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背叛
“張喜死的時候,他說他對不起總兵和將軍,他將你的名號放在了戚將軍之前,他又說他是被逼的,驃騎營裏,誰能逼他?誰能用他全家性命來威脅他,還不怕被他揭穿?他是在用那種方式,告訴那個逼他的人,他可以去死,但不要為難他的家人!那個人,就在他麵前,就在我們當中!”
林風緩緩說著。
“但那個時候,我隻是懷疑,你一路上都沒露出破綻,畢竟是戚將軍最信任的人,我也不希望是你。可是,當你接到戚將軍重傷密報時,表現得太令人失望了。”
“你當時的表現,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總兵,你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告訴風不平道長,因為你知道,不將道長支開,你們一點機會都沒有,我說得對吧?”
汪鶴冷笑一聲:“或許我是心急了一點,但是你應該能明白我內心的煎熬。”
“不錯,你一麵感恩戚將軍的知遇之恩,一麵又不敢違抗宮裏的旨意,你一麵想活下去,一麵又不想傷害嫣兒姐姐,你希望自己能隱藏到最後完成任務,又希望自己被發現,這是很矛盾的,現在你可以說說宮裏的旨意嗎?”
“不能讓戚嫣兒抵達樊城,如果你們能走過沙漠戈壁和大小青山,就將你們帶到這裏,皇上諭旨。”汪鶴微微低頭。
其餘士兵麵色又是大變,又一人吐血倒下。
“皇上諭旨!”林風哭笑不得,誰不知道皇上隻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是誰用了皇上諭旨不言而喻,太後同意的親事,她不可能自打自臉,除了她的哥哥劉乾,別人恐怕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這是亂命矯詔,你很清楚對不對?”
“身為密探,謹遵上諭,不敢不從。”
“你媽的,明知道這鬼上諭是誰發的,你還不敢不從!”林風氣得罵人了。
“我有件事始終不明白,你究竟什麽時候將戚嫣兒掉了包?”
“嫣兒姐姐已經抵達樊城了,你的任務失敗了,可以奉詔去死了!戚將軍也瞎了眼,居然提拔你這麽個愚忠愚蠢的東西!”林風氣得連戚將軍一起罵了,這可是一個營的兵力啊,在狐衛和蛇衛那麽大的壓迫下,他也帶出了七十多人,今天這一戰,卻沒剩下幾個。
汪鶴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那幾名傷重難支的士兵:“對不起,我還不想死。”
“這可由不得你。”林風橫劍將那三名僅存的士兵攔下,告訴他們:“你們不要出手,懲殺叛徒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這種事情,我比較擅長……”
林風持久丸藥效馬上過了,他和黑甲衛士浴血廝殺,已經多處帶傷,汪鶴一直隱藏實力,完好無損。
兩人激戰在一起,相對林風而言,汪鶴人高馬大,手長腳長,無論內力還是體力,都要勝林風一籌,但林風含恨而戰,身後還有三名被出賣的士兵與他站在一起,許多以前不能使出的精妙招式,他都毫無保留的全力使出。
林風越戰越勇,氣勢如虹,在刀劍相向時,往往破空大喊。
“背主求榮者,當殺!”
“忘恩負義者,當殺!”
“出賣戰友者,當殺!”
“殺!殺!殺!”
刀劍相交,火花四濺,林風人雖小,卻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汪鶴,十餘招後,林風格開軍刀,轉身一腳將汪鶴龐大的身軀踢飛出去,同時用劍劃破土壤,趁勢追擊。
汪鶴倒地倒滑,勉強用刀格開,林風一劍又一劍的劈砍在刀頭受力處,汪鶴雙腿連踢,林風翻身避開,反手撩起,改變力道,將刀挑飛,灌入旁邊的樹林之中,跟著一劍就要刺入汪鶴胸口。
汪鶴丟刀後竟然求生欲大發,雙手抓住了劍尖,將林風舉了起來,林風趁勢連環飛踢,每一腳都踢在汪鶴胸口,踢得他口吐鮮血,汪鶴奮力一甩,將林風帶劍扔了出去,自己連退數步,每退一步,都是一口鮮血噴出。
“好小子,沒想到,你竟然能把我逼到這份上,我原本還不想使用的……”汪鶴的手指抵住自己下頜,用力一壓。
林風知道,那是探子常用的手法,將毒藥藏在自己的臼齒內,如果被俘,就咬破臼齒,吞毒自盡,張喜就是這樣死的,這汪鶴看起來不像求死之人,那他吞了什麽東西?
