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阿力
隻在第一時間，林風就判斷出，那道黑影，別說兩個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抵擋得住，若被撲中，兩人傷筋斷骨就算幸運，弄不好就會直接殞命。
阿力也在第一時間準確的判斷出危險，可是黑影來得太快了，麵對巨大生物時的本能威懾讓他呆在當場，沒能反應躲避。
林風的躲避則已是本能，第一眼看到黑影，判斷出黑影的撲擊方向，跟著就做出了條件反射，他用力往旁邊一推，跟著自己借力反向躍出，兩人一左一右，避開了那道黑影。
“噗——”黑影落地，騰起大片塵埃，林風又小退了一步，借助月色看清了黑影。
那玩意兒有個碩大的頭顱，兩根碩大的獠牙，像是野豬，可是從腦門一直沿著背脊，有一排獅子一樣的鬃毛，原本應該圓滾滾的腰身，卻顯得非常健碩，像狼和狗的身體，腰細，腿粗，有著驚人的彈跳力，這是什麽玩意兒？
“溫——”那豬頭狼身的怪物發出溫溫的嘶吼聲，發現自己一撲不中，立刻調過頭來，對準了阿力，阿力正被林風推倒在地，麵對這個恐怖怪獸，一時腦中空白，被嚇蒙了。
眼看那怪獸刨著前蹄，就要埋頭衝過去，林風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衝了上去揪住了那怪獸的小尾巴，那怪獸有所察覺，提腰一個小跳，兩根粗壯的後蹄頓時踹了過來。
林風撒手，做出雙臂十字交叉防禦，感覺像被破城衝車正麵撞中，毫無懸念的倒飛十餘米，跌倒在地，感覺全身骨頭都斷了。
這時候阿力已經有了反應時間，他站了起來，朝另一個方向逃走，那怪獸又發出“溫——”的嘶吼，朝著阿力追去，眼看阿力就要被那兩把軍刀般的獠牙挑到半空，一個名壯漢突然閃現，擺出弓步拉弓的拳勢，照著那怪獸頭顱側麵，一拳就撂了過去。
怪獸應聲而倒，四蹄在地上亂刨，“溫溫”怪叫。
林風遠遠一撇，那一拳的力度和架勢，那人至少是五品高手，這北院果然藏著習武高人，隻是自己察覺不到罷了。
很快又有兩名成年人跟了上來，用麻繩將那怪獸四根腳捆上，一根竹棒往中間一串，抬上就走。
從始至終，這些成年人都沒看過兩個孩子一眼，仿佛他們不存在。
這時候，火蠻等人才趕來過來，詢問阿力有沒有事。
阿力沒有受傷，林風卻傷得不輕，被正麵踹中那一腳，林風感覺就算骨頭沒斷，估計也開裂了好幾根。
而當黑影淩空而來時，林風頭一次感到，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如果不是這些天努力恢複，夜夜觀想打通經脈，就憑林風以前的力氣，今晚絕沒可能推開阿力，兩人躲不開那次撲擊，殞命當場可以想象。
火蠻找到林風，見他似乎無法動彈，於是將林風背了起來，一路上給林風解釋，是山裏發現的野豬，養在北院飼養院裏，今晚本來是要殺了吃野豬肉的，不知怎麽被那家夥跑掉了，還好沒有造成什麽破壞。
野豬？林風心頭暗笑，當我沒見過野豬嗎？野豬有長成這樣的？野豬能一躍上牆？壯得跟牛犢子似的，跑得比狼還快。
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怪物？這就是北院的秘密嗎？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阿力破天荒的主動開口了，他生硬的對林風說了兩個字：“謝謝。”
