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毀容
“外麵為何這麽大動靜？”
康壽宮，芳茜正伺候太後卸妝，忽聞外邊腳步聲、人聲鼎沸，太後不禁好奇回頭詢問祥庚。祥庚走出去探了一下究竟，沒一會兒，他便回來了，走至太後身後稟報道：“回太後，是禦前侍衛和儲秀宮那幫初入宮的秀女，他們好像在尋人。”
“這禦前侍衛怎麽會和儲秀宮的秀女弄到一塊去？這鴻宇宮和儲秀宮一北一南，可離得遠著呢。”太後不解地問。
祥庚道：“回太後，好像是皇上去了儲秀宮，發覺那裏丟了人，才命他們一起尋人的。”
“秀女在未冊封前，是沒有資格見到皇上的；而皇上近日政務纏身，怎會有空去儲秀宮這種地方？你可知皇上為何會去那裏？他們要尋的人是誰？能讓皇上這麽大動靜地尋人，可見那人不簡單呀！”太後越發地覺得事有蹊蹺。
祥庚回複道：“奴才剛才向禦前侍衛打聽了，皇上是被一個叫……叫皇甫仙的秀女帶到儲秀宮去的。而他們要找的人是一個叫錦瑟的婢女，這錦瑟是那秀女的貼身丫鬟。”
太後起身，一邊走著，一邊尋思道：“這個叫皇甫仙的秀女真是大膽，她還未冊封，就敢去麵聖，是誰給她這樣的權力的？還有，不過丟了一個婢女，皇上至於得這麽興師動眾嗎？”
“奴才不知。”祥庚低著頭回道。
太後對他擺手，“你退下吧，這兒沒你的事了。”
祥庚退出去後，太後看著芳茜問：“你怎麽看待這件事？”
“回太後，奴婢覺得秀女皇甫仙在未冊封之前就能夠見到皇上，並將皇上帶往儲秀宮，想必此人不僅膽識過人，而起心機不小。她想入住後宮之意再明顯不過。這樣的人，如果為太後所用，定是一枚好棋子；如果她不能為太後所用，盡早鏟之，以絕後患。”芳茜道。
太後讚同地點頭，“這個皇甫仙，就按你說的辦。哀家比較好奇的還是她的婢女錦瑟。她不過就是一個丫鬟，她到底有何能耐讓皇上這般重視？”
“太後，對於錦瑟這個婢女，奴婢偶有耳聞。前幾日，聽到皇後娘娘提起過她，好像是說文妃娘娘能夠順利誕下瑾公主多虧了錦瑟這個丫頭。而且奴婢還聽到宮人們說，這個錦瑟不僅與文妃娘娘來往頻繁，還時常出入鴻宸宮，與那裏的宮人關係甚好。這些傳聞，雖然不知虛實，但可窺見錦瑟這個婢女比她的主子還要耐人尋味呀！”芳茜說。
這番話，讓太後沉默了許久，“你可親眼見過錦瑟這個婢女？”
芳茜搖頭道：“雖然奴婢沒親眼見過她，但聽宮人們議論，說她模樣倒是絕美的，隻可惜右臉上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紅斑。”
“她能自由進出文蕙宮，還能隨意出入皇上禁止任何人接近的鴻宸宮，她隻是初入宮的婢女，卻和這兩個宮的人關係匪淺。關鍵是，皇上為她如此興師動眾。能夠讓皇上這樣的人，恐怕隻有蘇筱筱。如果哀家沒猜錯的話，這個叫錦瑟的婢女和蘇筱筱有莫大的關係。要麽她們是同一人，要麽她知道關於蘇筱筱的事。不管是哪一樣，哀家都想親自去會會她！”太後猜測分析道。
芳茜說：“蘇筱筱已經喪命於漁村的大火之中，她不可能還活著。”
“漁村雖然已化成了灰燼，但哀家並沒有在那裏找到她。哀家一日沒看到她的屍體，她就還活著。而這個橫空出世的錦瑟，興許就是她喬裝而成的。所以，你派人去儲秀宮暗中盯著，一旦找到她，立即帶她來讓哀家瞧瞧，以免哀家夜長夢多。”太後道。
芳茜對她欠身道：“奴婢這就去辦！”
侍衛們翻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有找到蘇筱筱，拓跋弘隻得失望而歸。聖駕一走，秀女們才得歇著。
就在大家都進入夢鄉時，蘇筱筱才回來。
她剛在床邊坐下，房中的燭台忽然亮了起來，嚇了她一跳，待看清站在桌邊的皇甫仙時，她心裏的害怕才消去。
“仙兒，你不睡覺你在這裏站著做什麽？你不知道嗎，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剛才差點嚇死我了。”蘇筱筱拍著胸口抱怨道。
皇甫仙端著飯菜走近她，“我當然是在等你。筱筱，你還沒吃飯吧？你看，我給你找來什麽吃的了？有魚有肉，還有參湯哦，這可是我偷偷跑到禦膳房裏給你做的，你快嚐嚐，看好不好吃？”
“仙兒，你真的是去給我找吃的了嗎？不是去了別的地方？我替你跪在園中那麽久，雙腿都麻木了也不見你回來，去禦膳房需要花這麽長的時間嗎？害我被嬤嬤發現，她還說要罰我跪到天亮呢！”蘇筱筱親眼撞見她和皇上一起回的儲秀宮，她卻撒謊說是去禦膳房找吃的。她說的那些話，蘇筱筱自然不相信，但又不想揭穿她，隻得微微抱怨她幾句。
皇甫仙將飯菜放在床邊的矮幾上，抬起蘇筱筱的雙腿擱在她的腿上，輕輕地揉捏起來。她一臉愧疚地對蘇筱筱說：“筱筱，對不起嘛，我真的是去禦膳房給你找吃的，你也知道，禦膳房隻有在晚膳過後才不會有宮人，我隻能在那個時候溜進去而不被發現，所以，就回來晚了，害你跪了那麽久，這都是我的錯，你罵我打我吧，隻要你心裏好受。”
蘇筱筱撇撇嘴道：“算了，看在你給我做了這麽多好吃的，還有給我捏腿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次，不跟你生氣就是了。”
“筱筱，你真好，有你這樣的妹妹是我皇甫仙三生修來的福氣。謝謝你！”皇甫仙放下她的腿，坐在她身旁，伸手擁抱住她。