汪鶴看著自己的雙臂,似乎在看某件很神奇的東西:“這種感覺,真不錯啊,哈哈哈!!”
林風愕然,隻見汪鶴的身體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不,那是肌肉,汪鶴的肌肉就像變成活著的肉蟲子,一根根在皮下膨脹,他整個人都變得更加高大,肌肉像岩石般高高墳起,皮膚變成青灰色,甚至連體毛也開始瘋狂的生長,他變得像一頭野獸,不像人類!
阿武!
林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阿武,這東西難道和阿武吃的藥是一樣的?
變化非常迅猛,不過很快就停了下來,汪鶴基本還是保持著人類的外形,隻是身體整個大了一圈,差不多有兩米高,而林風不過一米二三,剛開始汪鶴一米七左右時還可以拚一下,現在林風在汪鶴麵前,完全就是一個小不點。
比起阿武當初七八米的直立身高來說,汪鶴的變化並不完全,加上他原本的武功,大概提升了一二品的樣子,終究沒有突破先天,但這依然恐怖,林風和他的差距,被拉大到無法用經驗彌補的程度了!
這種藥,一定是阿武服用過那種藥物的改良版,是陳師配出的藥。
林風沒有忘記,陳師和那貴族十三少離開了燕國,但恐怕他們達成的協議中,燕國也是受益的一方。劉乾手中應該有這種藥,所以,汪鶴背叛的好處,這顆藥也應該包括在內。
“這是什麽藥?”
“這叫狂暴丸,啊,這種擁有力量的感覺,真是美妙啊,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今天,我們注定隻有一方能活下來。”
沒有失去理性,林風的臉色沉了下來,如果空有七八品的武力,卻失去了理性,林風還能拚一下,現在希望更加渺茫了。
“是給你下令的人給你的藥吧?你一直不肯暴露身份,也不肯服藥,這東西隻怕和潛血丸一樣,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你打回原形,說不定更糟!”
汪鶴變了臉色,林風知道自己沒有說錯,絕不會有那種完全提升人的實力而沒有任何害處的藥物,除非陳師成功煉製出了小培元丹,就連真氣丸也有毒性,以前的真氣丸一周隻能吃一粒,也是傷身。
“那你來試試啊,小鬼,別以為裝出一副說話老氣橫秋的樣子,你就真的是統領大人了,就你這小不點,也想騎到我們頭上?”汪鶴對林風竟然在心裏有怨懟。
林風提劍又上,汪鶴獰笑著將胳膊一橫,任由林風一劍斬在上麵,“噗”的一聲,劍鋒劃破衣衫,卻隻在汪鶴手臂上留下一道白印。
“橫練鐵布衫!刀槍不入!”這是武者中專門煉體的人才會達到的境界,在銅皮鐵骨之上,沒想到這藥竟然會有這種功效。
當初阿武也近乎刀槍不入,可到底銳器還是能劃破他的表皮,給他注入麻醉的藥液。
“哈哈,”汪鶴大笑著震開林風,空手入白刃,將林風輪起風車,砸向在一旁的三名士兵,一名士兵躲開,另外兩人打算合力接住林風,同時吐血骨折。
林風的撞擊轉嫁到士兵身上,他反而沒受什麽傷,“你們沒事吧?不要靠過來!”