林風從阿力的眼中看到了他對救命之恩的堅毅感激之情，不過現在不是開口詢問的時候，林風打了個哈哈，說自己也隻是自救。
火蠻將林風背到陳師那裏，陳師檢查之後覺得林風沒什麽大礙，隻是被踢閉了氣，傷了筋骨，但傷得不重，隻需稍加調養就好了。
陳師又一次給林風受傷的地方塗抹膏藥，看起來像漿糊一樣黏糊糊的，然後拿出一粒藍色藥丸讓林風內服。
陳師再次灌注真氣時，“咦？”了一聲，他上次灌注真氣時，林風體內經脈多處淤塞，這一次竟然疏通了不少。
於是陳師假裝關切的詢問起林風看了太皇內經和平拳之後是怎麽練的，中間有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
林風裝傻，太皇內經隻是記了裏麵的經脈五行等知識，平拳也是按部就班，沒有什麽不一樣，他隱晦的指出，不過服用了紅丸之後，感覺全身精神要好很多，以前跑兩步就心慌氣短，現在感覺越來越輕快。
紅丸已經發放了兩次，林風雖然沒有服用，但將一些難以解釋的變化推脫到紅丸身上，這是他早就想好的對策。
陳師信了，那紅丸究竟會產生什麽功效他自己也無法保證，每個孩子的狀況都大相徑庭，不過服用紅丸之後連經脈都開始鬆動拓展，這還是頭一次發現，陳師決定檢查一下每個孩子的經脈情況，這個發現有很重大的意義！
這天晚上林風便敷藥養傷，夜裏陳師真的安排人送來一砂鍋據稱是野豬肉，作為對林風救下阿力的獎勵。
林風還未食用，便聞到一股藥味，那股味道顯然不是煲湯時熬進去的，而是所謂的野豬肉從內向外發散出來的！
那頭說是野豬的怪獸，究竟是怎麽養出來的？
一開始林風以為是傳聞中的怪獸，傳聞裏天荒絕嶺上就有怪獸，一些凶獸大如樓宇，一些凶獸可以騰雲駕霧，呼風喚雨，但那些都是傳聞，誰也沒見過，而且那些怪獸似乎隻在天荒絕嶺內生存，不會下山騷擾城鎮。
這頭怪獸看起來猙獰，不過和傳聞中的怪獸比起來，無論是體型還是凶悍程度，都大大不如。
難道說，真的是野豬？
從今晚火蠻介紹時的表情來看，這東西吃了很有好處，而且不是什麽人都能吃到的，林風辨識了藥味和毒性，確定不會對身體產生什麽不良影響，這才嚐了一小塊。
誰知道這一吃起來就無法停下，林風的記憶裏不是沒嚐過山珍海味，可這野豬肉吸引他的地方，仿佛不是味覺，仿佛是他的身體發出強烈的信號，它需要！它需要！
林風沒想到，自己這麽虛弱的身體，竟然能吃掉整整一鍋的豬肉，整個肚子都被撐得圓滾滾的，他泡在浴盆裏觀想時，更是驚愕的發現，今晚觀想的聚氣速度，遠超過往常！
那豬肉裏的藥性，竟然能令真氣有那麽一絲絲增長！要知道，內練一口氣是何其的不容易，真氣每增長一絲，都是以月為單位的，一些複雜難練的特異真氣，更是要以年為單位，林風從未聽說過，有什麽肉食吃了之後，一夜之間，真氣就能增長一絲！
那究竟是什麽野豬？那豬肉裏的藥性到底是什麽成分？難怪火蠻說起的時候，充滿了向往。他或許還無法理解真氣增長一絲會帶來什麽好處，但那種身體渴望獲得的感覺，就像沙漠裏饑渴得快倒斃的人，猛然間喝到了清泉一樣。
那種感覺，是平日裏喝再多的水也感覺不到的。
林風今晚的狀態出奇的好，雙腿在觀想下有如火燒，一個又一個的穴位被體內蓄積的真氣緩緩灌注著，真氣就像在山穀中流淌的小溪，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再沒有了鑿山開壁的艱苦，水到渠成。
那一層薄薄的膜，就在不知不覺間破掉了！足少陽經，小周天，打通！