蘇筱筱的肚子頓時鼓聲大作，她捂著亂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皇甫仙鬆開她，把飯菜挪到她麵前，“筱筱，快吃吧，嚐嚐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蘇筱筱接過她遞來的筷子，埋頭大吃特吃起來，還不住地對她豎起大拇指，“仙兒，真好吃，你簡直就是神廚啊！”
皇甫仙笑看著她把飯菜全數塞進肚中，故作關心地問她：“筱筱，這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害得張嬤嬤和眾姐妹們好找。”
蘇筱筱鼓著兩腮沉默了一下，然後笑著道：“我見你沒回來，而我肚子又好餓，所以就去找吃的去了。仙兒，對不起啊，又害你們擔心了。”
“沒事，你回來就好，我真怕你有什麽三長兩短，那樣的話，我會很傷心的。”皇甫仙假惺惺地道。
她話音剛落，蘇筱筱就被嘴中的飯菜噎著，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咽不下去，極其難受地拍著胸口。皇甫仙端起參湯湊至她嘴邊，扶著她道：“筱筱，快喝一口湯，喝了之後你就會沒事了。”
蘇筱筱看到她端著湯碗的手在不住地顫抖，而她的臉上卻布滿了擔心，隱隱地還有絲絲恐慌。
她沒有過多的猶豫，就著皇甫仙的手將整碗參湯喝了下去，整個人果真好受了不少，就在她要向皇甫仙道謝時，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皇甫仙掃視了其他熟睡中的婢女一眼，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在蘇筱筱的右臉上比劃著。她握著匕首的手不住地顫抖，手心裏全是冷汗。她矛盾糾結了好一會兒，終久還是對蘇筱筱下了毒手。
她一邊用匕首劃花她的臉，一邊低聲對蘇筱筱道：“筱筱，對不起，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但是誰叫你拌了醜還比我漂亮，誰叫皇上那麽喜歡你，喜歡到他眼中隻看得到你一人。隻有你毀容了，真正的變醜了，他才會看到我，才會喜歡我。為了得到他，我隻能犧牲你，對不住了，我的好妹妹！”
把蘇筱筱的臉劃花後，皇甫仙將她抬上床，往她的臉上灑了好些鹽，看著她整張臉血肉模糊，不住地潰爛，皇甫仙異常地興奮。
她用被子遮住蘇筱筱，放下床兩邊的紗帳，把血跡斑斑的匕首藏了起來，收拾好碗筷，才偷偷回到她自己的床上，她心中是抑製不住的激動和興奮，第一次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她居然喜悅大於害怕。
破曉十分，蘇筱筱蘇醒過來，雙眼好似被什麽糊住了，什麽也看不到，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引得臉上火辣辣地痛，而觸碰過臉的手全是血。
她從床上摔到地上，又從地上爬到銅鏡前，當她看到鏡中血肉模糊的自己時，嚇得大喊大叫起來。
“怎麽會這樣？我的臉好痛，毀了，全毀了！這是我嗎？這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這樣子的……”她發瘋似的念叨著，將銅鏡狠狠地往地上砸去，凡是屋中能照出人影的東西她都要毀掉。
她的哭聲、叫聲，還有銅鏡碎裂的聲音，吵醒了和她同屋的婢女，也吵醒了歇在內殿的秀女們。眾人滿臉不悅地衝出來，正要大肆地指責她，卻被她血淋淋的臉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鬼啊……”大家默契地閉眼大喊，想要逃，卻發覺雙腿沉重得挪不開。
張嬤嬤打著嗬欠擠進來，看到蘇筱筱滿臉的血，頓時清醒了不少，嚇得差點暈過去，還好被身後的秀女攙扶住。
她緩和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嗬斥身後的秀女：“都給我安靜，大聲叫喊，成何體統！”然後她看向以手捂著臉的蘇筱筱，問：“你是何人？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連她的聲音都在發抖，可見她被嚇得不輕。
蘇筱筱走向她們，對她們說：“各位主子不要怕，奴婢是錦瑟，不是什麽鬼……”
她一靠近，她們就拉扯著張嬤嬤的衣角不住地後退，一個個都驚恐地盯著她，唯恐她做出什麽傷害她們的舉動。
“你……你撒謊！錦瑟比你漂亮多了，她的臉哪有你的這麽恐怖。你……你不要過來，再靠近，我們可要叫侍衛了。”站在張嬤嬤身後的周若華打斷她的話，不相信地道。
蘇筱筱看向滿臉懼色的皇甫仙，對她道：“小姐，難道你也認不出我來了嗎？難道你也跟她們一樣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真的是錦瑟，我沒有撒謊。我知道，我的臉很嚇人，但是，我醒來就這樣了，我也不知道是被何人所害。小姐，救救我，我的臉好痛，我忍受不了了……”
皇甫仙對她搖頭道：“不，你不是錦瑟。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假稱是錦瑟？你把我的婢女弄哪去了？你這個醜八怪，你來這裏到底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