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佯裝
“婕妤娘娘真好！像她這麽醜的婢女早該被發配到辛者庫去，能留在婕妤娘娘身邊真不知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
“看著她這張臉我就想吐，真不知婕妤娘娘怎麽能忍受？”
“她不是被咱們趕出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她肯定是早就得知婕妤娘娘被冊封的事，所以厚顏無恥地回來和娘娘一起享受榮華富貴呢！”
“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也不拿鏡子多照照自己，就她那相貌，實在是不配和婕妤娘娘做姐妹。”
“往後呀，天天看到這張臉也真夠倒胃口的。”
“……”
眾人對蘇筱筱指手畫腳、議論紛紛，她充耳不聞，緊隨在皇甫仙身側，寸步不離。皇甫仙則假裝出一副對她友善的模樣，對那些議論她的人嗬斥道：“都給本宮住嘴！你們剛才說的話，往後不許再說，誰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本宮就割了她/他的舌頭，叫她/他永遠都不能再開口。你們都給本宮聽好了，錦瑟是本宮的妹妹，不再是那個任你們欺負的丫鬟。你們怎麽對待本宮，就怎麽對待她。誰要是敢欺負她一下，本宮決不輕饒。都聽明白了嗎？”
“是，婕妤娘娘！”眾人恭敬地回複。
皇甫仙滿意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看向蘇筱筱，對她說：“錦瑟，你先隨宮女下去休息，我待會再去陪你。”
蘇筱筱對她點頭，乖巧地跟著宮女退下。
她一走，周若華就湊到皇甫仙身旁，低聲問皇甫仙：“你傻呀，好不容易才把她弄走，你怎麽還敢收留她？”
皇甫仙將周若華拉到一旁，小聲地道：“剛才的情形你又不是沒看到，當著那麽多人，我如何趕她走？如今，我的身份已不同往日，做任何事都得顧及一下形象才行，人言可畏，落人話柄可就不好了。收留她，細想來並不是一件壞事，剛才她們的話你也聽到了，都是在稱讚我而貶她的。這一來呢，維護了我的形象；二來呢，她突然回來，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蹊蹺，將她留在眼皮子底下，量她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來。”
“佩服！還是你考慮得周到！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處理她？你真的要把她當姐妹看待？”周若華好奇地問。
皇甫仙微笑著道：“你覺得我有這麽傻嗎？我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說給她們聽的，不過是先騙住她，然後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我倒要看看她突然回來到底有什麽意圖。”
“她現在雖然毀了容，失去了迷惑男人的資本，但我覺得還是不能留她，找機會除掉才行。仙兒，養虎為患的事你切莫要做呀！”周若華勸說她。
皇甫仙笑道：“就她那奇醜無比的容貌誰還會喜歡她？我真想讓皇上看看她，我好期待皇上看到她時的反應……”
“你瘋了？你費盡心機毀了她的容就是為了不讓她與皇上相見，你好不容易達到了目標，你怎麽能有這樣可怕的想法？萬一他們相見，皇上認出了她，你豈不是前功盡棄了？這個念頭，你萬萬不可以有。”周若華緊張地道。
皇甫仙不以為意，“她如今的模樣，誰能認得出？我就不相信皇上愛她愛到不管她變成什麽樣都能認出的地步。我想要賭一把，證明皇上對她的愛到底有多深。如果如你所說，皇上認出了她，那麽我絕不會留她活口；倘若皇上認不出她，那我就留她一條賤命。”
“你這是在玩火自焚，我不讚同你這樣做。”周若華斷然道。
皇甫仙問她：“難道你篤信皇上能認出她？”
“不是篤信，而是百分之百。”周若華說。
皇甫仙不禁生氣道：“我就不信世間真的存在不在乎相貌的愛情，像皇上這種身份的男子就更加地做不到。”
“既然你這麽說，不妨就試試看。倘若被你言中，我周若華甘願稱呼你一聲姐姐；倘若被我說中，你就被皇上賞給你的那支金步搖贈送給我，並想法盡快除掉她，怎樣？”周若華和她打上賭。
皇甫仙信心滿滿地道：“一言為定！”
皇甫仙和周若華被冊封為婕妤，賜居蕭玉宮和璟樂宮；百名秀女中，冊封了兩名婕妤，四名嬪，四名美人，其餘者分往各宮為婢。
蕭玉宮的宮人表麵以小姐之禮對待蘇筱筱，實則各個輕視她，在她們心裏，她連人都不算。皇甫仙美其名曰派了兩名宮女伺候她，卻是命她們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成日與蘇筱筱寸步不離的兩名宮女一個喚作如意，一個喚作福康。兩人話不多，喜怒哀樂從不表現在臉上。
不管蘇筱筱做什麽，她們都在她身旁，趕都趕不走，曾好幾次弄得蘇筱筱抓狂。但為了伺機報複皇甫仙，她隻能忍了，並學著慢慢忽略她們的存在，以求自在。
