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家三口
“葉笙歌不會原諒你的。”
“哪怕我哭過鬧過，她也沒有提及一點點的你。”
“我對你，從來沒有概念，甚至連模糊的影子也沒有。”
葉柏堯終於忍不住，抽搐著淚如雨下……
“我隻有永遠在忙碌的葉笙歌，負責一日三餐的Moly，還有玩膩了的冷冰冰的電腦遊戲.……”
他哭泣的聲音，如利刀般，一點點割著言易山的心。
他掰過葉柏堯的身子，低頭，目光細細地盯著他，“那你，想要找回那個完整的家嗎？”
聽到“家”這個字，葉柏堯剛停下來的眼淚淌得更加的厲害，“.……”
言易山看他哭得那麽厲害，也顧不得太多，傾身上前，一把將葉柏堯從角落裏抱了過來。
他的主動靠近，讓葉柏堯亂了分寸，但結實的擁抱卻真實的給了他一種安心的靠山的感覺。
葉柏堯貪婪的嗅著言易山身上的氣息，從未有過的感覺。
原來，爸爸的懷抱，是這樣踏實的。
言易山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更是心疼得不行，將孩子摟了摟緊，沉著聲音說道：“會有不那麽忙碌笑魘如花的葉笙歌，勤懇工作替家人遮風擋雨的父親，還有可以放肆玩鬧調皮的葉柏堯，這樣的家，想要找回來嗎？”
他說的這些，正中下懷，全都是這些年來，葉柏堯最最最渴望得到的。
小小心靈中那種被了解的感動泛起，葉柏堯抬頭看著言易山，眼裏流著淚，鼻音厚重，不斷的強調著問道：“我能相信你嗎？我可以相信你嗎？”
畢竟……你曾今拋棄過葉笙歌，拋棄過我，對我們不聞不問。
七年的時間，奢望與怨恨並重，你早已被歸為劣跡斑斑，無法撇清。
言易山明白他的擔憂，也懂他的固執。
但自己無從辯駁，鐵骨錚錚的事實麵前，他除了羞愧難當，就是悔恨如初。
他揉了揉葉柏堯的腦袋，誠懇地問道：“那你呢？你願意相信我嗎？”
“我不知道。”葉柏堯被問得愣住，皺著眉，滿臉的糾結，“葉笙歌要是知道我和你接觸過，她肯定會生氣的。她生氣，後果真的很嚴重。會很變態的玩冷戰，好幾天不和我說一句話……”
言易山看著原本情緒失控哭得有些不能自己的葉柏堯，數落葉笙歌那臭脾氣時，眉眼裏有多神采奕奕。
腦袋裏蹦出那麽鮮活的畫麵，窗明幾淨的家裏，絮絮叨叨的葉笙歌，被數落得垂頭喪氣的兒子，紛紛擾擾，熱鬧非凡。
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家啊！
言易山撫著他的腦袋，輕聲地說道：“那就別讓她知道。”
葉柏堯看著他，一雙眼睛眨巴著，“可是，騙她的後果會更慘啊！”
言易山捏了捏他的鼻子，“那這秘密，說與不說，你來決定好不好？”
葉柏堯滿臉的糾結，皺著小眉頭，突然移開目光，低著頭，含糊不清地說道：“你真的是我的那個什麽嗎？”
那個什麽.……
真是奇怪而又別扭的稱呼。
缺失父親的這些年，葉柏堯學會許多語言，精通很多詞匯，金句良言，卻從來無法正經的喚不出，類似“爸爸”的吐詞。
葉柏堯縮了縮脖子，小聲地問道：“你怎麽確定的？不用驗DNA嗎？如果我並不是呢.……”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見言易山開口，利落幹脆的說道：“沒有如果。”
這句話，擲地有聲，葉柏堯敏銳的感覺到他的堅定，抬頭，詫異的看著他。
言易山歎了口氣，摸摸他的腦袋，“沒有如果，你肯定是。”
葉柏堯盯著他，皺著眉，表情有些糾結，“那你是真的真的愛葉笙歌嗎？”
真的嗎？愛到非她不可？
誰知道呢！
但言易山明白，如果相伴到老的人不是笙歌，那大抵，他就真的要守著一座城池，孤獨終老。
葉笙歌從外麵回來時，身上那些詭異的妝還沒有卸。
然而，比起她臉上詭異的妝接下來的一切才變得驚悚起來。
往日黑燈瞎火的香山別墅今日竟然燈火通明。
電視的聲音嘈嘈雜雜的在夜裏回響，不是財經新聞也不是豪門大劇，反倒是益智類的遊戲聲音。
葉笙歌有些詫異，皺著眉，剛推門，看到盤腿坐在地毯上的家夥時，整個人被劈得瞬間愣在那裏。
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葉笙歌覺得，自己一定是忙得頭暈眼花產生了幻覺。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於是立刻閉著眼，深呼吸了口氣，再猛地睜開，目光緊緊地鎖定方才的位置，卻發現原本坐在地上的人，手裏握著遊戲手柄站了起來。
一定是哪裏的打開方式不對。
葉笙歌在心裏細細碎碎的念，抬手，用力的揉著自己的眼睛，食指的關節搗鼓著將煙熏妝被揉成了巨大的熊貓妝。
這時，言易山突然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的葉笙歌，笑著說道：“回來啦？”