兩名士兵一人骨折,另一人是最後一位服用過潛血丸的,吐血不止,看來不行了。
“不要過來!”林風又喊了一聲,卻是在告訴林中的傷兵,他們本身就傷得很重,身上多少都帶著幾支箭的。
“沒用的,沒人能逃。”汪鶴三五步就跨了過來,林風咬牙再上,被一拳打飛,這一次沒人卸力了,林風重重的撞在地上。
“你瞧,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你的那些小詭計,還有什麽用?”汪鶴追上去又是一腳,林風橫向飛起,不過堅持兩年多的藥浴終於展露出它的效力,林風還沒有吐血,他的筋骨皮也練到了一定程度。
而且林風自己煉製出第八種藥丸,壯骨丸,他發現這種東西配合藥浴效果好得驚人。
那九種煉製小培元丹的失敗品,似乎都保留了小培元丹的某些功效,有好也有壞,其實這些藥丸本身是沒有名字的,在筆記上隻是注明了失敗品一號到九號,名字都是後來陳師他們加上去的,像阿武就有真氣丸,持久丸的命名權,聽上去就像是孩子取得。
壯骨丸也是林風給取的,不過現在看起來,陳師畢竟浸淫藥道多年,他煉出的狂暴丸就比林風煉出的任何一種藥丸效果都要好,如果不是藥效太大會讓人失去理性並且完全變成野獸的身體的話,這種狂暴丸就是小培元丹最好的替代品。
汪鶴追著林風打,林風勉強抵抗一兩次,就會因為巨大的體能差異被打飛,接連四五次之後,林風也開始吐血,感覺內息紊亂,差太多了,林風不得不考慮如何撤退了。
但是自己可以退,那些驃騎營還活著的傷兵怎麽辦?
林風第一次麵臨如此艱難的抉擇,在以前他都是獨來獨往,從不產生任何羈絆,不需要考慮別的感受,現在不同了,他有雙兒,有蟻部,那些驃騎營的老兵長,好幾位都要算蟻部的半個教官,現在還活著的人不到十名了,林風不肯扔下他們不管。
還有什麽能擋住汪鶴的?
毒藥,他的劍上早就塗了滅卻丸,但是沒用,汪鶴的狂暴丸似乎連滅卻丸的見血封喉的毒性也能壓製。
迷霧?剛才爆裂丸已經分發光了,剩下的傷兵也無法結陣,隻能被汪鶴活活打死,附近也可以可以利用的外部勢力,似乎陷入了絕境。
就在這時候,林風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顆藥啊!
小培元丹!那顆煉製到一半,沒有藥引,也隻塗抹了七八層的半成品,沒人試過,鬼知道吃下去會有什麽效果,林風最擔心的就是變成阿武那樣,可是現在,似乎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了。
汪鶴帶著貓捉老鼠的心態,似乎要將林風活活打死,堅持不了幾下了,但是這半成品小培元丹,真的沒問題嗎?別忘了,藥渣裏可不隻是提升內力和身體素質,也有滅卻丸這種見血封喉的劇毒成分啊。
不到真正的萬不得已,林風還真不敢去賭這一把。
又是一記重擊,林風橫飛十米,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叫喊:“別打了——”
林風和剩下的傷兵神色大變,戚嫣兒從林中走出來,哭喊著:“別再打了——求求你別再打了,我不去樊城了,你放過他們行不行?”
林風苦笑,嫣兒姐姐,你太小看人性了,汪鶴這種人,若是能被感情打動,他就不會背叛戚將軍了!
當林風懷疑汪鶴的意圖時,他就動了心眼,他銀針改容之法,可以讓親衛變得像戚嫣兒,也可以讓戚嫣兒變成親衛的樣子,戚嫣兒的親衛大多是盔甲覆麵,不細看誰能辨認出來。
所以當晚林風就讓一名親衛裝成戚嫣兒的樣子,而戚嫣兒裝出親衛的模樣,在龍王廟裏,林風將一名親衛推到牆上撞得暈倒過去,那就是戚嫣兒。
林風在廟中發現不對時,就已經確認了汪鶴有鬼,斥候是他的人,也隻有他才能讓斥候裝作沒有看見,林風沒有回過樊城,走出大小青山後,都是汪鶴他們在領路,正是因為太過信任汪鶴,才會走進這伏擊圈中。
汪鶴估計還不想暴露自己,還想等任務失敗之後返回戚將軍身邊繼續監視,否則嫣兒姐姐早就遭受不測了。
如果戚嫣兒一直躺在小廟裏不出來,林風還會想辦法引走汪鶴,可現在嫣兒姐姐一現身,林風知道事情沒法回轉了,他再不遲疑,趁自己翻滾到汪鶴視線盲區,吞下了那粒半成品的小培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