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很討厭你
葉柏堯那邊,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想著葉柏堯在陌生的蓮城消失,冷西爵又派人在找他,如果落在他的手上,越想,葉笙歌的心越急。
那種抑製不住的絕望,讓她茫然無措。
生怕葉柏堯的消息傳到冷西爵耳中,她根本不敢驚動警方。
饒是她萬般不願意被言易山發現葉柏堯的存在,但牽涉小男神的安全,讓她根本不顧得太多。
摸出手機,剛準備撥號求助時,陸西顧卻打了電話過來。
“笙歌,顧律川派人已經幫我找到柏堯,你趕緊過來。”
聽聞有了葉柏堯的下落,葉笙歌哪裏還能往深處去想,匆匆地問了地址,直接殺了過去。
葉笙歌跳下車準備見兒子時,卻被陸西顧抬手給攔住,“我和他說了很多話,可是他一直不吭聲,也不願意跟我回去。”
葉笙歌心裏的擔憂瞬間變成急暴,挽起袖子,佯裝著要上去胖揍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混小子,偷偷跑出來就算了,竟然還敢在這裏耍性子,我今天非得用家法揍他一頓。”
“行了,別演,就你那毫無原則的家法,擺設都嫌多餘。”陸西顧很是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末了,戲謔著說道:“再說,揍了他,最後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己。”
葉笙歌被她三兩句堵得說不出話來。
陸西顧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地說道:“你過去吧,顧律川的人已經被我攆走,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葉笙歌盯著不遠處,背著書包,低頭頹喪地坐著的小男神,心裏騰著酸酸澀澀的味道。
深深地吸了口氣,葉笙歌收斂起內心所有的擔憂與恐懼,雙手環抱於胸,哼哼著說道:“葉柏堯,你這種不顧別人感受肆自跑出來的行為讓我感到非常生氣!告訴你喲,我很生氣,後果也很嚴重喲。”
說著,她蹲下來,抬手,戳了戳葉柏堯的臉,笑著說道:“呐!我現在給你兩分鍾的自由闡述時間,酌情懲罰!”
葉柏堯一把拍開他的手,別開臉,冷冷地吼道:“葉笙歌,你現在最好別說話,因為我也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葉笙歌略微的感到不快,怒道:“嘿!竟敢跟我抬杠了,葉柏堯,你長出息了啊!”
她氣得就要揍葉柏堯,雙手搭著他的小肩膀,強行將他掰過來正對自己,正準備發怒,卻見葉柏堯滿臉的眼淚。
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裏,還有淚水再汩汩的往外流。
葉笙歌心都疼了,哪裏還顧得上發火,立刻蹲在地上,雙手捧著兒子的臉,著急的問道:“葉柏堯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是挨罵還是挨揍了?快給我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
她臉上的表情著急焦躁,劈裏啪啦的問個不停。
葉柏堯就是不說話,隻是上前,雙手環住她的脖子,臉埋在她的頸窩裏,嚎啕大哭。
在葉柏堯快七年的生命裏,是從未有過的失控與崩潰。
葉笙歌心裏七上八下的慌,摟著小男神,“葉柏堯,你到底是怎麽了?”
葉柏堯的臉藏在她的頸窩裏,微微地拱了拱,聲音甕聲甕氣的,“葉笙歌,你真的,要嫁給那個人嗎?”
葉笙歌有些懵,拽著小男神的雙臂,看著他,詫異的問道:“你在說什麽啊?”
葉柏堯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瞪著她,怒道:“你別想騙我,今天的新聞,我都看到了。那個叫言易山的男人,說你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
葉笙歌一聽,心裏咯噔一聲。
但從葉柏堯口中那麽直截了當說出言易山的名字時,她卻有些百感交集的難受。
揉了揉小男神的腦袋,葉笙歌歎了口氣,極力的解釋道:“那都是無良媒體瞎寫的,不能信的。”
葉柏堯瞪著她,眼底的光有些冷。
下一秒,猛地戳破她的謊言,“那是個人的官方聲明,你別想騙我。”
“……”
葉笙歌愣住,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葉柏堯討厭拋棄,討厭謊言。
“葉笙歌,我能不能知道,我爸爸是誰!?”
葉笙歌隻感到頭頂五雷轟頂,“哐”地一聲,砸得四分五裂。
她詫異的盯著葉柏堯,隻見他臉上含著憤怒與認真。
葉笙歌蹙著眉,表情甚是尷尬,“葉柏堯,你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以前從來不會問的。”
葉柏堯低著頭,躲開她的目光,嗓音低落,悶聲悶氣的說道:“因為以前你也沒有要結婚!而我,也從來不知道家庭的組成,不應該是你我和保姆Moly,而應該是你我還有爸爸。”
爸.……爸爸……
葉笙歌被震得整個神魂搖晃,嗓音哆嗦,“葉柏堯,你到底怎麽了?”
