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流浪第三天（十八）
濯行舟愣了愣，他沒想到雍晗這麽伶牙俐齒，而且似乎對濯家插腳南苑項目的事很了解。
他對雍晗的調查資料顯示，雍晗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念書的時候不用心念，回國之後在事業上也不太上心，完全沒有接手雍家家業並發揚光大的想法。
不過她品性不壞，就是喜歡對看不順眼的人和事會懟天懟地有點二。雍氏夫婦寵著女兒，隨她怎樣，並不逼著她。
然而這樣一個大小姐怎麽突然會關心南苑的項目，關心自家的就算了，居然還關心起濯家。
她和柯臻臻的關係很好，好到可以為了協助柯臻臻的律師事業，開一所偵探事務所，免費幫柯臻臻搜集一些證據。其實也都是小打小鬧，沒有任何建樹。
不過濯行舟倒很意外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胡鬧的小丫頭居然可以逼複蘅一中不得不開除赫玉梁的女兒，要不是赫玉梁一個電話打給他，他還真不知道她們有這種本事。
但這種本事用在其他地方可以，過界就不好了。
“你調查我？”濯行舟手指敲擊著沙發扶手，麵上波瀾不驚，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雍晗的話觸及到了濯行舟的底線。那根不安分的手指，就是危險的信號。
“需要調查嗎？我姓雍，我老爸的生意我能不知道？”
雍晗當然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她的回答中規中矩，挑不出毛病。就算她一直是個不管天下事的大小姐，可聽到一些自家公司的事並不奇怪。
其實南苑開發項目，雍晗也是前天晚上才知道。自打她接受了秦燁芸的委托調查濯厲行，便讓阿杏順帶將濯家近期的情況摸了摸底。南苑項目正在進行時，理所當然進入了阿杏的信息采集範圍。
“這麽說你明知道雍家和赫家目前有合約在身，也要伸張正義。至於拖不拖令尊後腿，完全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還是你們雍家，根本就另有打算？”
濯行舟咄咄逼人，雍晗也毫不示弱，將她懟天懟地的人設發揮的淋漓盡致。
“伸張正義怎麽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很複雜嗎？赫黛西這事，小學生都能看出對錯，我們怎麽就不可以插手了？我爸的生意是我爸的生意，我的工作是我的工作。以前我還不知道赫家是這麽個東西，要是知道，這種合作不要也罷。我家差那幾個錢嗎？
再說赫家既然都給你們打電話了，難道不會給我爸打電話嗎？我爸都沒給我打電話，證明他根本就不覺得我拖他後腿。既然我爸都不覺得我在拖後腿，你激動個什麽？真是奇怪了，濯氏不是豪門中最頂尖的存在嗎？在你們眼中，赫家算什麽，雍家又算什麽？完全不在一個重量級。就算我家和赫家從此結仇，似乎對濯家也沒多大影響，值得濯大少特別關注嗎？還是濯氏，根本就是另有所圖？”
……
…………
雍晗耿直地反唇相譏，空氣一陣凝結。
“你的膽子，真的不小。”
間不容發之時，濯行舟忽然笑了，笑得讓人摸不著頭腦，肝膽都在亂顫。他活這麽久，從沒被這麽懟過。也不知道雍晗是真的心裏沒數，是個傻子。還是，她根本就是裝的。
“雍小姐的正義感真讓我自愧不如。”
“行舟。”羅紹文額角的汗滴落。完了完了，這家夥生氣了。
“好，這事我不插手。就如雍大小姐所說，你麽家和赫家的恩怨，我濯家還用不著放在眼裏。你們想做什麽就做吧。希望你們能一直堅持，走的長遠。”
“行舟！”羅紹文驚恐地看向濯行舟。這貨唯恐天下不亂的病又犯了，他已經好些年沒犯這病了，慎得慌。
“那，我能留下來嗎？”柯臻臻硬著頭皮，還想再搶救下。雖然提出這樣的請求，著實有些不要臉。
並非柯臻臻舍不得離開峰嵐律師事務所，而是她從雍晗和濯行舟的對話當中了解到，這裏麵牽扯到了許多利益。
其他事柯臻臻都可以不考慮，唯獨雍晗的事不可以。雍晗能為她不惜一切代價，可她卻不能拖整個雍家下水。
一旦她和雍晗自立門戶，那麽來自外界的壓力就會一股腦壓到雍晗身上。
縱然柯臻臻有自己的堅持，卻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否則她也不會有今後的成就。隻要和原則信仰無關，她也會試著婉轉前行。
柯臻臻聽得出濯行舟在說反話，可是濯行舟的話語中似乎也透露著那麽一點轉圜餘地。
“臻臻，不必擔心我。”雍晗笑著說道。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最怕的就是，真心喂到狗肚子裏。不過很顯然，柯臻臻這個朋友沒白交。
柯臻臻搖搖頭，她的確想替陸佳圓做主，也一定會替陸佳圓做主，不過絕不是以犧牲雍晗和雍家利益為前提。她內心希望這件事雍晗別再插手，她會另想辦法。
“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濯行舟不假思索說道。
“我們不想聽。”雍晗下意識拒絕，直覺不會有什麽好事。
“又不讓你們吃虧，而且還能讓你們背靠大樹好乘涼，聽聽唄。”濯行舟勾起嘴角誘惑道。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完全換了張嘴臉。
呃……這個戲精，真影帝。
柯臻臻緊握住雍晗的手，目含祈求。
唉！雍晗歎了口氣。
“說來聽聽。”不想讓柯臻臻難做，雍晗說道。
“聽說你搜集證據很有一套，我們峰嵐想委托你的事務所做取證工作，案子所得五五分成，這樣我們就是合作夥伴了。我這個人很有操守，向來不會拆合作夥伴的台。你覺得如何？”
雍晗嘴角抽了抽，果然是神展開。而且還轉著彎罵她沒有節操，真是吃不得一點虧的角色。
她有種對方挖坑給她跳的感覺，濯行舟鋪墊了這麽久，該不會醉翁之意正在此吧。
“我又不缺錢，願意接什麽業務全憑自己的興趣。就算和你們事務所合作，我也隻會以臻臻的案子為優先。”開玩笑，她來這就是為了保護柯臻臻成全她的選擇，怎麽可能被其他事占據時間精力。
“沒問題。你可以以柯臻臻的案子為優先，但是作為合作方，我隻要求你每年協助峰嵐辦理三件案子。這點誠意，你總不會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