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顧崇文之死

  陸西顧越往下想,越感到自家兒子可憐。


  與其在這樣不受關愛的家庭長大,還不如讓他由著笙歌幫忙撫養。


  現在的關鍵,就是要說服顧崇文,隻要能說服他,一切都不會是問題了。


  陸西顧深深地吸了口氣,站直了身,轉身就往回走。


  她站在臥房的門口,“叩叩叩”地三聲,以示提醒。


  隨即,她抬手,擰開了臥房的門。


  陸西顧打開房門,遠遠的就看見顧崇文躺在床上,一隻手無力的搭在外麵。


  她沒做他想,立刻邁步上前。


  彎腰,她才剛握住顧崇文的手就驚覺不對勁。


  顧崇文的手已經摸不到脈搏,陸西顧擰眉,上前,食指貼在他的鼻尖。


  陸西顧驚得猛地瞪大了雙眼,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怒嗬,“你在幹什麽?”


  她猛地退了兩步,指著顧崇文,喉頭發緊的說道:“顧……顧.……”


  嚴康已然察覺到了不對勁,衝上來,立刻試探顧崇文的鼻息,隨即,臉上的表情全是肅穆與落寞,“老首長!老首長.……”


  他扭頭,目光冰冷地瞪著陸西顧,“陸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不……不是我.……”陸西顧立刻晃了晃腦袋,著急的說道:“我進來時就看到……看到顧老這樣了.……”


  樓下的人已經聽到了樓上的動靜,紛紛跟著跑了上來,“怎麽回事?”


  顧律川和李晨光兩人畢竟年輕,加上手上腳長,首先衝了臥室。


  顧律川滿臉急色,快步走了上來,沉沉地喚了一聲,“陸西顧!”


  陸西顧聞言,扭頭,一雙眸子閃著微光,“爺……顧爺爺他……”


  顧律川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滯,越過她,直接跨步上前,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喊顧崇文。


  顧莫然扶著徐含煙,聽到房間裏的動靜也跟著衝了上來。


  場麵亂做一團,徐含煙站在門口,直接雙腳發軟的倒了下去。


  陸西顧剛準備衝上去,李晨光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妄動。


  司南首先發現呼吸器的問題,他立刻上前,用背將其擋住,隨即拉過旁邊的布簾將其蓋住。


  書架後麵的馮娜見狀,恨得牙癢癢的,想著衝出去,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站在原地不敢動作。


  她抬手,將書架後麵的監聽器卸了下來,放進口袋,準備等候時機跑出去。


  旁邊的臥房內,杜婧依將馮娜對話的語音複製發送了一份到自己的郵箱,清除掉發送記錄後,將她的手機規規矩矩地放在了原地。


  顧崇文的離開有些倉促,對於陸西顧來說是始料未及的。


  她原本打算同他商量小珩珩的事情,卻沒想到他是永遠閉上了嘴,不用她擔心,卻那麽的令她傷心。


  蓮城的人不歡迎她,但初見時的顧崇文,卻對她充滿了喜愛和包容。


  陸西顧站在旁邊,看著顧家人的悲痛欲絕。


  徐含煙在家庭醫生掐了人中後醒來的,醒來的第一件事就去找顧崇文。


  她跪在地上的哭泣,帶著祈求語氣一遍遍的喚他的名字。


  這一次,寵溺過她一輩子的人,終於“鐵石心腸”的拋棄她遠走他鄉了。


  徐含煙拄著拐,目光沉冷的瞪著她,怒道:“你都跟他說了什麽?讓他走得這麽突然,甚至連告別都沒來得及說!”


  “徐老,您覺得我能說什麽?”陸西顧擰了擰眉,態度也不甚良好的問道:“難道不是你們找我,是有事跟我說嗎?”


  徐含煙被嗆得滿臉青紫,瞪著她,“你!”


  馮娜早已趁亂回了臥室,換好衣服又偷偷摸摸地潛入了房間,扶著徐含煙,小聲地說道:“奶奶,與其在這裏跟外人吵,倒不如我們去陪陪爺爺。”


  現在這種情況,她不想太過誇大陸西顧的存在感,隻能想辦法支配徐含煙。


  陸西顧站在原地,目光緊緊地盯著馮娜的肚子,眸底的色彩數瞬間暗了下去。


  她準備往門外走,剛轉身手就被人在用力給拽住。


  身後傳來一陣沉冷的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急躁,“去哪裏?”


  陸西顧的背脊發僵,扭頭,正好看見顧律川麵色沉沉的盯著自己。


  眾目睽睽之下,他拽著自己的手,這該死多麽的難堪。


  旁邊的徐含煙見狀,手裏的拐杖用力地跺了跺地板,低嗬一聲,“阿川,你在幹什麽,還不快過來!”