葉柏堯並不理會她的詢問,隻是低著頭,淡淡的說道:“葉笙歌,其實,我很討厭你瞞著我。你以為這樣很好,可是,我卻覺得很糟糕,非常的糟糕。”
“葉柏堯!”葉笙歌冷冷地打斷。
“葉笙歌!”葉柏堯站起來,猛地拽住了她的手,涼涼的說道:“你不用發火,也不要生氣。你不高興,我就不問。”
說完,他站起來,背著書包,低著頭,慢吞吞的往回走。
犯了大錯的葉笙歌,頹喪不已,擔憂的看著小男神,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遠處,從黑暗裏走出來的兩人。
林摩慢慢地跟著,猶豫著,小聲地問道:“爺,明明是您派人跟蹤保護的小少爺,為什麽要將功勞歸為顧少呢?”
言易山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暗裏大大小小的人影,心魂震懼,無奈的說道:“如果讓她知道,可能這輩子,我就真的別想見到他們了。”
這一天,對於言易山來說,是極其特別的一天。
人生全部的歡喜皆在這一刻炸開,他突然,有了貪心的勇氣。
……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
葉笙歌倒是變得手足無措起來,看著悶不吭聲徑直走回房間的葉柏堯,心裏擔憂起來。
陸西顧拍了拍她的肩膀,“下來喝一杯?”
葉笙歌睨了她一眼,不滿的說道:“你那心髒,碰這些東西,不怕真被Amber拆了當標本?”
陸西顧翻了個白眼,氣得直爆粗口,“瑪的!簡直就是折磨!”
她那麽愛喝酒,現在竟然,連碰都不能砰,真是要人命啊!
葉笙歌從酒櫃裏拿出一瓶酒倒上,順手給她拿了一瓶礦泉水扔過去,當著氣得快要背過氣的陸西顧,仰頭咕嚕地喝了個痛快。
陸西顧瞪了他一眼,“柏堯怎麽回事?”
“我在爹媽的角色裏自由切換這麽多年,他現在竟然問我他爹是誰!”葉笙歌瞄了眼二樓緊閉的房門,歎了口氣,“這小沒良心的!”
陸西顧喝了口水,悶悶的說道:“他不過是個孩子,你再來回切換,假的畢竟是假的,也難得他憋了這麽多年才爆發。”
她抬著眼,目光燦燦的盯著葉笙歌,問道:“你怎麽打算?難道,真的打算一直瞞著柏堯?”
葉笙歌抬手,食指輕輕地揉著後腦勺的某個部位,臉色頓時一沉。
瞞嗎?能瞞多久?
她下丘腦上的芯片如果不能拆除,那葉柏堯,不就要孤苦伶仃的留在這世上了嗎?
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猛地灌了口酒,“西顧,先給柏堯安排一所國際學校吧,有了朋友,就不會去胡思亂想了。”
陸西顧點了點頭,“好,我安排他和顧珩同校,那邊安排得有人保護。”
從陸西顧那裏告別離開,葉笙歌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天色已經很晚,秋風吹起,沁人心脾。
她獨自在街頭,慢悠悠的走。
最近的事情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應接不暇,讓她多少有些疲於應對。
她的心太過疲倦,以致於片刻間失去了所有的敏銳。
言易山在離她不遠處的位置跟著,披著秋風與寒露,小心翼翼的陪伴。
身後的偌大的宅子裏,躺著方才謀麵的兒子,麵前又是被自己傷得遍體鱗傷的女人,此刻,言易山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某物被用力揪痛的聲音。
葉笙歌是直接走回去的,秋風的涼意令她清醒。
當她出現在香山別墅門口時,卻見言易山站在門口,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裏,目光湛湛的盯著她。
葉笙歌看到他,心裏騰起無名的火氣。
都是這個男人,如果不是他公布的那些聲明,葉柏堯也不會離家出走。
她也不會,設於這樣被動的地位。
他們,原本該是順利解決完所有的事,平和離開的。
“.……”言易山慢步上前,站在她麵前,張了張嘴,那聲“笙歌”大抵是沒能叫出口,隻能愧疚歉意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葉笙歌有些懵,抬頭,滿眼詫異的看著他。
言易山不敢與她的眼睛直視,抬手去拽她的手,嗓音低啞地說道:“回家吧。”
葉笙歌倔強的站在原地,固執的不肯服從。
“金主先生,我今天不是很開心。所以,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稍微靜一靜。”
言易山擰了擰眉,表情沉痛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