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殺雞儆猴
“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文蕙宮的宮人恭敬地給她行禮。
皇後一邊朝文妃走去，一邊對他們擺手道：“平身吧！”
宮人起身後，文妃才給她欠身行禮：“妹妹參見姐姐。”
皇後忙攙扶著她，“妹妹快請起，你還在月子中，身體不便，不必向本宮行此大禮。”
“多謝姐姐體諒！”文妃客氣道。
兩人落座，皇後一邊對文妃微笑著，一邊用眼掃著宮人，好似在尋找什麽。
“姐姐來我文蕙宮有何賜教？”文妃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宮人，笑著問她。
皇後收回尋覓的目光，看著文妃道：“妹妹為皇上誕下公主，又榮升為皇貴妃，此乃雙喜臨門，本宮是特意過來恭喜你的。”
“讓姐姐費心了。”文妃客套地回應她，然後命小安子將皇後帶來的賀禮全數收下。
皇後道：“本宮聽聞妹妹臨盆當日，是儲秀宮的張嬤嬤給妹妹接生，這件事，本宮有些不解。本宮記得，妹妹剛懷孕不久就已選定接生婆，為何會臨時換人呢？”
“這件事，妹妹都羞於提起，姐姐還是不要問才好。”文妃回她。
皇後越加好奇地道：“難道妹妹選定的接生婆有問題？”
文妃對她點頭，“那些接生婆，本宮對她們不薄，不僅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她們，還連同她們的家人一起善待。哪知，到頭來，她們卻背叛了本宮，被別人收買，想要置本宮及肚中的孩子於死地。這樣的人，姐姐你說，本宮能用嗎？”
“這麽說來，妹妹已知道收買她們，置妹妹及瑾公主於死地的人是誰咯？”皇後麵上帶著微笑，心裏卻異常地緊張。
文妃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輕地對她搖頭，“這幕後凶手嘛，妹妹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呢，皇上已經派人著手徹查了。姐姐你想，皇上會怎樣處置那個幕後凶手？她差點害死了本宮和皇上最疼愛的瑾公主，這個罪可不輕呢！”
“本宮相信，皇上一定會給妹妹一個交代的。說起來，那幕後凶手真是可惡！妹妹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子，繼續為皇上開枝散葉才是，至於其他事，妹妹就不必操心了。”皇後順著她的話說，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文妃乖巧地對她點頭，“姐姐說得極是。哦，對了，姐姐送這麽多禮物給我，我要是不回禮的話，豈不是顯得我很沒有禮數。”對皇後說完後，她便吩咐小安子：“去把本宮給皇後姐姐準備的禮物呈上來。”
聽到她的這句話，皇後的心裏莫名地不安起來。
小安子雙手捧著一個鬥大的錦盒躬身立在皇後麵前，皇後看了一眼錦盒，微笑著對文妃說：“妹妹真是客氣，送這麽大份禮物給本宮，倒顯得本宮所送的禮物太輕了些。”
“姐姐說的什麽話，這份禮物，是本宮特意為姐姐準備的，花了不少心思，希望姐姐會喜歡。”文妃看著錦盒對皇後說。
皇後命玉仙收下禮物，哪知，那錦盒實在是太沉，玉仙捧著它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
文妃以手掩嘴偷笑了幾下，然後放下手，看著玉仙手上的錦盒，對皇後道：“姐姐為何不打開看看妹妹給你準備了什麽禮物？難道你就不好奇裏邊到底裝了什麽麽？”
皇後道：“不管裏邊是什麽，本宮都會喜歡的。等回到賢沁宮後，本宮再看也不遲。”
“也對！要是你在這裏看了，萬一沒忍住，‘驚喜’地叫了起來，嚇著熟睡的瑾兒就不好了。”文妃道。
經她這麽一說，皇後的心裏更加地不安起來。
“原來錦盒內盛裝著妹妹給本宮準備的驚喜呀！這麽說來，本宮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打開看看了。”皇後故意說給她聽，然後對身旁的玉仙道：“打開錦盒，讓本宮瞧瞧文妃妹妹給本宮準備的驚喜夠不夠量！”
玉仙恭敬地回複她：“是，娘娘。”
錦盒打開的一瞬間，玉仙嚇得慘叫不止，臉色慘白如死灰。她手中的錦盒與蓋子砰咚一聲掉落在地，錦盒中盛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大睜著眼睛，模樣十分瘮人。
皇後也被嚇得心口砰砰直跳，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手中的絲絹被她微顫的雙手絞成了麻花，整個人簡直魂不附體。
文妃開心地笑著問她：“姐姐，這份禮物夠驚喜，夠分量嗎？”
皇後努力平複下來，看著她，淡笑著問：“妹妹弄這麽一出是何意？”
“難道姐姐還看不出來嗎，我在—殺—雞—儆—猴！”文妃挑釁地道。
皇後的唇角微顫了幾下，努力保持著微笑，道：“本宮完全聽不懂妹妹在說什麽。”
“姐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必要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嗎？錦盒中的人頭你不會不認得。這隻是其中一個，其餘的人都被我給殺了，連帶她們的家屬，這就是背叛本宮的下場。”文妃湊近她，邪惡地笑著說。
