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阿武的秘密
十天後，林風雙足少陽經，兩個小周天都已貫通，晨跑時已能跑到水歡兒和金狄兒前麵，伏地挺身一次十個，抓杆向上能維持在半空，背手跳梯五十級，記憶的草藥也超過兩百種，最關鍵的是，他終於將三千多個抽屜全部記憶完成，可以取代木昆做陳師的助手了。
陳師讓林風先看木昆是怎麽做的，然後就開始了在桌麵上進行實驗。
這樣的實驗陳師顯然不知已經做過多少遍了，需要什麽藥材直接報編號，木昆則以最快的速度將藥材取來。
有點碾成粉，有的需要大塊成片，有的用精油萃取，有的清水浸泡，有的燒成灰燼，有的放在鍋裏，然後隻收集蒸汽。
不同的藥材通過不同的管道運輸，最後混合在一起，在桌麵一端有八條小龍，龍口一齊噴氣，所有的藥材無論氣體還是液體還是固體，都被龍口噴氣噴到半空，混合在一起，然後下方生火灼燒。
林風從未見過如此配藥的方式，很是新奇，也不知道這樣配出來的藥究竟如何。
漸漸的，藥材中的雜質除去，在火焰炙烤下剩餘的材料變成一層薄薄的灰燼，曾淡藍色，陳師用木片將灰燼刮到一個小盒子裏，又用其餘配好的液體混合，灰燼變成糊狀，慢慢的，一枚枚淡藍色的藥丸就配製完畢，忙活了一晚上，配出三枚藍色藥丸。
陳師仔細的嗅著藍色藥丸的味道，最後皺著眉頭將其中兩粒捏碎，隻將一粒放入一個小玉盒中，不住搖頭，似乎對實驗很不滿意。
同樣是灰燼混合成的藥丸，為什麽隻有一枚成功？而且看陳師的樣子成功的那枚也很不滿意。
林風注意到，陳師在放液體時極為小心，而且很緊張，這麽看來，最後混入液體時的溫度和時間都很關鍵，估計陳師就是在這一步失敗了。
取藥隻是基礎中的基礎，取藥的快慢顯然決定了陳師接下來那些配置過程的快慢。
藥物不能提前取出，陳師是害怕藥物取出之後藥性自然流失，整個過程需要精密，準確，不能出絲毫差錯。
林風想從陳師那裏獲取更多的權限，他就必須展示更多的用處，他並不滿足像木昆一樣取藥跑腿，作陳師的助手，那麽在配藥過程中也應該有所參與。
於是林風開始好奇詢問陳爺爺這些過程都有什麽作用，最後提出一種看似天真的想法：“陳爺爺，你說最後一步液體的時機和溫度很重要，剛開始的溫度太高，中間溫度剛好，後麵溫度又低了，我剛才看就是滴漏的速度太慢了，為什麽不可以做三個漏口同時滴漏呢？後麵那些灰分成三格不是就可以同時調和了嗎？”
陳師愣了愣，忽然覺得這個提議很有道理，自己隻注意了過程嚴謹，還從未想過要改動這張實驗桌，這玩意兒本身就是根據那本書中記載重新設計組裝起來的，現在許多實驗都已經遇到瓶頸，自己一直糾結於過程不夠精密，為什麽不改進一下這張桌子呢？
“不錯。”陳師朝林風麵露微笑：“明天接著來。”
“是。”林風躬身，知道陳師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建議，以後這種類似靈機一動的小建議可以慢慢提出，就像水浸染布匹一樣慢慢浸潤，無聲無息，自己的要求也可以漸漸增加。
比如現在林風就提了一個看似奇怪的要求，他將自己的住所從靠中間的地方挪到了前麵，處於火岩和木昆的中間。
北院的空房很多，火岩和木昆距離林風的新房間也都還有兩三個空房間相隔，當初給林風安排的地方也隻是距離陳師配藥的地方最近，估計拖林風的人不想走太遠就隨意安置了。
陳師對孩子們選擇住所不會有任何限製，甚至連理由都懶得問就同意了，反正房間都是一樣的，這讓林風有點失望，為了編一個合理的理由，他還冥思苦想了好久，有一拳打到空處的感覺。
