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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羽獸為何可惡?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畜生,鐵鎖一斷,你還真當自己是自由身了,膽子竟然肥到連前殿都敢闖了?!”


  “皮癢了唄!”


  “兄弟們,揍他!”


  獸人們慣性找茬,擼起袖子就朝氶旲衝。


  “都說了別管他了。”


  燐其阻止道。


  “不管他是何意?”


  獸人們懵。


  “他身上的鎖鏈是父親斷的!”


  燐其理直氣壯道。


  “……”


  艾冉愣了愣,詫異地看向燐其,這小子並不像是在撒謊,但艾冉不信淅會做出這樣的事。


  斷開氶旲身上限製其自由的鐵鏈,不就是要放過他的意思嗎?


  氶旲代表著禦孁族。


  若與禦孁族之間的恩怨就此解開,那關押全羽族的禁致穀也不必存在,可淅又命其心腹駐守禁致穀。


  這前後不是很矛盾嗎?

  “主君大人隻是說這禦孁獸不能當坐騎,但沒有說要放了他,他還是咱們燐殲殿的奴隸!”


  一獸人提醒道。


  不能當坐騎,那還留在燐殲殿做什麽,跟他們平起平坐?

  這怎麽可能!


  這禦孁獸都當了燐殲殿數十年的奴隸了,沒事就那他出出氣,作為日常消遣,哪能說放就放?


  必須強調他奴隸的身份!


  “少君大人,您想暗中保衛這凰族雌性我們沒話說,但這禦孁獸可是羽獸罪魁禍首啊!”


  “就是,少君大人總不能因為這隻凰族雌性而包庇這罪魁禍首吧?”


  “現在都包庇禦孁獸了,那少君大人明日是不是就要為這凰族雌性解放禁致穀全羽族了?”


  “少君如此,不就是明目張膽地跟主君和主後作對嗎?”


  “望少君三思,萬不可真做出對不起主君和主後的事來,若少君執意背叛司戈沰,小的們恕難從命!”


  “請少君收回成命,萬不可開這荒謬頭!”


  ……


  麵對禦孁獸的問題,眾獸態度一致,這主子再怎麽任性,也不能由著他頂風作案。


  真出事,兜底的可是他們的命!

  浣熊獸人那會子不在場,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他清楚主後的意思,他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也出麵道:


  “不管主君何意,但主後是直言讓這禦孁獸做少君的坐騎的,所以他要活著留在燐殲殿,就必須當少君的坐騎。”


  浣熊獸人這不是在為難他的主子,而是提醒他的主子,需顧慮周全。


  雖不明主君為何斷了這禦孁獸的鐵鏈,但主後的意思,眾獸都明白,她讓少君拿禦孁獸當坐騎,就是為了羞辱,證明禦孁族被踩在腳底,是孛奪埡最底層的獸族。


  倘若少君這麽袒護禦孁獸,消息一旦傳入主後耳中,主後不會追究主君何意,也不會責備少君,但燐殲殿的他們,肯定都要倒黴!


  “一派胡言!”


  燐其怒喝一聲。


  區區一隻禦孁獸監下囚,被自己殿上的下等獸人們說得這麽嚴重,竟然晉升到了背叛司戈沰的高度。


  “我是這座城的少城主!我豈可能背叛司戈沰,隻是叫你們拖他去別處,別惹煩了我眼!”


  強烈的澄清,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那就成!”


  不過下等獸人們才沒想那麽多,他們隻要主子一個態度,免得被主君和主後責罰。


  “我保護你也隻是暫時的,隻是為了給我父親和母親證明自己,而不是為了你,我不可能因為你去做任何背叛司戈沰的事,休想靠我解放禁致穀的那些羽獸呢!”


  燐其對艾冉厲聲宣布道。


  但艾冉表示,她剛剛說話了嗎?

  “你是燐殲殿的奴隸,就算少君不坐你,你也是坐騎,你當自己是什麽,竟然跑到前殿來,你是上等貴賓嗎?”


  浣熊獸人作為燐殲殿的小管家,一邊帶頭責罵,一邊令眾獸將氶旲拖走,“走!帶他去他該帶的地方去!”


  隨著被眾獸拖拽的動作,氶旲後背的斷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這樣的事,時常發生。


  即便杼勻什麽時候心情好了,真說了讓他們善待他的話,但這些下等獸人們也會當耳旁風,轉身又是一副麵孔。


  可不管接下去是不是要“加餐”,那雙豎瞳都不在灰暗。


  相比數十年生不如死的煎熬,連死都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裏,因為艾冉的出現,氶旲開始有了新生的向往。


  “你那麽明目張膽地說,不怕別人知道你在想什麽,還是說,你真的不知道你那樣說會有什麽後果。”


  若氶旲是監下囚,那她艾冉就是人質吧。


  可艾冉卻沒有因為她跟同類處境被動而感到憂慮,這明顯比以前要好很多,哪怕氶旲接下去真會挨一頓打。


  “什……什麽意思?”


  燐其莫名不安,渾然沒了他方才厲聲嗬斥和大聲宣布的氣勢,不論身份,瞧著就個有些懵的愣頭少年。


  “你想幫我解放禁致穀的羽獸。”


  艾冉語氣平緩,聽不出用意,就像個沒有感情的複讀機,僅僅是複述了一邊燐其剛剛提到的話。


  但燐其一聽,瞬間炸毛,他激動辯解,“我我我沒有!我沒想!我是說你!我是在警告你別有這種念頭!”


  他隻是開始有了跟之前不一樣的想法:


  打從有意識起,他就被灌輸獸世大陸的羽獸都該死,都可惡,統統該抓去禁致穀當苦役;

  但跟這凰族弱雌接觸後,這種固有思維就開始被困惑衝擊。


  羽獸為何可惡?司戈沰建立在孛奪埡,跟拓餘堊莫是兩個獨立的板塊,而羽獸生活在拓餘堊莫,哪裏來的衝突?實際上,是司戈沰一直在進攻拓餘堊莫,就像這凰族弱雌說的一樣,是他們在侵略羽族。


  那這種根深蒂固的恨,因何而起?


  “……”


  艾冉靜靜地看著擰著眉頭愁思的少年。


  雖說身份導致他們立場不一樣,可艾冉真沒法將對淅和杼勻的情緒轉移到這少年的身上。


  不過這小子可真是他父親貼心的乖兒子,不僅跟他爹作對,放走他爹藏在空樓的人質,還幫忙出謀劃策。


  這樣下去,不出一年,就該被他氣死了。


  不過說真的,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在燐其第一次被艾冉說服的時候,艾冉就產生過這樣的念頭。


  但從燐殲殿逃往禁致穀又折回的過程中,這渾小子雖然蠢萌,但艾冉也真實地感受到了善意。


  或許他本質就是單純的,不過是被司戈沰的大環境影響罷了。


  可越是這樣,越讓艾冉有種想要遠離燐其的念頭。


  艾冉跟杼勻不一樣。


  但凡可以利用的,杼勻都會不擇手段地去利用;


  而艾冉,不喜歡虧欠別人,她更希望用交易的方式,她能獲得幫助,對方也能獲利。


  顯然,她手裏沒有東西可以跟燐其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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