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身份
吳諾深知牆頭草不會有好下場,既然她和南宮修挑明了身份,那就得一條道走到黑。
隻是她還得和梁山通信,不得不來往總兵府。偶爾遇見東方問她是否了解采風官的情況,她都全部敷衍過去。
教坊眾人除了侍琴因柳生的原因還與她來往,其他人都和她生疏得可怕,仿佛她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
沒了他們充當畫師,吳諾畫坊能接待的客人漸漸少了,所以開始著手暗箱作畫的技術轉讓。
趙坤山向她拜師學畫,她既然收了這個徒弟,當然不會不管她。
“我以後不開畫坊了,但我給你找了個好畫師,以後你跟他學,今晚你和我一塊去柳家樂坊吃飯。”
“是,師父。”
在匠人圈子中,都講究尊師重道,趙坤山成長在匠人家庭也不例外。
師徒之間是不平等的關係,她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可吳諾從沒有打罵她,在她來的第二日就開始教她東西,她一直感激不盡。現在吳諾要將她交到別人手中,她更是感到吳諾對她的在乎,連畫坊都不要了,卻還記掛著她的事,這些好師父去哪兒找。
吳諾轉讓技術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柳生,柳家親戚眾多,也不缺青年才俊。
但這時候卻沒這麽多給青年才俊發揮才能的地方,他們大部分都隻能在家中教導族中小輩。
柳生是本家嫡長子,他們想繼續依附著家族生活,就得聽柳生的吩咐。
當吳諾講解了暗箱作畫的原理後,柳生著實驚訝了一番,爽快的和吳諾訂下了契約。
吳諾獨居,怕家中有大批銀子會引起賊人主意,所以不要金銀,要等價的玉石、珍珠等便於攜帶之物。再者柳家畫坊開張的第一年,因會有需要她幫忙改進的地方,所以每月分她半成紅利。
將這些事情說定後,吳諾推出了自己的大徒弟。
“她叫趙坤山,是我徒弟性格有些內向,但人特別聰慧,說什麽一點就懂,我想讓她跟在你族弟身邊學畫畫。還希望你多照顧一下,別讓她受到欺負。”
“她看起來也不像會惹事的,我會讓人多看著一些。”柳生應到。隻要趙坤山老實待在畫坊中,肯定不會有人故意給她氣受。
吃過飯後,趙坤山趕著毛驢先將吳諾送回家,再轉身回家。
吳諾關門時,南宮修突然出現在門外,伸手不讓門縫合上,吳諾見狀趕緊將南宮修扯進來。
“你來做什麽?”
南宮修輕車熟路的去到屋內,解開披風:“聽說昨日東方找你了?”
“找了,我說有事,就沒有去見他。”見南宮修臉色晦暗不明,吳諾隻好又解釋道:“我跟東方不熟悉,我就算去見他也從他口中套不出話,反倒可能說漏嘴。”
“那你今晚又去做什麽了?”
“去柳家樂坊吃了頓飯。”
“我的教坊正正經經你不待,怎麽就專往柳家樂坊跑,麗水國的聖女是這樣的嗎?”
吳諾點起油燈,就讓南宮修從太師椅上讓開:“教坊哪裏正經了,不照樣得出去陪客人。”
“但你們可以選擇不去,隻是賺不到賞錢而已。哪像那些樂坊,簡直是逼良為娼。”
吳諾嘲諷的翻了個白眼:“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羌地的冬日,氣溫在過年前就達到了最底點。
在過年這幾日就漸漸開始回暖,因為氣溫回升,羌地百姓全都喜氣洋洋。
隻有南宮修例外。
“你怎麽回事?明明之前傳來鄧家兵節節敗退的消息,為何現在古隹部落主動求和了?”
吳諾一直以為梁山在信中跟她說會贏下這場仗的話,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現在傳出古隹部落求和之事,她也很意外。
“坊主,不管你跟鄧總兵有什麽矛盾,咱們都是大商朝的人,鄧家軍輸給了南夷諸部對大商朝又有什麽好處?”
“話別亂說。”南宮修低吼道,他沒希望鄧家軍輸這場仗,隻是他要知道鄧家軍是怎麽贏的,有沒有私底下和其他人勾結,總之仗要贏,鄧總兵也得死。
“南夷四個部落,也隻是梁教頭攻打的古隹部落傳來了求和的消息,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攻下了古隹部落,這場仗就算結束了,剩下的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將你和梁教頭的來信都拿給我看看。”
吳諾扔給他一個盒子:“拿去吧!柳家淤泥地該處理了,接下來半個月中我可能很少回來,你進出我這裏小心些,別被人當賊了。”
“下一次東方再來向你打聽事情,你將這個東西交給他,就說在收拾三姑房間時,在床角落裏找到的。”
南宮修遞給吳諾一張破紙,紙上麵是南宮修仿照三姑字跡寫的字條,紙張還特意弄得發黃,不得不說這造價技術還真是一絕,肯定是出自一流匠人之手。
“好的!”
