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臨盆
“筱筱，你說的我都懂。我們是姐妹，如今，你還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和你做仇人，我怕將來某一天我們會因為皇上而變成敵人，所以，我才叫你發誓，我不想會有那一天出現，你明白嗎？”皇甫仙抓著她的雙肩對她說。
蘇筱筱看著她道：“仙兒，你肯定是練舞太累了，才胡思亂想的。你需要多休息，別再亂想了，快進屋睡吧！”
“筱筱，真的隻是我在胡思亂想嗎？你不會跟我搶皇上的，對不對？”皇甫仙沒完沒了地問她。
蘇筱筱對她點頭，讓她放心。
皇甫仙又問她：“筱筱，你會幫我得到皇上的，對不對？”
蘇筱筱機械地對她點頭，“我會幫你在一眾秀女中脫穎而出，讓皇上注意到你的。”
她費了很大的勁才將皇甫仙送入內殿就寢，躺回自己的床上，了無睡意地盯著床頂，腦中像放電影一般盤桓著在鴻宸宮見到拓跋弘的情景。
“皇上，漁村的村民是你殺的嗎？如果真的是你，筱筱該怎麽辦？你那樣愛我，我下不了手；可是，他們救過我，沒有他們，筱筱不可能會活下來，我必須要為他們報仇。如此兩難之境，筱筱該如何抉擇？”
她忍不住在心裏詢問他，無人回應她，隻能化作無限的惆悵與歎息。
第二日傍晚，蘇筱筱去浣衣署取洗好的衣裳。正要轉身回儲秀宮時，她無意中聽到了兩名不知哪個宮殿的宮女的悄聲交談。
“聽說今晚子時文妃娘娘就要臨盆了，不知她會誕下皇子還是皇女？”
“依我看，她既不會誕下皇子，也不會誕下皇女，誕下的應該是災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文妃娘娘和皇後娘娘向來鬥得厲害，你覺得皇後娘娘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替皇上誕下皇子或皇女嗎？”
“皇後娘娘肯定忍不下這口氣。但又能怎樣？我聽說，文蕙宮自從文妃娘娘開始懷孕起就嚴加防範，方方麵麵都由小安子公公把關，皇後娘娘想要動手腳很難，這一次，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文妃娘娘誕下龍嗣，然後與她平起平坐嘍！”
“你想得太簡單了，龍嗣能不能順利誕下來還很難說。”
“你的意思是……文妃娘娘極有可能會難產，也就是說皇後娘娘有辦法讓她不能順利誕下龍嗣？”
“我聽說，負責文妃娘娘生產的產婆都是皇後娘娘的人，所以，今夜，文妃娘娘是不可能順利誕下龍嗣的。”
“天哪，文妃娘娘好可憐啊！好不容易懷上了龍嗣，曆經十月懷胎的辛苦，結果肚中的孩子成了勾心鬥角的犧牲品。這應該不是真的吧？我聽說的是產婆都是文妃娘娘親自挑選的，她們怎麽可能會成為皇後的人呢？你應該是聽錯了吧？”
“這些產婆，全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人。皇後娘娘暗中用重金收買她們，還承諾會確保她們周全，她們當然聽命於她。唉，今夜，將會是一個血腥之夜。”
聽到這，蘇筱筱再也按捺不住了，抱著衣裳，急奔文蕙宮；聽到晾衣杆被撞倒的聲音，那兩名宮女被嚇得臉色慘白，拔腿就遛，唯恐被人逮到。
文蕙宮外，蘇筱筱著急地對守門的小太監道：“我要見小安子公公，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就說一個叫錦瑟的宮女找他。”
“抱歉，小安子公公忙得很，沒空見你。”守門小太監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直接回絕了她，甚至連正眼都沒看過她，身子都沒動一下。
“哦，這些衣服是文妃娘娘的，我剛從浣衣署取來，麻煩你通容一下，我給娘娘送進去，成嗎？”一計不成，蘇筱筱又生一計。
這回守門小太監正眼看著她，道：“陌生得很，沒見過，你不是文蕙宮的人，請回吧！”
“你……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跟我拽什麽拽？要不是看在文妃和我有點交情上，我才懶得管這檔子破事呢，我告訴你，待會出了事，吃不了你可兜著走，別怪我沒提醒你！”蘇筱筱著急得沒忍住，對守門小太監破口大罵。
見她撒潑，那小太監命兩旁的侍衛把她轟走。這一鬧，驚動了正腹痛得抓狂的文妃，她對守在床邊的小安子道：“外邊發生了什麽事，你快去看看。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出一點亂子。”
“是，娘娘。”小安子命紅綢照顧好她，便走出大殿，朝門口而來。
見是蘇筱筱，他便甩了一下浮塵，遣退拉扯著她的侍衛：“你們都退下，她是雜家的朋友，休得無禮。”
“錦瑟姑娘，多有得罪，請你見諒。”那守門小太監忙鞠躬賠笑地向她道歉。