  陸西顧頓了頓,衝著顧律川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您先忙,我就在外麵,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隨時可以叫我。”


  顧律川擰了擰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眼睛她身邊的李晨光,雖然不舍,但還是放開了手。


  陸西顧轉身,腳步輕緩的往樓下走去。


  院子裏飄著雪,成片成片的白色。


  她站在原地,目光清澄。


  李晨光將水杯和一顆藥送到她麵前,“你今天又忘了吃藥。”


  陸西顧立刻接了過來,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嗯,謝謝。”


  她捧著那杯冒著熱氣的水,嗓音微沉的問道:“我來時,顧陸兩家很圓滿,雖然活在陰謀與欺騙裏,但他們都還健在,且樂在其中,可能,我真的是災星也說不定。”


  李晨光站在她身後,淡淡的說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態,你總把自己想得太有影響力,太重要。”


  陸西顧低著頭,語調透著幾分低沉,淡淡的說道:“他似乎已經知道珩珩的事情了,早知道他會走得這般匆忙,我怎麽也應該翻張照片給他看,至少不會那麽遺憾。”


  李晨光歎了口氣,“沒有那麽多的早知道,你別想太多。”


  “是吧?”陸西顧低著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是我始終有遺憾,即便我曾怨恨過徐含煙,但對於顧爺爺,我終究是尊敬的。”


  李晨光眯了眯眼,忍不住戳破了她,“不要為你私心的留下找借口,陸西顧,這並不高明。”


  單刀直入,刺破她的防守。


  陸西顧刹那愣住,扭頭,目光沉沉地盯著二樓的位置,上麵隱隱的傳來有哭聲,應該是亂做了一團。


  但此時,馮娜大著肚子,應該是按照禮儀站在顧律川的手邊。


  他們,似乎很快就要變成一家人了呢!


  陸西顧無奈的歎了口氣,抬手,去接飄飛而落的雪花。


  完成特殊使命的司南已經匆忙趕了回來,壓低著聲音說道:“顧總,已經讓人取了樣,何時下來的結果,呼吸器開關上的指紋,是陸小姐的。”


  顧律川擰眉,表情透著陰冷,“確定?”


  他已經換上了純黑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深冷肅穆。


  “確定無疑。”司南點了點頭,沉沉的說道:“但我們偷偷運出去的呼吸器上還找到了其他的東西。”


  顧律川麵色黢黑,語氣冷冽的問道:“什麽東西?”


  司南頓了頓,開口說道:“乳膠和矽膠。”


  他開口解釋了起來,“我們在殘留的矽膠上發現了一截指紋,跟陸小姐的完全匹配,但因為隻有極其少量的部分,所以無法斷定。”


  顧律川目光緊緊地盯著樓下的院子,看著那抹熟悉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眼,“這件事別走漏了風生,去查一查今天顧家都出入了些什麽人,有嫌疑的,都跟著追查下去。”


  “我明白。”司南點了點頭,猶豫著還是開口說道:“不過顧總,這次的事,如果陸小姐是被陷害都還好說,如果她存了替陸老複仇的心就……”


  顧律川聞言,臉上的表情透著勃怒,目光冰冷地盯著他,“什麽時候有你的事了?”


  司南不再開口,畢恭畢敬的轉身離開。


  顧律川站在窗前,目光緊緊地看著陸西顧,眉心不可捉摸的蹙了蹙。


  顧崇文並不是普通的人,他的追悼會當然也是不能由著顧家隨隨便便的開。


  上頭來了很多的人,皆是穿著製服,用軍人的方式追思。


  依照眼前的情況,馮娜是應該陪在顧律川身邊盡孝道的,可是她現在有孕在身,且因為近日的折騰變得胎像不穩,隻得臥坐醫院療養。


  她肚子裏什麽情況隻有她自己知道,馮娜在病房裏就開始盤算起最後的問題。


  陸西顧已經在美國生下孩子,按照她的懷孕周期,自己也該是快要生產了。


  可是,她如果在醫院裏生出來這麽個“東西”,想必能把徐含煙直接嚇暈且永遠不讓她出入顧家。


  馮娜著實沒有辦法,隻有將目光瞄準了陸西顧生的孩子身上。


  如果能找到孩子並且握在她手中,即便是顧家要親子鑒定,她也根本不用後怕。


  如今,最不願意接受她的顧崇文已經被她害死,隻要將孩子搞定,那顧家的大門,就算是能成功邁進去了。


  她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激動。


  趁著顧崇文離世的這段時間,她買通了私家偵探去查,結果在美國兜兜轉轉了一圈,卻查不到任何陸西顧入院的消息。


  唯一尋到的蹤跡,也不過是李晨光的入院就診記錄,傷了手的包紮,也最多隻有一天的記錄。


  然而,相比找尋不到孩子的憤怒,更讓馮娜氣惱的,卻是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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