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跟蹤
“除了她的貼身婢女黃鸝陪著她，從未見她和別人有來往。就算是宮廷家宴那樣的熱鬧場麵，她都是坐在角落裏的席位上，安靜得如同不存在。倘若非得說她接觸過誰的話，恐怕隻有皇上了。”文妃回答她。
蘇筱筱忙問：“娘娘，你這話是何意？”
“皇上雖然冷落她，但宮中的大小場合都會讓她參與，偶爾也跟她簡單地聊上幾句，盡管每一次都弄得不歡而散。本宮聽說，蘇妃臨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皇上。想來，皇上有去天牢探望她。”文妃回她。
蘇筱筱繼續問：“娘娘，你可知蘇妃娘娘對皇上是否產生過感情？”
這一問，令文妃笑到止不住，“皇上那樣對她，她怎麽可能會對皇上產生感情？她應該恨透皇上才對。”
“未必是恨！娘娘剛才說過，整個皇宮隻有皇上少許在乎她，如此一來，我想，蘇妃娘娘應該會對皇上產生感情的。”蘇筱筱推斷道。
文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麽對蘇妃和皇上之間的關係這麽感興趣？你不會是還要幫蘇妃和皇上談情說愛吧？”
居然被她無意言中，蘇筱筱極不自然地忙搖頭否定，“怎麽可能，我隻是好奇而已，隨便問問罷了！”
文妃歎氣道：“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何必再提呢！不聊這些了，筱筱，留下來陪本宮一起用午膳吧！”
蘇筱筱婉拒道：“多謝娘娘恩典。隻是，我已離開儲秀宮很長時間了，仙兒肯定正急著到處找我，我不想讓她擔心，我還是馬上回去的好。”
鴻宸宮，拓跋弘一邊用膳，一邊用眼角餘光瞟著宮靈等人，發覺他們臉上多了一些和往日不一樣的光彩，這個異樣，他前幾日便察覺到了，隻是一直忍著沒問。
“宮靈，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朕？”他終久忍不住問道。
宮靈上前一步，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們沒有什麽事瞞著皇上，請皇上明察。”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倘若還不對朕說實話的話，朕就打你板子，然後將你發配到辛者庫去，不準你再踏入鴻宸宮半步。”拓跋弘嚴詞恐嚇她。
宮靈嚇得直發抖，猶豫了好一會，坦白道：“回皇上，儲秀宮有一個叫錦瑟的婢女，她和小姐長得非常相像，隻可惜她的右臉上有一塊紅斑。這幾日，趁皇上不在這裏時，她經常來這裏和奴婢們交往。雖然她不是小姐，但奴婢們從她身上看到了小姐的影子，奴婢們都很喜歡她，請皇上準許奴婢們繼續與她交往。”
“你是說那個叫錦瑟的婢女和筱筱長得很相像？”拓跋弘放下碗筷，看著宮靈，驚訝地問她。
宮靈等人一齊對他點頭，“千真萬確，奴婢們不敢欺瞞皇上。”
拓跋弘不禁想起了在狩獵林場見到的那個滿臉紅斑的女孩，著急地問宮靈：“你說她是儲秀宮的婢女？她叫錦瑟？”
宮靈又點頭。
拓跋弘看向身旁的昌祥，吩咐道：“你速去儲秀宮帶那個叫錦瑟的婢女來見朕，立刻！馬上！”
“是，皇上！”昌祥毫不敢耽誤地攜著小太監朝儲秀宮而去。
蘇筱筱離開文蕙宮後，並沒有回儲秀宮，而是漫無目的地在宮裏晃蕩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鴻宸宮前。
她站在石階下，微揚著頭看著巍峨的鴻宸宮，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曾經她在這裏生活的情景，才短短兩月，她就由鴻宸宮的主人變成了如今的陌生人，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回歸，每日隻能像客人一樣進出這裏，想想都覺得諷刺好笑。
“此時，皇上應該在裏邊用膳吧？好懷念曾經和他一起用膳的時光，如今，隻有他獨坐餐桌，不知他寂寥否？”蘇筱筱自言自語道。
正欲轉身離去，昌祥匆匆的身影由遠及近，蘇筱筱隻得閃身藏入宮門前的紫荊花叢中，待昌祥進了鴻宸宮後，她才放心地走出來。
“昌公公何事這麽匆忙？看他的表情，想來他沒有順利完成皇上交給他的任務吧？蘇筱筱，你想這些做什麽，你現在是錦瑟，你不要忘了你進宮的目的。”蘇筱筱一邊敲著自己的腦袋，一邊鄭重其事地提醒自己，疾步朝儲秀宮而去。
皇甫仙自從聽了周若華的那些話便從儲秀宮逃出來，一路尾隨在蘇筱筱身後，先是跟蹤她去了文蕙宮，蘇筱筱進去了，她便在文蕙宮外等她，這其間，皇甫仙看到皇後也進了文蕙宮；一個時辰後，她見到皇後一臉不悅地走出文蕙宮，沒一會兒，便是蘇筱筱從裏邊走出來。
