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實身份暴露
吳諾一進屋,東方就讓丫鬟出去,然後屁股往吳諾身邊挪動。
“你幹啥呢?”吳諾瞪著這個山羊胡的老頭。
“不是你找我來的嗎?”
“我是有事想問問你。”
東方將衣裳整理好坐回原位,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我和你能有什麽事說。”
“三姑常和我說起你,她那晚是不是來找你的?”吳諾隨口胡說一句,希望能打開話匣子。
東方冷哼一聲,官府那幫人也來調查過他,鄧總兵還因為此事對他有所不滿,現在又來了個沒腦子的。
“我什麽時候不能找她,非得半夜偷偷摸摸的找?你如果是想詐我,從我身上討好處,那你算盤就打錯了。就算鄧總兵有七十二門客,但我永遠是排名前幾的。”
“東方先生,別生氣。”吳諾給他將酒斟滿:“其實我不是因為三姑之死來的,我最近聽說,官府會因為三姑之死,將教坊的伎子全部處死,可是真的?”
“這話你就問對人了,你要問總兵府其他人,他們還真不知道。”
鄧總兵雖然是羌地官員中等級最高的,但隻管行軍作戰。他們唯一和官府有交集的,就是問官府要撥軍餉。總兵府和官府打交道的人一向是他,所以他和官府的人也有些交情。
不過東方和吳諾沒交情,並不願意將這個消息就這樣透露給吳諾。
吳諾忍痛拿出支銀釵:“東方先生,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是真的,官府那邊一直找不到真凶,既讓城中人心惶惶,也讓教坊沒有客人上門。所以坊主就建議官府那邊,對外宣稱真凶是教坊內的人,將這批伎子全殺了,送一批新的罪人家眷進來。”
“那官府同意了嗎?”吳諾問到。
“他們還是更想找出凶手。”因收了吳諾的錢財,東方也多說了幾句:“不過我想官府最後會同意的,畢竟這個案子的凶手不好找。你在教坊如果有好姐妹,就勸她們趕緊想辦法脫身。”
“坊主的心怎麽能這樣狠!”在來之前,吳諾還想著,這也是外麵人傳出來的流言蜚語,沒想到卻是真。
東方是見多了這些事情,利益當前,他們這些人的性命從不在主子的考慮中,即便是英明在外的鄧總兵也不例外。
“坊主是教坊的主人,他要考慮的隻有教坊!現在這樣的教坊誰敢進去,換了新人才能有新麵貌,。”
“唉!”吳諾垂頭自顧自喝著酒,這酒雖辣,可她卻遍體生寒。
“你家人都在路上死光了,都還沒習慣生離死別呢!”東方不耐煩見到吳諾喪氣的表情,弄得他也沒心情吃飯了。
“我將教坊眾人當做我的朋友,沒想過她們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也許過上兩三年她有了新朋友,回想起這些事也會覺得自己多愁善感,但現在她根本做不到對教坊眾人的處境無動於衷。
而唯一能救他們的方法,應該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了。
“東方先生,你和三姑關係那般好,有沒有聽她說過什麽?”
東方不想再提起三姑,但見吳諾這樣關心這件事,倒不如順勢利用對方一番:“三姑和我提起過采風官。”
“三姑也和我說過采風官”吳諾焦急的問道:“她和你說采風官什麽了?”
“她似乎很怕采風官,從來不提死字的她那段時間經常說死啊死的。我和她好歹也做了那麽多晚夫妻,自然是想幫她的。但她始終不說采風官是誰,她可對你說過?”東方問到。
吳諾搖搖頭:“她應該是不相信我,所以沒告訴我采風官是誰!你能從她的話中,聽出是采風官要殺她嗎?”
東方故作深沉的喝了幾杯酒:“不管是不是采風官殺了她,我們都必須知道她死之前那段時間經曆過什麽,但這個問題隻有找到采風官才能知道答案。
可采風官向來隻和他們上級單線聯係,旁人無法得知他們身份。在外人看來我深得總兵大人信任,實際上我就是個家奴,無權無勢,哪有辦法去調查采風官。
三姑,隻能是白死了,教坊眾人……”
“……”
憑借吳諾一個人是找不了采風官的,所以她將和東方的對話告訴了溫秋。
“雖然采風官隱藏在暗處,可在庇城的官員肯定會有人,知曉派往各地的采風官是誰。教坊內若有來自庇城的罪臣家屬就問問吧!”
