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想保她衣食無憂?
隻是五官更加的立體,但似乎修正得有些太過精致。
陸西顧擰著眉,表情錯愕的看著她,“你認識我?”
那女人臉上掛笑,說話也明顯帶著幾分嘲諷,“你最近的新聞這麽多,想不認識你,似乎很難。更何況,曼曼是你的堂姐,我們以前也沒見麵。”
這女人,認識陸西曼,這昵稱,似乎是很熟識的關係。長得還和她又五六分像,可是,她並沒有聽說陸西曼還有什麽雙胞胎或者親兄妹之類的啊!
顧律川瞄了眼陸西顧臉上的傷口,隨即擰了擰眉,語氣厭惡的嗬斥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原本想要質問的話,在看到麵前這與陸西曼相像的女人時,陸西顧突然間失語。
其實還需要問什麽呢?有什麽可問的呢?
果真如此,顧律川對陸西曼念念不忘,感情至深到即便她已然逝世多年,無法舍棄的感情竟然驅使著他去找這麽一個替代品。
見她不說話,顧律川的臉色變得有些沉,冷冷地說道:“不要以為現在手持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就不能怎麽你,識趣的最好是現在就從我麵前消失。”
說話,一點也不留情麵。
陸西顧咬著唇,目光緊緊地盯著顧律川,冷冷地問道:“陸氏的事,是不是你和楊雪早就預謀好的?先讓她掏空陸氏的核心,然後再一點點的蠶食?最後利用她對付我,逼宮爺爺跟你簽的收購合同?”
麵對如此直麵的問責,顧律川的渾身的氣焰變得更加的殘冷,嗓音裏全是冷漠,“商業手段不分高低卑賤,關鍵在於結果。我就當你是在Yale的象牙塔待久了,腦子變得不清醒,才這麽不知死活的過來質問我。”
他不喜歡解釋,更何況,承諾在先,有些事情,他也不便闡明。
說得太多的,他人的犧牲就變得浪費了。
陸西顧隻覺得腳底發寒,她瞪著麵前的男人,咬著後槽牙,咄咄逼人起來,“那麽,請你清楚的告訴我,從楊雪手中救我,是不是你和爺爺談判的手段?利用達到你收購陸氏的目的,是不是這樣?”
顧律川握著被子的手緊了緊,眸底的光沉沉暗暗,說話的聲音不見半分的溫度,“沒辦法,你還剩那麽一點剩餘價值,能利用就不該浪費。”
陸西顧從來沒覺得自己這般可笑過,她木愣愣地盯著顧律川,咬牙切齒地問道:“就因為你覺得是我害死了陸西曼,所以你非要趕盡殺絕到這個地步是嗎?”
她的情緒有些崩潰,端起旁邊的紅酒“唰”地潑了顧律川一臉。
“嘭”地一聲,陸西顧將酒杯摔在地,瞪著他,帶著幾分怨惱的吼道:“顧律川,你的愛情,可真是偉大!”
顧律川滿臉掛著絳色的紅酒,渾身戾氣厚重。
旁邊的女人猛地站起來,拽著陸西顧的手就開始吼,“你幹什麽?”
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顧律川一記拳頭穩穩地擊中桌麵,表情陰冷,怒吼一聲,“滾!”
陸西顧也不想多待,抬手,一把將那女人甩開,轉身就往外走。
這一切的變化來得太快,幾天前,她還在因為顧律川的突然出現燃起那麽一星半點的希望,如今,被一桶冰水徹底的澆了個透。
陸西顧隻覺得渾身上下,涼意漸深,說不出的孤獨與難受。
沒人相信她與陸西曼的死無關,顧律川與楊雪都認為是她殺的人,一個直接逼死了陸懷先,一個險些拿她祭了陸西曼的亡魂。
陸西顧坐在馬路邊,目光呆滯的看著飛馳而過的車輛,心裏徒走悲涼。
陸懷先原本就不喜歡她與顧律川有什麽交集,怎麽可能留給她百分之十的股份,讓兩人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半,這些都是顧律川的安排吧!
逼死了陸懷先,收走陸氏,最後就剩對付她了是嗎?
拴在身邊,怎麽下手都可以,隨便安一個商業詐騙或者虧空公款就可以將她投入局子裏吃勞飯。
顧律川有多狠,她不是不知道,第一次進局子,也是他親手扔進去的。
陸西顧盯著麵前的霓虹燈,隻覺得前路茫茫,又無可退路。
生活,似乎開始變得有些艱辛了。
……
顧家老宅,徐含煙早已在大廳裏坐著等候,見顧律川回來立刻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笑嗬嗬的問道:“今天的相親怎麽樣?”