當林風完成了第一次少陽經小周天循環時，還有些恍然不覺，當真氣運行到最後一個穴位又返回來從第一個穴位開始循環時，林風還有點詫異，咦？這次怎麽沒有退回來，直接從就第一個穴位開始運轉了？
下一刻林風猛然醒悟，下肢的小周天，通了！巨大的驚喜令他險些直接從浴盆裏站起來，好不容易按捺住內心的喜悅，接下來，還有手太陽經需要打通！
第二天，當林風和其餘孩子一起晨跑時，他已經不再是最後那一個了，這兩圈始終保持和其餘孩子同步，竟然沒人覺得異常，因為林風每天都在進步，他比所有的孩子都更為刻苦，這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跑完兩圈後，林風堅持跟著還要再跑一圈時，也沒人提出異議，畢竟貪玩才是孩子的天性，自律極為罕見。
其餘孩子都停下來休息，隻有阿力跟了上來，似乎要和林風一道完成苦訓。
“我欠你一條命。”這六個字阿力不知演練了多少次，才完整的說出來。
“這沒什麽，我昨晚不推你一把，我也沒辦法躲開。”
阿力堅定的搖頭：“一樣。”意思是救命就是救命，無所謂有意無意。
在休息時，林風看到沒有旁人，這才又問阿力：“你為什麽進劉府？為什麽來北院？”見阿力那麽想報答救命之恩，林風決定和他拉近一下關係，分享秘密是拉近關係的第一步。
“你弟，我哥！”阿力吐出兩個短句。
“你哥哥也被劉府抓進來了？”後麵就是林風詢問，阿力點頭或是搖頭，林風總算慢慢搞清了阿力的身世。
他哥哥叫阿武，兄弟兩都是大齊難民，父親是戰死還是遇難了，阿力太小記不清了，隻記得他母親帶著他們兄弟二人和一大群人一起逃難，結果遇到了強盜，他的母親死於強盜刀下，哥哥被擄走，那時候阿力還年幼，逃過一劫。
就如林風所知道的那樣，邊荒周圍，這樣的故事，太多太多了，成千上萬的難民，像荒野上的遊魂，四處漂泊，遇到盜匪，造成的慘禍不在少數。
阿力也是因為林風有著和自己類似的遭遇，又救了自己一命，才說出這件事來。如果林風在劉府泄露這個秘密，阿力可能會死，他用這種方式回報救命之恩。
那些盜匪以為阿力年紀小，不懂事，卻不想阿力很清楚的聽到，那些盜匪是劉府圈養的，不知是劉府哪個小公子閑來無事，組織了盜匪團，在邊荒四周劫掠，搶殺無數。
那些孤兒一生命運的轉折和悲哀，或許隻是某個大少眼中的遊戲。
所以阿力對整個劉府都懷著仇視，他流落到邊荒，打聽到劉府會強征許多兒童做奴仆，便幻想著哥哥可能還沒死，自己也想了辦法被挑中進入了劉府。
不過阿力的哥哥被擄走是三年前了，阿力在劉府天啟院打聽，也覺得還能見到哥哥的希望很渺茫，劉府也太大，在林風對他眨眼前，他都不知道有北院這樣的地方。
但是進入北院後，阿力卻有些發現。
他感覺火蠻木昆等人知道什麽，但沒探聽出來。
阿力的哥哥，三年前？林風想起了陳師帶走的第一批孩子。
竟有這種巧事？阿力的哥哥或許與北院的秘密有關！林風決定幫人幫到底，雖然結局可能讓阿力難以接受，但以此為契機，探聽北院的秘密也好。
林風問出阿力的哥哥性格相貌應該和阿力相似，火蠻等人應該是從阿力的相貌上看出了端倪，那麽兩年前被帶走的那批半大仆役裏，一個也堅持要叫阿武，長得和阿力還有些像的孩子，或許蕊兒姐姐他們也知道一點！
不過這樣的事情，該如何通知雙兒呢？嗯，陳師那裏，可以提更多的要求了吧？經過昨晚的事情，還有，那些人，怎麽還沒來呢？林風眺望著池塘水麵，他的計劃遲遲沒有反饋，這讓他有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