皇後直視著她，臉上是永久不變的微笑，“既然你都知道了，本宮也就沒必要繼續假裝了。對，沒錯，是本宮收買她們趁你臨盆之際置你和肚中的孩子於死地的。本宮做得天衣無縫，萬萬沒想到會被你識破，還讓你幸免於難。”
“姐姐，你是不是特好奇我知道了真相，卻沒有向皇上揭穿你？”文妃問她。
皇後道：“願聞其詳！”
“我覬覦你的後位已經很久，隻要我向皇上揭穿你，我就可以趁機母儀天下。但我沒有這樣做，因為比起榮登後位，我更想抓著你的把柄慢慢地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把以往我在你那所受的委屈全數都奉還給你。現在，輪到你嚐嚐整日提心吊膽，任我擺布的日子。”文妃一邊用自己的絲絹給她擦著額上的虛汗，一邊笑著對她說。那笑容裏，盡是得意。
皇後打開她的手，瞪著她，道：“就憑你，也想騎在本宮的頭上，簡直就是笑話。你以為這樣，本宮就會怕你嗎？你錯了，你完全錯了，你威脅不到本宮的。”
“那就走著瞧嘍！”文妃自信滿滿地道。
皇後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攜著玉仙拂袖而去。
文妃命小安子把錦盒中的人頭處理掉，她氣定神閑地坐了下來，興趣盎然地品著茶，好似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一般。
蘇筱筱在簾子後邊看到了剛才發生的所有事，她受的驚嚇不比皇後輕。她記得她隻是叫小安子把背叛文妃的產婆給綁了，沒想到，她們全都被文妃給殺了，還連同她們的家屬也遭了殃。如此罪孽，蘇筱筱不禁有些懷疑自己做錯了。
“蘇姑娘，皇後娘娘已經走了，文妃娘娘傳你出去。”紅綢忽然出現在她麵前對她說。
蘇筱筱回過神，對紅綢點了一下頭，便跟隨她走向文妃。
她又坐在搖籃旁，一手搖晃著籃子，一手拿著小鼓，逗瑾公主玩。她的臉上布滿了慈祥的笑容，完全看不到剛才的一絲邪惡。在麵對皇後和瑾公主時，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劍拔弩張，一個溫和慈愛。
“娘娘，你這樣公然地挑釁皇後娘娘好像有些不大妥。還有，其實你沒有必要對那些產婆這麽殘忍，她們是被皇後娘娘逼迫的。”蘇筱筱輕聲對她說。
文妃繼續逗著瑾公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你懂什麽，在這深宮裏，要想活得好，就不能有絲毫的仁慈。本宮當然知道她們是被皇後所逼，本宮殺她們，一來是因為她們的背叛，這是本宮最痛恨的；二來，本宮利用她們警告皇後，本宮可不是好惹的。她不過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她憑什麽跟本宮爭寵？”
“娘娘，你的確方方麵麵都比皇後娘娘強，但是，在複雜的深宮裏，想要存活得久一點的話，低調和收斂極為重要。我依然覺得你剛才真的不該衝撞她……”蘇筱筱忍不住提醒她。
文妃不愛聽她的這番話，出言打斷她的話，“筱筱，咱們別說本宮和皇後之間的事了，說說其他的吧！這深宮裏，本宮和你比較聊得來，希望你和本宮之間中斷了兩月的友誼可以繼續。”
“承蒙娘娘抬舉，筱筱當然願意繼續和娘娘做朋友。”蘇筱筱爽快地道。
文妃回頭看著她，道：“筱筱，你知道嗎，當本宮快要臨盆時突然看到你，本宮嚇了一跳，本宮以為你又要趁機謀害本宮，哪知，你卻是來救本宮的。本宮會有這樣的反應，完全是因為懷頭胎時被蘇妃毒害所留下的後遺症。你雖然和她不是同一人，但你們長得實在是很像。一年前，她用藥毒死了本宮腹中的胎兒；一年後，你救了本宮和瑾兒。本宮在想，你不是來替她還債的？”
蘇筱筱道：“娘娘，蘇妃娘娘不是有意要害你的。她是被太後利用了，那碗下了鶴頂紅的參湯，她一點也不知情，她連自己是怎麽落罪，怎麽死掉的，都不清楚。請娘娘不要再怪罪她，她其實是一個很可憐的人。”
“本宮不會再怪她，本宮不會跟一個死人過不去。看在你救了本宮和瑾兒的份上，本宮往後都不會再追究她曾經對本宮造成的傷害。”文妃道。
蘇筱筱向她欠身道謝：“筱筱替死去的蘇妃娘娘謝謝娘娘。”
“本宮怎麽覺得你跟一個死人情同姐妹一般，你處處維護她，她知道嗎？她會感激你嗎？她已經不可能再活過來，你再為她做多少事，她都看不到的。”文妃很不理解地道。
蘇筱筱說：“我曾假冒過她，霸占了她的爹娘，還霸占了那些愛著她的人，加之我和她長得相像，就憑這些，我就應該維護她的名譽，洗脫她的罪名。在某種程度上，我和蘇妃娘娘還是蠻有緣分的，為她做點事，沒有什麽不應該。”
“蘇妃要是還活著，聽到你這番話，她一定會很感動的。想想，她還真是個苦命人！和六王爺相愛，卻被太後欽點入宮，成為鞏固蘇家勢力的棋子，結果還成了犧牲品。在宮裏，皇上冷落她，其他妃子動不動就為難她，宮人給她氣受，每夜獨守空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許，死於她，倒是一種解脫。”文妃追憶蘇妃，對蘇筱筱道。
蘇筱筱問她：“難道整個皇宮就沒有一個人同情一下她嗎？那些日子，她都是怎麽度過的？皇上一次也沒去看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