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人追捧
吳諾抹抹眼角:“多謝公子體諒,那些人不過是嫉妒我罷了,我並不放在心上,公子也別為我和那些人起爭執不值得。”
李七郎勾勾嘴角,女人就是禁不起誇,隻有讓她們誤以為找到了知己,之後還不是任他為所欲為。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替姑娘不值,可惜我在太守府內人微言輕,就連管事也會輕視我。父親眼中隻有大哥,明知大哥是個不成器也一心為他鋪路。”
“也許大公子隻是時運不濟,公子不必太為大公子擔憂,大公子自小得名師教導,總有一日會撐起李家。”
李七郎心頭升起怒火,麵前這女人怎麽回事,他說了這麽多可不是為了聽別人勸他大度的。
“琳琅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認識我的人都這樣說。”
“聽說琳琅姑娘和章家公子章則相識,最近不知怎得聽說我大哥和他發生了衝突,我是聽著耳裏急在心裏,我大哥是個放不下架子的,我一直想在他們身邊周旋,卻苦無沒人介紹,若是貿然前去太唐突。”
吳諾明白李七郎的意思,但就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雖然章家是本地屹立上百年的世家,但你大哥畢竟是太守的嫡長子,這隻是小輩間的衝突,他們不會將衝突擴大的,你不必擔心。”
“嗬嗬!我先走了。”李七郎是風月場上的常客,但由於每月月錢不多,他想接近每個樂坊的頭牌,都得費一番功夫,一來二去倒是對伎子了解頗多。
吳諾說話滴水不漏,說明他現在並未走進吳諾內心!他想讓吳諾介紹他和光臨過教坊的富戶認識,不能操之過急。
李七郎在吳諾眼中,隻是平淡生活中的一個插曲,她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幫助太守推廣水碾和連機碓。
太守讓吳諾和殷翁父子來到太守府,就是為了讓他們在他眼前,將這兩樣機械再做一次,這一次太守會派許多工匠在一旁學習,然後工匠會去到羌地各處推廣此物。
當然巴城的市場會留給殷翁父子,殷翁為了搶占先機,早就讓家人去砍了不少花樟樹,然後刷桐油。
讓工匠學習的地方,被安排在柳家莊子。柳家對此毫無意見,反正之後他們也是要在各個莊子打造這些機器的。同時,柳家還將自家的工匠都安排去了莊子,讓他們也在一旁學習,爭取在春耕之前,每個莊子都能將這兩樣機械打造完成。
這次去莊子裏圍觀的人頗多,柳家除了柳生、柳七、其他人也來看熱鬧。
柳家是商賈之家,其中不少人還混了周圍部落的血統,他們思想相比官宦人家更開放,沒人會因為吳諾當過官伎,就對她冷嘲熱諷,畢竟他們說吳諾出身差,旁人也能說他們是雜種。
令吳諾沒想到的是,南宮修也以坊主的身份來到柳家莊子,看殷翁父子打造機械。
南宮修一出現,投在吳諾身上的目光可就多了。
從良的伎子還和坊主有來往,旁人想不想歪都難。
吳諾惡狠狠的瞪著南宮修,讓南宮修別到她身邊來,南宮修卻像沒聽到般,對著吳諾徑直走了過來。
好在南宮修也有些良心,和周圍人說道:“我教坊的鴇母沒了,小師也辭官退了下去,本想請琳琅來教坊擔任伎官,可沒想到她就喜歡待在鄉野。”
吳諾鬆了口氣,伎官,伎官,好歹是個官,不是任人欺淩的伎子。雖然伎官在百姓眼中,就是逼良為娼的惡魔,但由於對權利的崇拜,伎官在這裏小地方,也能得到旁人的敬畏。
“你的職田上草都長得比人高了,你真需要這兩樣機械嗎?”
“作為采風官,我也得關心各地情況,這兩樣機械不錯,我會寫呈上去,還會說明此物是你所造。”
“皇帝會知道我造了這兩台利國利民的機器嗎?”吳諾躍躍欲試,想著她這樣主動的將好東西上繳官府,皇帝會不會對她有所獎賞,一句口頭上的表揚也行。
“關於機械的密折,不會遞到皇帝跟前去。根本重要程度來說,我這份折子應該最多停留在采風首領手中。”
他們采風官寫的折子,都是根據重要程度分了三六九等的。采風官的晉升,也是根據他們在折子中所稟之事的重要程度。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利器,竟然得不到大官的關注。”
“製作紡紗機,紡麻機的匠人,也跟你一樣沒有得到過大官的關注。這樣想你會平衡一些。”
“唉!”吳諾摩挲著下巴,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對匠人並不怎麽追捧。
南宮修看出了吳諾不是會安靜過日子的人,奉勸道:“你不願意低調的生活,那就最好將司太守給殺了。一旦他透露出你不是司琳琅,你到時候名聲越大,摔得就越慘。”
“你幫我殺唄!”吳諾笑到,她哪有殺人的本事,就算僥幸取了司太守的命,她也沒有抹去一切痕跡的本事。
“我當然能幫你,你要怎麽回報我?”