她剛在蕭玉宮歇下，二虎就闖進來找她。待看到她的容貌時，二虎先是怔了怔，然後一臉難過地問她：“錦瑟，你的臉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皇甫仙說你的臉破相了，我還不相信，如今看來，她說得沒錯。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蘇筱筱正要開口，如意搶先一步對二虎喝斥道：“大膽奴才，婕妤娘娘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如意還未訓完，就被二虎齜牙咧嘴地嚇得說不出話來，“滾出去，我和錦瑟說話哪有你這個婢女插話的份。你要是再不滾，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奴婢得伺候小姐，不能走……”如意弱聲道。
二虎挽起袖子，握緊拳頭，在她和福康眼前晃了幾下，“你們這是要逼老子動手是不是？”
如意和福康臉色蒼白地對他連連搖頭，然後欠身逃也似的退下。
蘇筱筱看著她們狼狽逃跑的模樣很是解氣，學著二虎的架勢，挽起衣袖，握緊粉拳，寵她們遠去的背影揮了幾下。
二虎將房門合上，拉她在桌邊坐下，問道：“筱筱，你快告訴我，你的臉是怎麽回事？要不要緊？疼嗎？有沒有看過大夫？”
他擔心緊張她的模樣，令蘇筱筱好生感動，她笑著回他：“二虎哥，你別擔心，我沒事的。我很喜歡我現在這副模樣，隻是怕要嚇著你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早就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美的。”二虎誠摯地對她說，然後又問她：“不過，筱筱，你得實話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蘇筱筱不能將實情告訴他。他向來易衝動，萬一他知道是皇甫仙把她害成這樣的，指不定會闖大禍。他如此真心待她，她不能讓自己的事牽連到他。
“我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的，那日，我一覺醒來，就變成這樣了。我之所以會失蹤，是因為我怕我的樣子會嚇著別人，所以躲了起來。後來，我發覺我好想你和仙兒，所以我又回來了。”蘇筱筱對他撒謊道。
二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她：“是不是皇甫仙毀了你的臉？”
蘇筱筱心裏一驚，呆愣地看著他，慢半拍地對他搖頭，“仙兒對我那麽好，她怎麽可能會傷害我呢？二虎哥，你別瞎猜了，不會是她的。”
“她真的對你很好嗎？我不這樣認為。你失蹤這幾日，她從未去找過你，我也沒看出她很擔心你。在我看來，你在她心裏的位置還不如那個周婕妤。”二虎氣憤地道。
蘇筱筱假意替皇甫仙辯解道：“二虎哥，你誤會仙兒了。你看，她一當上婕妤，不僅給我這麽奢華的房子住，還派了兩名宮女伺候我。我不用再當婢女，我現在可是小姐身份……”
“這是她應該做的。筱筱，我去給你請太醫，我聽說宮裏的太醫妙手回春，他們一定能治好你的臉的。”說著，二虎起身便要去請太醫。
蘇筱筱拉住他，“二虎哥，太醫已經給我醫治過了，沒用的，我的臉再也好不了了。沒關係的，我會慢慢習慣這樣的臉。以前呢，我想著法地扮醜；現如今倒好，不用再拌，本身就很醜了。這樣也好，可以為我省去很多麻煩。”
“筱筱，你不要氣餒，一定能治好的……”二虎安慰她。
蘇筱筱笑著對他搖頭，“真的沒關係，隻要你和仙兒不嫌棄我就好。”
“筱筱，你這日都躲哪去了？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二虎轉移話題關心地詢問她。
蘇筱筱道：“就憑我蘇筱筱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會吃苦頭。”她簡單地敷衍著回他，然後問他：“二虎哥，我不在儲秀宮這幾日，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啊？”
“皇上來過幾次儲秀宮，還有康壽宮的人也來過幾次。好像是來找你的，具體什麽事，我就不清楚了。”二虎回她。
難道皇上和太後已經發覺我的身份了？
她忽然抓緊二虎的袖口，問他：“二虎哥，你好好看看我，你還能認出我原先的容貌嗎？”
二虎仔細盯著她看了幾眼，道：“我能認出，至於別人就很難說了。”
“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蘇筱筱問他。
二虎笑著道：“你深深地烙在我心裏，想忘記都難。”
蘇筱筱笑著鬆開他的袖口，道：“我不是說這個了，你如實告訴我，隻看相貌的話你真的能認出我嗎？”
二虎對她連連搖頭。
蘇筱筱放心地笑道：“這就好！這就好！”
她這抹笑，讓二虎有些摸不著頭腦，“筱筱，你好像很在乎別人能不能認出你，這是為何呀？你是不是在躲避某個人？”
“二虎哥，你忘了嗎，我一直在躲避太後的追殺。我那樣問你，當然是想要確定一下當我站在太後麵前時，她能否認出我。既然連你都認不出我，我也就放心了，往後，我在宮裏頭就會安全很多。換句話說，我是因禍得福！”她輕撫著臉開心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