它，請娘成全我，好嗎？”
王氏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用力扶著拐杖方才穩住身子。她將手從皇甫仙的手裏抽出來，眼中的淚水更洶湧起來，她整個人搖搖欲墜，這個打擊於她實在是太大太凶猛，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你……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王氏厲聲道。這是第一次她對皇甫仙這麽大聲，足見她心裏有多麽氣憤和失望。
皇甫仙弱弱地道：“女兒是自願的，沒有人逼我，女兒想進宮參加選秀，想要給娘更好的生活……”
“仙兒，你這是要把娘往死裏逼呀！你一進宮，娘就會失去你，沒有你，娘還怎麽活下去？娘不要什麽錦衣玉食，娘隻要你平平安安地待在娘的身邊，哪怕一輩子都粗茶淡飯，娘都會覺得幸福。娘不能讓你進宮，娘不會同意你進宮的。”王氏態度堅硬地道。
皇甫仙依偎進她的懷裏，“娘，哪有您說的這麽嚴重？我進宮，您不會失去我的，我要給您請最好的大夫，我要讓很多婢女伺候您，我要讓您享盡此生都沒有享過的福。依我的姿色，皇上一定會寵幸我的，到時候我就能飛黃騰達，我們就能徹底擺脫這裏，去京城……”
“不，我不想離開這裏，我也不要你離開這裏。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同意你進宮。如果你非得去參加什麽選秀，就從我這把老骨頭上踏過去。”王氏用死威脅她。
皇甫仙離開她的懷抱，態度強硬地道：“不管娘如何反對，我都會進宮的。如果娘不讓我去，我唯有一死。”撂下這些話，皇甫仙哭著朝閨房跑去。
“仙兒……”王氏和蘇筱筱異口同聲地叫她。
皇甫仙早已消失在門口，屋內隻剩下淚流不止的王氏和愛莫能助的蘇筱筱。
“大娘，你別難過了，我幫你去勸勸仙兒，她會明白你的一番苦心的。”蘇筱筱扶王氏在椅子上坐下，給她擦了擦淚水，安慰她。
王氏不住地搖頭，“仙兒的個性我最清楚，一旦她決定的事，總會想方設法都要做到，如果做不到，她便會傷害自己。她剛才的話不是氣話，全都是發自內心的。我不同意都不行了。她進宮，老天爺保佑的話，尚能活命；倘若阻攔她進宮，隻怕她真的會死在我麵前。我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