這個房間看似普通，但根據林風從雙兒那裏獲取的情報，房間的原主人，是一個名叫阿武的孩子！
林風終於找到了和雙兒溝通的新方法，每次藥草辨識課上，不僅有圖片，實物，還有詳細的文字說明，方便孩子們一麵辨識草藥，一麵進行文字的學習，不過除了林風和雙兒，大部分孩子都是不識字的，他們才剛剛開始學習，身為教導的蕊兒姐姐他們一般會站在文字的後麵，麵對所有的孩子，所以從他們的角度也看不到文字。
林風便是在每次草藥辨識課，一麵複述草藥常識，一麵在圖畫和文字上指指點點，普通孩子看不出什麽問題，雙兒卻在哥哥的暗示下仔細記憶哥哥指點的每一個字。
每一批數量不等的草藥介紹中，林風隻需要挑選出幾十個字，就能傳遞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雙兒講解的時候，她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將信息傳遞回來。
所以林風和雙兒當著所有人的麵交換著信息，還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一些可以直接說出來的消息，就可以利用孩子間的拌嘴或吵架來透露，不方便直接說的內容，則在圖文介紹上用文字指出來。
林風一直很小心，在無法確認那批賞金獵人或是更可怕的先天高手是否在暗中監視的情況下，他都不會和雙兒直接私下當麵接觸。
所以，用這種方法，林風得知，兩年前陳師帶走的第一批孩子裏麵，確實有個叫阿武的孩子被帶到了北院，當時的受重視程度是最高的。
他一直堅持用阿武的名字稱呼自己，沒有接受金木水火的五行兒化名，但是一年多之前，他似乎犯了什麽錯，陳師為此大怒，懲罰他再也不許進北院，後來就再沒人見過他了。
阿武走了之後，上一批孩子最厲害的是一個叫金肖兒的孩子，聽說是幫陳師完成一個什麽任務去了，走了快一個月了，其餘孩子也希望自己能早點學到本事，去幫陳師完成任務。
哼！完成任務？趕走了？這些都是借口，那些孩子踏入北院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林風隱約明白過來，這位陳師實施的是養豬策略。
好吃好喝的供著，看起來比別的地方待遇要好很多，這樣很容易讓剛加入的孩子獲得認同感，不過一旦養肥了，也就是那些選出來的孩子身體條件達到陳師要求了，就是開宰的時候！
從雙兒那裏反饋回來的信息，不管選沒選中，每個孩子都有用，他們第一批孩子吃過各色藥丸，那時候陳師還在試驗，相信各種藥丸都是第一次調配出來，到了他們這一批孩子，陳師已經找到最適合孩子們的紅丸了。
不知道晚上練成的藍丸又是做什麽用的，由於那些藥材隻有編號沒有名稱，就算林風天天晚上給陳師做助手，也不可能知道最終煉出的是什麽藥，連名字都不知道，僅憑性狀難以判斷藥效，更何況那麽多種藥物提煉再混合。
走進阿武的房間，這裏阿武離開後應該沒有別的孩子再住，林風希望一年前，阿武失蹤之前，會留下一些線索。
林風打探過那五十多名孩子中，那已經離開的四十一人都是以什麽方式離開的。
一部分是獲得陳師賞識，離開北院去完成任務，一部分是不堪重用，被趕出北院，還有一部分是讓陳師失望或生氣，被罰出北院；大抵都是這三種情況。
顯然都是陳師的謊言，有獎勵，有懲罰，還有太過平庸，無論是想留在北院還是想離開北院，都會有足夠的動力，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謊言之中，還以為明天會更美好。