顧律川將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管家,情緒不高的回了一句,“不怎麽樣!”
回來前,他已經將被潑滿紅酒的衣服給換了,免得徐含煙去查。
徐含煙拄著拐過來,著急的說道:“怎麽能不怎麽樣呢?那孩子多好啊,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長得漂亮,又識大體……”
那模樣,真的是像真心實意的為孫子操心的奶奶。
顧律川微微地垂著眸子,眸底的光卻是格外的暗,頓了頓,他這才開口問道:“奶奶,你安排我和這樣的人見麵,是真的在為我好,還是為了滿足你的私心?”
徐含煙一聽,立刻來了氣,瞪著他,不滿的訓斥道:“你說的什麽話!我不為你好我為誰好,我能有什麽私心?”
她的這個孫子,實在是太過敏感。
顧律川低著頭,一邊挽著襯衣的袖口,嘴角掛著分薄冷的嘲笑,淡淡的說道:“需要我說出來嗎?她叫馮娜,以前是什麽模樣您不是不知道,出國留學回來變得和陸西曼五六分相像.……”
這些徐含煙當然知道,但就衝著那張臉,她怎麽也要想辦法將兩人湊在一塊。
徐含煙瞪著她,據理力爭起來,“即便她整容了又能怎麽樣?馮娜家做的是正經的藥品生意,這幾年在蓮城做得貢獻也不少。我不知道你在抗拒什麽,挑什麽刺。”
說到這裏,徐含煙明顯有些激動起來,那突然拔高的語調讓顧律川頓時蹙了蹙眉,一時間,沒有做任何的回應。
徐含煙卻並不打算就此放棄,搬出顧崇文來壓他,“阿川!你不要忘了,當時你爺爺放權讓你帶人去救陸西顧時你都答應了他什麽!事情結束,循著本人人家的孩子,將家定下來,你這是非要讓我寒心嗎?”
“.……”
顧律川的眉心深鎖,他不得不承認,顧崇文當時選擇出手的條件,就是讓他回來收心,然後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安家。他當時尋人心切,直接應允了下來。
徐含煙見他沉默,立刻添油加醋起來,“你再固執心裏也該清楚,你和陸西顧是根本不可能的,首先你自己心裏那關你就過不了,你媽媽.……”
顧律川真是煩透了,每次回老宅,奶奶總要拿容錦去世的事當托辭說一遍,“你可以不用反複強調,我心裏很清楚。”
他已經覺得自己罪無可赦,但這種事,被反複不斷的強調,除了讓他反感與歉疚之外,並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徐含煙卻並不認為,但凡顧律川稍微有反抗的意圖,她便開始激動起來,跺了跺手裏的拐杖,揚聲怒斥起來,“你既然清楚那你為什麽不徹底收手?你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還讓她在陸氏保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阿川,不管她以後是死是活,過得時好時壞都不該是你操心的事,你為什麽偏偏要這麽執迷不悟!”
顧律川的臉上浮著一層薄霜,渾身都是隱忍的氣息,他兜著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沉穩得到,“百分之十是陸老給他留下的,與我無關,您別小題大做。”
徐含煙直接當麵拆了他的台,大聲嗬斥道:“你別以為我現在足不出戶就什麽也不知道,我現在雖然不掌管徐家的生意但商場上的事我還是清楚有點閱曆,揚湯止沸和釜底抽薪,不是你這樣玩的!”
她當年也在商界混過,所有有些事,根本不可能逃脫她的法眼。
徐含煙的眼神非常銳利,冷著臉,語氣異常的重,“怕她在蓮城待不下去,所以想保她衣食無憂?”
為了將顧律川拖回“正道”,她是不介意用這樣直接且殘酷的方式,將現實這個東西硬生生地剖開。
她看著顧律川,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別天真了!她沒有陸氏那半分之十的股份照樣可以逍遙自在,李家的背景雄厚,且樂意接受,她可是能比你想象的活得逍遙自在更多!”
“.……”
顧律川的目光與表情有透著冰冷,雙拳微微地收緊,他咬著後槽牙,硬生生地憋出一句話,“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我有事,先回去了。”
徐含煙瞪著他,揚聲嗬斥道:“你去哪裏?阿川,你給我站住!”
顧律川卻並不理她,轉身就往門外走。
顧家老宅,這裏逼仄的氛圍,讓他快要透不過氣了。
顧律川驅車往別墅的出口開,臨出去時,他還特意繞了一圈,往陸家老宅那條公路繞了過去。
他將車停在路邊,關掉所有的燈,打開一麵的窗戶,讓涼風漸漸灌了進來。
香煙在指尖靜靜的燃燒,明明暗暗的火苗在夜色裏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