葉笙歌眼睜睜的看著言易山從眼皮子底下晃過，步伐穩健的走向沙發前的小家夥。
那種赫然的逼近嚇得她渾身血液倒流，一顆心“噗通噗通”地狂跳不已。
饒是她在MV裏演繹過無數鎮定自若的角色，麵對這樣突然而至的變幻莫測，仍是嚇得心驚肉跳。
言易山早已看到她滿臉的震驚與恐懼，為避免下一秒她帶著孩子奪路而逃，他還是按照原定的劇本，單手搭在葉柏堯的肩上，小聲地說道：“柏堯，快叫人。”
叫.……叫人？
葉笙歌滿眼驚恐的看著小男神，剛想衝上去把他搶過來時，卻見孩子對著她點了點頭，禮貌的喊道：“Tina您好，我是柏堯。”
說完，他還對著葉笙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聽到葉柏堯的稱呼時，言易山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至少表示，葉柏堯選擇的是將秘密藏起來幫他一把。
葉笙歌收到葉柏堯傳遞的信息，整個人還是有些蒙圈。
她看著言易山，有些緊張的問道：“這.……怎麽回事？”
言易山拍了拍葉柏堯的肩，若無其事的說道：“噢！這孩子原本是西顧在照顧，但因為今日南溪生產，她前去陪同，兩個孩子顧律川照顧不過來，所以把他送過來讓我暫時照料一下。”
葉笙歌一聽，忍不住長籲了口氣，渾身是冷汗。
幸好，不是被認出來了。
她被嚇得全然懵住，根本沒有往下想念。
言易山看她一副萬分慶幸的表情，內心愈發的沉重。
看來，想求得原諒，讓她回心轉意的追妻之路，還真是渺茫無期啊！
言易山的雙手搭在葉柏堯的肩上，將他微微地往前推了推，看著葉笙歌，笑著說道：“能不能拜托你，帶他去洗一下手，我們準備吃飯了。”
葉笙歌盯著麵前的大小兩隻，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輪廓，因為頭頂璀璨的燈光照耀亮得放光，頓時嚇得心驚肉跳。
這簡直，是定時炸彈！
葉笙歌咬了咬牙，上前，拽著兒子的手，腳步徐徐的往樓上走，剛一轉彎，攔腰抱住葉柏堯，撒開丫子的就開跑。
她以為能逃過言易山探究的目光，卻完全忽略自己倉促奔跑時，踩著地板發出的“咚咚”聲響。
言易山聽著那慌忙的腳步聲，澀澀地歎了口氣。
胸悶氣短還犯堵，沉沉悶悶的痛。
葉笙歌將門反鎖，一把拉過小男神，緊張的問道：“葉柏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柏堯皺了皺眉，不滿的瞪著自家親媽，“葉笙歌，你這是在凶我嗎？”
說著，他噘起嘴巴，哼哼的抱怨道：“因為害怕我的出現，破壞你和樓下那位大叔結婚，是嗎？”
葉笙歌聞言，臉色一沉，瞪著小男神，惱怒的說道：“你這腦袋瓜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都說了，那是媒體瞎寫的，無中生有。”
葉柏堯才懶得去聽她解釋，拽著她的手，晃了晃，一張臉滿是笑，“葉笙歌，我突然很高興很高興。”
“高興？”
你親媽現在都快嚇死了好嗎？
葉柏堯湊近了些，臉埋在葉笙歌的頸窩裏，親熱地蹭來蹭去，竟然撒起嬌來，“我終於可以和你住在一起了，雖然時間會很短暫，但我就是很高興啊！”
葉笙歌聞言，心裏湧起各種滋味。
她一把將葉柏堯摟起來，抬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笑著打趣道：“你馬上就要滿七歲了，還哭鼻子，好意思嗎？”
被打了屁股的葉柏堯瞬間臉紅，瞪著自己的媽，羞紅著一張臉，“葉笙歌，你又耍流氓！”
葉笙歌笑了笑，摟著自己的兒子，笑著說道：“哎喲，我家小男神又沉了，再過兩年我都快抱不動你了。”
真棒啊！
那個因為早產，在恒溫箱住了快一年的小不點啊，終於長成健康的小小少年了。
兩人在樓上洗完手，磨磨蹭蹭了半天才下樓。
葉笙歌牽著葉柏堯的手，拾階而下，剛走到大廳，就看見廚房裏，身著家居服，有條不紊忙活著的言易山。
濃鬱的響起在屋內蔓延，鍋裏“滋滋滋”的爆油聲。
言易山將最後一份青菜盛出來，轉身，正好看見大廳裏的母子。
他微微地有些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葉柏堯已然察覺到這當中的波濤暗湧，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口齒清楚的問道：“可以吃飯了嗎？我好餓.……”
言易山立刻收回被擾亂的心神，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上桌吧。”
偌大的餐廳內，燈光明亮，三人聚在一張餐桌前。
熱湯熱飯，繚著徐徐的熱氣，窗外是漸暗的夜，這樣的氣氛，溫馨得仿若一家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