而唯有這個阿武與眾不同，他以前是最被陳師看中的，結果卻觸怒了陳師，其餘孩子，大多隻是讓陳師失望，讓陳師生氣或暴怒的，隻有阿武。
如果阿力沒有記錯的話，他哥哥被帶走時有八九歲，那麽在觸怒陳師時也有十一二歲了，比火蠻這些人的年紀要更大一些，他懂得更多，林風懷疑，阿武發現了什麽秘密。
當然，陳師顯然是沒把這些孩子放在眼裏的，否則阿武的房間也會被徹底清理，甚至林風提出想換到這間房時就會足夠警醒，從今晚陳師的態度來看，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房間是阿武待過的，這種小事，入不了陳師的法眼。
林風先在房間照常待了兩晚，布下防盜絲線，確認沒有人偷窺監視這個房間之後，才開始秘密探索。
第一處發現，床楞上，像是深深的指甲在木板上刻出的數字，13，5，627。
刻下這組數字的地方，是在枕頭靠牆的一方，床楞距離床板不到十厘米，在一處狹小的縫隙裏，隻有小孩的手才能伸進去刻字。
同樣，隻有孩子的體型和視線才能發現這個地方，換一個成年人，在這床上躺十年也看不到這組數字。
林風發現這組數字之後，心中安穩了不少，阿武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留下了一組隻有孩子才能發現的密碼。
那麽，這三個數字代表什麽？
林風看著木質地板，磚牆，它們都是一排一排的，很容易數出十幾或幾十這個數字來，但是627，這麽大的數，可不是數磚頭可以數出來的。
627？林風心頭猛然一動！聰明！這個阿武太聰明了！他將最大的秘密藏在敵人眼皮下麵，換了自己，也會這樣做！
第二天，林風幫陳師取藥時，利用取藥的機會，找到第13個櫃子，第5行，戊-627，這顯然是很少用到的一種藥，開合抽屜時比其餘地方都要緊一些，在抽屜下方，林風同樣發現了一組數字，十二，二十八，六。
由於第五行很矮，稍微高大一點的孩子，都不可能看到抽屜下麵，除非將抽屜翻轉過來，這一組數字全是用文字刻畫出來的，阿武似乎在特意暗示什麽。
文字？林風隱約有了答案，正好他也有這個機會，北院書房，除了陳師推薦的那兩本書，林風想要學習，隻要陳師允許，他就可以借閱其餘的書。
林風找到第12排書架，28層在頂層，需要搭很高的木梯，恐怕就連陳師也很少取閱這最頂一層的書籍吧。
陳師同意之後，林風自行在書房找書，根本沒人查看，或許這也是阿武可以將秘密藏在這裏的原因吧，林風數出第六本書，山荒藥理，這是一本遊記類的藥書，作者是一名走方郎中，寫的就是他一路走一路看到的山間草藥，林風粗略翻看之後，沒有什麽發現，沒有暗記之類的，他懷疑是否自己拿錯了書，但是很快，他發現書中的一頁有個折痕，雖然又被捋直，但折痕還在。
林風翻開那一頁，沒有什麽特殊記號，就好像誰不小心折了一下，又把它捋直了，不過如果是阿武的話，這一頁肯定有所指代！林風認真閱讀，忽然讀到這一段：“苦草，榨汁混同於水，微澀，清涼瀝肝膽……餘子頑劣，以汁塗畫，汁幹畫隱，火烤複現棕色印痕……”
林風忍不住微笑點頭，阿武能有如此心思，難怪陳師格外喜歡，不愧是被選出來的孩子中，天賦最高的一人。
他隨手翻了一頁，靠近燭火，但是並沒有字跡出現，林風愣了愣，隨後恍然，翻到第五頁，用火微烤，很快，在書籍原本的字跡空隙間，出現了一行新的字跡！
第一句就是警醒：“不管你是誰，如果你發現了這個秘密，告訴了陳師，或是任何一個人，陳師都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