“你不就是來自庇城的嗎?”溫秋反問到。
“我爹雖然是庇城太守,但也隻算地方上的官員,平日就管管百姓。對於這些事務,還是得問常伴聖駕的那些人。你爹呢?認識這樣久,還不知道你爹是幹什麽的呢。”
采風官雖然品級低,但跟特務有些類似。除了他們首領能在權利中心作威作福,其他人到了各地,都得隱藏身份了解各地情況。
“我家犯事的是我大伯爺,我爹就是在外麵打理生意的,幫不上忙。”不過溫秋想了想,想到上次去看望她爹時,和她爹閑聊的話。
“我爹在礦場和個老太監關係不錯,他以前可是東廠廠公,跟統領采風官的內衛首領是對頭,他可能會有了解。我抽時間就去礦場找老太監問問。”
“怎麽還要抽時間,你們最近不是很清閑嗎?”
溫秋低聲道:“坊主回教坊了,而且將我們看管得很嚴,看起來他真把我們當做殺害三姑的凶手了。”
“好吧!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來找我。”
吳諾沒等來溫秋告訴她,采風官的是誰的消息,隻等到陽春帶來了溫秋的死訊。
“溫秋去礦場看她爹,途中被人劫殺,這是她屋中已經完成的畫作,那些未完成的我已經分給了其他人。”
吳諾顫抖著手接過:“她爹還好嗎?”
“不知,我也隻是聽官府的人說,她在看望她爹後被人劫殺。還沒來得及去了解更多的情況。”
之前涼夏、三姑的死,陽春都表現得很平靜。唯獨這一次紅腫著眼眶,和吳諾還沒說到幾句,眼淚又開始決堤。
吳諾同樣如此,一定是那個采風官殺了溫秋,她們不過是一群命運多舛的女子,為何就非要跟他們過不去。
將陽春送走,吳諾將匕首藏入袖中,朝著礦場而去。
到了礦場,吳諾用十文錢從管事口中套到話,溫秋找的老太監也死了。
“看來溫秋是被滅口了。”吳諾在心中想到。
吳諾去到溫秋發生意外的地方,一直低著頭,想看看溫秋有沒有留下一些線索。
卻沒想到遇見個故意擋在她麵前的人,抬頭一看,才發現是靳孟修。
“怎麽走路都不看路呢?”靳孟修笑著問到。
吳諾心情不大好,說話也不怎麽客氣:“一直都看著你的腳呢!是我走哪邊,你就故意擋我。”
靳孟修一身細麻衣,外麵一件略有雜色的披風,看起來離開她,靳孟修過得很好。
“我記得你爹在田場,但你怎麽跑礦場來了?”
吳諾隨意找了個借口:“溫秋死在這條路上,我來給她燒點紙。”
“你們感情可真好。”
“聽說橫死的人靈魂徘徊在遭遇橫禍之地,我也是希望她安息。”
靳孟修淺笑著:“如果她的靈魂真不能安息,那也是在後悔沒有帶著你一塊上路!”
“你什麽意思?”吳諾身體一僵:“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我就隨口一說,你怎麽這樣敏感。”靳孟修轉移過話題:“最冷的時間就要過去了,你處理柳家那塊淤泥地的時候,我能去看看嗎?”
“真的是隨意一說嗎?”吳諾一直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此刻她卻很難保持理智。她總覺得靳孟修看透了一切,正在嘲弄著她。
“看來你是不想讓我知道淤泥地是怎麽處理的。琳琅,你不用防著我,你的暗箱作畫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清二楚,可我從未透露出去過。”
“你從東廂房的狗洞鑽進去過?”雖然靳孟修之前住在她家,但她平日進出東廂房都將門鎖得好好的。
“別將話說得那麽難聽,我也是讀過《墨經》的人。但能你將運用上到作畫上來,也是別出心裁。”
“嗬!”
吳諾從靳孟修身邊離去,卻被靳孟修拉住:“我送你。”
路邊有輛馬車在等候。
“放開我。”吳諾用盡全力甩開靳孟修,如果現在還看不出靳孟修有問題,那她就白活了兩輩子。
“我現在可不是你家下人,你不就是想回到溫秋是怎麽死的嗎?過來,我告訴你。”
“我去到你身邊,可不是找死?你不是荊城靳家的人吧?”
“我的確不是靳孟修,但我是教坊坊主。實不相瞞我也在調查溫秋的死因。”
“坊主為何來我家當下人?”
“你大概不知道三姑平時都在做什麽吧!”
吳諾想起,她第一次讓靳孟修去找三姑時,她和三姑正發生爭執,可靳孟修卻說三姑很好說話。之後她唯一一次見三姑,三姑說的話也莫名其妙。
“坊主,我自己回去。如果你有話和我說,我會去教坊找你。”
“好啊!”靳孟修挑眉到。
回去後,吳諾確定了靳孟修的身份,他的確是教坊坊主,名叫南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