蘇筱筱對他不屑地拱了拱鼻子，看著小安子道：“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很急迫，關係到文妃娘娘與她肚中的孩子……”
小安子一聽，忙將她拉至遠離宮門口的拐角處，那裏比較隱秘，沒人會注意到他們。
“你剛才說什麽？文妃娘娘和她肚中的孩子怎麽了？”小安子迫切地問她。
蘇筱筱把在浣衣署聽到的那兩名宮女的談話告訴了他，並道：“雖然不知可不可信，但警惕點還是有必要的。”
“不應該啊，這些產婆都是娘娘自己挑選的，而且都是她信得過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錢財而害她呢？”小安子極為不信地道。
蘇筱筱提議道：“再過一兩個時辰文妃娘娘就要生產了，我建議重新給她找產婆，不能再讓她們接手，萬一是真的，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這麽短的時間內，到哪去找產婆啊？就算從宮外找來，也來不及了，而我又不會接生。”小安子焦急地道。
蘇筱筱正要開口說什麽，從距他們不遠處的宮牆下忽然傳來一抹尖細的男聲，“拿好了，這是皇後娘娘承諾給你們的最後一筆錢。你們都是過來人，規矩就不必雜家多說了吧？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今夜，希望你們下手幹淨利落點，最好是大小一並弄死，到時候皇上追問下來，你們就一口咬定文妃娘娘是難產而死，記住，千萬不要給皇後娘娘捅婁子，明白嗎？”
“公公，那是龍嗣和皇上的寵妃，謀害他們，是要掉腦袋的，我們實在不想……”接生婆雙手顫抖地道。
太監喝斥她：“怎麽，你們想反悔嗎？皇後娘娘對你們可不薄，給你們錢財，又保你們周全，到最關鍵的時候，你們居然說不幹了，你們對得起娘娘對你們的厚愛嗎？現下，已經由不得你們了，不想幹也得幹。”
“公公，我們真的下不了手啊，那是會掉腦袋的……”接生婆哭喪著臉道。
太監威脅道：“文妃娘娘和她肚中的孩子不死，你們就得死。講白了，你們為皇後娘娘辦事的話，興許能活命；倘若你們違抗娘娘的命令的話，隻有死路一條。”
此話一出，接生婆嚇得直哆嗦，臉色蒼白地道：“老奴聽皇後娘娘的，請娘娘靜候佳音。”
“這就對了嘛！記住，一大一小都不能留活口！不要讓娘娘失望！”太監露出陰險的笑容。
躲在拐角處的蘇筱筱和小安子目睹了這一幕，小安子道：“她們果真全都被皇後收買了。現在該怎麽辦？”
“我有辦法，你負責綁了她們，不讓她們的陰謀得逞；我負責去給文妃找接生婆，一定要她順利地誕下龍嗣。”蘇筱筱出謀劃策道。
小安子讚同地點頭，擔憂地問她：“馬上就要臨盆了，你到哪裏去找接生婆？來得及嗎？”
蘇筱筱也沒有把握，“我試試看，我盡量在文妃臨盆前找到會接生的人。”
“好吧，咱們分頭行動。”小安子道。
蘇筱筱回到儲秀宮，放下皇甫仙的衣裳，在殿中來回踱步，為找接生婆一事焦急不已。
禦花園，百名秀女正跟隨在張嬤嬤身後學步，蘇筱筱忽然冒冒失失地跑來，把秀女們撞得東倒西歪，整齊的隊列被她弄得亂糟糟的，跌倒的秀女慘叫連連，有人捂嘴偷笑，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蘇筱筱這一鬧，讓皇甫仙難堪尷尬不已，她以絲絹遮臉，不忍直視蘇筱筱給她闖下的禍；身為主子，沒有教好婢女，讓她丟了臉，被別人嘲笑，她更是沒臉見人，不禁又將絲絹往額上拉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有急事找張嬤嬤，打擾到各位主子，請多多包涵。”蘇筱筱給她們鞠躬賠罪。
秀女們這幾日被李公公和張嬤嬤輪番地折磨，心裏早已積下怨氣，沒處發泄，憋在心裏難受得很，得找人發泄一番才行，而蘇筱筱就成了她們發泄的對象。除了皇甫仙，其餘秀女都各種指責她，給她臉色看，對她推來搡去，頓時，場麵吵鬧混亂不堪。
張嬤嬤嚴肅地大吼道：“安靜！安靜！這裏是禦花園，不是市井，你們吵什麽？你們自己看看自己，一個個都是潑婦，一點教養都沒有。看來，這幾日，老奴教得不夠多，你們學得也不夠好，才會出現剛才那般不像樣的場麵。從此刻起，每日功課加十倍，一直到子時之後，你們方能休息。誰敢埋怨一句，就給我一直練到明日。都聽清楚了嗎？”
隻要張嬤嬤的臉色一沉，秀女們就害怕得發抖，乖乖地重新列隊站好，恭謙地微低著頭，聆聽她的訓話。
“是，嬤嬤！”她們齊聲回答她。
張嬤嬤對她們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冷聲道：“繼續練步！”
見她們認真地練上後，張嬤嬤才將寒冷的目光看向蘇筱筱，“你過來！”
蘇筱筱走至她麵前，不等她開口，便先開了口，“嬤嬤，奴婢有急事求你，希望你不要拒絕。真的是很著急的事，有可能關係到嬤嬤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