“我讓你看了我和梁教頭寫的信,還按你的要求回信,這不算是我對你回報嗎?”
“梁山就快回來了,幫我了解他是如何贏得和古隹部落之戰,是否私下得到了其他勢力相助,我就幫你。”
“你不是說他會去庇城接受封嗎?”
“那也得等到皇帝知道打了勝仗的消息,再傳旨命召他去庇城,梁教頭會在羌地待一段時間。”
吳諾輕蔑的看了南宮修一眼:“除了我你就找不到人接近梁教頭,我覺得你應該先完成我需要你辦的事。”
“果然是被人供奉慣了的聖女,一點虧也不肯吃。”南宮修修長的手指拂過額頭碎發:“等梁教頭帶著大軍回羌地時,教坊得安排歌舞迎接,我得回去訓練新人了。”
“不如就讓陽春他們回來吧!你讓他們在礦場做了好幾個月的苦力,外人會相信三姑就是被他們謀害的。”
也許做探子就是需要一雙明亮的眼睛,南宮修眼神明亮得可怕,盯著吳諾就像盯著獵物。
“你可能不清楚,教坊的人去了田場、礦場、木場,就是被判了死刑,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可真夠狠的。”
“他們本就是戴罪之身,你不一樣,你是落難的聖女,隻要你不亂來,我就永遠不會主動傷害你。”
吳諾冷笑著搖搖頭,羌地這地方,真是廟小王八多,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到底如何。
李七郎見吳諾和南宮修相談甚歡,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
“沒有打擾兩位吧?”
“沒。”吳諾給兩人相互介紹了一番,李七郎就自顧自的打開了話匣子。
李七郎為太守庶子,平日太守出門做客,太守府請人做客,都輪不到他作陪。
而他又是胸有大誌的青年,怎能因為無人知曉,而埋沒了一身才華呢!
南宮修作為教坊坊主,就算教坊的生意不行,但認識的富戶肯定多。
李七郎從風花雪月和坊主聊到詩詞歌賦,竭盡所能找著共同話題,誓要成為坊主一見如故的摯友。
吳諾笑著從他們身邊離開,去到匠人身旁。
今日來看水碾和連機碓的人,雖然不是有實力的人物,但大多都是因為有能力,才會被太守派來。
他們麵對新鮮事物,心中都有許多疑問,可殷翁父子著急去賺錢,所以一心想著快些教會工匠製作,根本沒空解決他人的疑問。
還是吳諾在旁回答著其他人感興趣的話題,吳諾曾經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人。但此刻就像博物館的講解員一樣,站得筆直,用最精煉的語言說著這兩台雞血,誓要擺脫別人對她曾是搖曳多情官伎的看法。
殷翁父子這次的速度很快,太守在匠人們學會這兩台機械的製作之法後,給了吳諾和殷翁父子不少賞賜。
吳諾回到莊子後,清點太守賞賜的東西,有兩匹絹,還有一些銀製的小玩意專用來打賞人的。
兩匹絹價值昂貴,但現在的絹布都會縮水掉色,所以高門大戶的姑娘每季都會裁做幾套新衣,所以這兩匹絹,吳諾會拿去換成錢財。
另外太守送的銀製小玩意,拿稱稱了一下有八兩銀子,這一趟太守府去得值。
吳諾騎著莊子裏的驢,將兩匹絹送去當鋪當掉後,在城中吃油茶遇見李七郎,李七郎見著吳諾,興致勃勃的走了過來。
還將吳諾介紹給他的好友認識。
“這是柳家莊子的莊頭司琳琅,現在殷氏打造得兩樣機械,都是她想出來的。”
李七郎的朋友們格外熱情,絲毫沒有給她擺架子,紛紛和她一見如故。
“早就聽過司姑娘的大名了,司姑娘做官伎時豔驚四座,做莊頭又發明出有利農耕的機械,讓我們這些男人都自愧不如。”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你們的文采是我怎麽也比不上的,莊子裏還有事,我得先告辭了。”
“司姑娘,別急著走啊!今日我們約了三五好友出去遊湖,其中也有不少女子,還有柳家畫坊的人為我們作畫,司姑娘跟我們一塊吧!”
吳諾想著許久未見趙坤山便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