接著，她又跟隨蘇筱筱來到了鴻宸宮。她躲在距離蘇筱筱不遠處的牆角裏，目睹昌祥急匆匆地走進鴻宸宮，看到蘇筱筱慌張地閃入紫荊花叢裏，直到蘇筱筱離開後，皇甫仙才光明正大地從牆角裏走出來，看著氣派的鴻宸宮，自語道：“筱筱說過，她每次來鴻宸宮都是皇上不在這裏的時候，而她剛才沒有進去，加之昌公公剛進去不久，這麽說來，此時此刻，皇上一定在裏邊。如果我沒推斷錯的話，皇上應該是下朝之後、午膳、晚膳都會來這裏。”
“皇上對筱筱還真是癡心呢！為什麽我不是她呢？這麽想來，皇上狩獵那日已認出筱筱，為了找她，才搜村，而不是來抓她的；那後來的屠村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皇上找不到她一怒之下才殺了全村的？如果真是這樣，蘇筱筱才是全村的最大仇人。不，這隻是我的猜測，不會是真的，現在我隻有筱筱這麽一個親人，她怎麽可能是害死村民們的凶手呢！”
越接近真相，皇甫仙越感到害怕。她本想在鴻宸宮前等著皇上出來，遠遠地看上他一眼，哪知，這一番的猜測，令她頓時沒了心情，她隻好回儲秀宮。
原本蘇筱筱應該比她先回到儲秀宮，哪知，蘇筱筱在半路被二虎帶走了。
“二虎哥，你要帶我去哪裏？我已經離開儲秀宮很長時間了，再不回去，張嬤嬤會懲罰我的，有什麽事明日再跟我說好嗎？我真的要回去了。”蘇筱筱一邊被他拽著走，一邊心急如焚地對他說。
二虎將她拉入一個亭子中，用衣袖擦了擦石凳，扶她在石凳上坐下，他繞到她的對麵也坐了下來。
他笑眯眯地從懷中掏出好些東西放在石桌上，不僅有吃的，還有好些碎銀。
“筱筱，快吃吧，這些東西都還熱乎著，是李公公賞賜給我的，我舍不得吃，都給你留著呢。儲秀宮那麽多人，每一次你伺候完皇甫仙後，什麽吃的都沒了，連粥都喝不上一口，我怕你餓著，所以給你送吃的來了。”二虎把吃的都推到她麵前，笑嗬嗬地對她說。
蘇筱筱看著麵前這些東西，鼻頭一酸，眼眶不禁紅了起來，“二虎哥，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因為我，你失去了爹娘，無家可歸，你原本可以好好用功讀書，將來勢必大有一番作為的，如今，你卻隻能假扮太監隨我入宮伺候別人。你變成這樣，你應該怨我，恨我才對，而不是對我這麽好。你越對我好，我就越加覺得罪孽深重，二虎哥，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的。”
“筱筱，你這說的什麽話？爹娘沒了，家也沒了，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害了他們，你沒有必要內疚。我對你好，不僅是因為我喜歡你，還因為你是讓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假扮太監、伺候別人於我一點都無所謂，我是心甘情願的，你不必自責。好了，不說這些，你快吃，這裏比較偏僻，不會被宮人撞見的。”二虎的眼裏滿是深情。
蘇筱筱將一些東西推向他，“你一定也沒吃，來，咱們一起吃。”
二虎把她推過來的東西又推到她麵前，傻笑道：“我早吃了，這些是專門給你留的。李公公說我做事麻利勤快，時常誇獎我，賞了好多吃的給我，你不必擔心我會餓著肚子。”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蘇筱筱問他。
他依舊傻笑著對她點頭，“我會對任何人撒謊，唯獨對你不會。”
“二虎哥，謝謝你！”蘇筱筱含淚帶笑地當著他的麵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看著她吃得特香，他就很滿足很開心。
待蘇筱筱填飽肚子後，二虎才將那些碎銀塞給她，“筱筱，拿著，我知道你急需銀兩，但我隻有這些，希望能幫到你。”
“二虎哥，東西我可以吃，但這些銀兩我不能要。相比而言，你比我更需要它們。你侍奉李公公，要得到他的賞識，沒有銀兩傍身是辦不成的；還有，與其他太監來往，你也需要銀子打點。我們這邊，我會想辦法的，我向來主意多，不愁弄不到銀子。二虎哥，這些銀子你好好收好，在宮裏，沒有它可是行不通的。”蘇筱筱將碎銀塞回他的手中，緊緊地握著他的手，阻止他再塞給她。
二虎道：“筱筱，不要拒絕我的心意，行嗎？除了為你做這些事，我不知道我還能為你做什麽？你把銀子都花費在皇甫仙身上，而你自己卻過得這麽辛苦，我心疼你，我想要你過得好一點，所以，收下它們，好嗎？”
蘇筱筱對他搖頭，她不能這麽理所當然地接受他對她的付出。
二虎拿開她的手，將碎銀放在石桌上，逃也似的離開。他了解她的脾性，她說不要就堅決不會要，所以，他隻能出此下策，留下銀子直接走人。
蘇筱筱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除了她爸媽，還有拓跋弘和劉石磊之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像他這般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