吳諾答應地這樣幹脆反而讓南宮修有所懷疑:“這樣乖巧?你不會給我陽奉陰違吧!”
吳諾雙眼望天的表著忠心:“我對天發誓,我吳諾這輩子不當叛徒。”
“希望如此,我走了。”
因為南宮修總喜歡私闖民宅的緣故,所以吳諾直接搬到了山上。
每天指揮淤泥地施工,再和農婦們聊聊天,日子也是輕鬆自在。
吳諾去到溪流邊,和一群洗衣的婦人聊天:“柳家一天給你們男人多少工錢啊?”
看見是吳諾,大家都有些拘束,在這次的活計中吳諾說的話比管事還管用。還是其中一個擅長和外人接觸的人說來說道:“一天三文錢,包住包兩餐。不過我們都是過來幫自己男人洗洗衣服,沒有吃工地裏的食物。”
吳諾以前最不喜歡親戚問她是否有男朋友,如今到她主動和別人搭訕,沒想到找的話題也是靈魂拷問。她實在不適合尬聊,幹脆進入正題:“你們會不會織花布?”
“你說的是繡花?”剛才那婦人說到。
“不是繡花,我說的是在你們的織布機上,放置幾種顏色的麻線,然後你們就將其織成圖案。”
眾人搖搖頭,將麻收下來後,她們的緊趕慢趕攆上交稅收的日子,哪有時間弄這個。
“在羌地應該隻有布莊那群人會織花布,司姑娘,你可以去布莊問問。”
“好。”
山上出現些混亂,有人大聲喊著:“司姑娘,你快來看看,砂袋斷在套筒裏了。”
吳諾也不拘小節,直接吼了回去:“別動,等我過來看看。”
一過去才發現是這些人太心急,明明告訴過他們一次隻處理一米寬的範圍,但他們總是會超出標準。
這裏沒有各種機械,一切都靠人力,所以必須將整塊淤泥地分成小塊處理,才能讓整塊地平整夯實。
“先將麵前這部分夯實,斷掉的不用管。”
“不會出問題吧?”管事問到。
“沒事,可以以後再處理。”
“這我就放心了,司姑娘說沒問題,就肯定沒問題。”管事以前看別人修過屋子修過塔,那可是一個地方沒按計劃的做,在以後就可能出問題。
吳諾拍拍他肩膀:“別太緊張了。”現在是人力施工,真有人在操作中出現問題,都有補救的辦法。
管事笑笑不說話,他和吳諾不一樣,他是柳家的下人,如果將這件事做好了,就是大功一件,如果辦得不好,就會失去主家的信任。
柳家能調動的人和物多,淤泥地處理起來比吳諾想像中迅速,接下來的收尾工程已經不需要吳諾守在此處。
她也重新換了個地方呆著。
柳家讓她當莊頭的那個莊子,共有十五家佃戶,實際上這就是一個十分貧窮的小村莊。
他們自家的土地貧瘠又小,必須得租幾畝別人家的土地才能養活一家老小。
柳生對吳諾十分信任,所以這塊地的事,基本上吳諾說什麽就是什麽。
首先吳諾就是將新買回來的豬崽全部閹割了。
她曾在自媒體上,看過有著幾十年經驗老屠夫講述給豬去勢。
老屠夫說閹割豬的原因是,不閹割的豬一天到晚都想對象,一點也不想長肉的事。將豬閹割了,它們就心態平和,吃飽了就開始發呆,身上的肉蹭蹭往上漲。
吳諾將這套說辭告訴了前來養豬的婦人鄭氏,鄭氏聽得連連點頭,直誇有道理。挑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就將買來的豬給閹割了。
這下午莊子裏彌漫著豬的慘叫聲,佃戶聽了還以為來了偷??賊,紛紛拿著棍子到豬圈邊保衛小豬。
吳諾見到如此純樸的佃戶十分感動,這年頭沒有人會浪費能吃東西,就算是那個部位平日也是有人搶著要的。他們這裏不缺各種重口香料,吳諾就讓鄭氏將豬去勢後的東西鹵出來分給大家吃。
佃戶們聽了也高興,雖然肉少一個人也吃不到一個,但現在他們知道了新莊頭是大方的。
熱鬧散去後,四合院中就剩下了吳諾一人。
看著天色漸晚,吳諾也開始給自己準備晚飯。
她的晚飯是佃戶們送來的藕和拖人從城裏買的糯米。將糯米和糖灌入藕孔中,然後下鍋煮。
有人悄悄從大門進來:“你吃得還是那麽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