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449 威脅
知府環顧堂下,問道:“唐自原,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唐自原頹然搖頭。
知府又問道:“既然這樣,那你便不能證明譚掌櫃手上的契書是假的了?”
唐自原抬頭看向知府沒有作聲,縱使他覺得這個知府太過於草率,但他確確實實拿不出什麽證據了。
知府笑了,他高高的揚起驚堂木,鄭重的道:“那既然是這樣,我便宣布契書生效……”
還未等驚堂木拍下,便聽到一個悠然的女聲響起,“大人,您這案子判的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草率了?”
有人提出異議,知府隻能將驚堂木輕輕擱下,不悅的看著提出異議的人問道:“夏掌櫃還有何高見?”
夏意道:“高見不敢當,隻是對知府大人的判案邏輯不敢苟同。”
“你若有異議便將證據拿過來,若是沒有,便閉嘴,本官判案憑的全是西梁的律法章程,哪裏輪得到你一個民女在這指指點點的了?”知府似是有些生氣,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
他知道夏意拿不出什麽證據了,故而對夏意也沒什麽忌諱的了。
夏意輕笑一聲,“小女子一介民女,斷不敢對知府大人有什麽指點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態自若,看不出對知府的半點懼意。
“知府大人口口聲聲按律法辦事,可現在這證據存疑,知府大人不去詳查,就要早早定了案,好似有些不合規吧?”
“這要是不小心傳到皇上的耳中,也不知道他會怎麽看大人。”
夏意說話的整個過程臉上都掛著淺淺淡淡的微笑,說的話也是淡淡的。
可聽在知府耳中句句都是威脅。
知府不由捏緊驚堂木,“你在威脅我?”
“小女子不敢。”夏意直視著知府的眼睛道,“隻是我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女子,遇見這樣的事,免不得會覺得心中委屈,抱怨總是難免的……”
“還說不是威脅?你好大的膽子!”知府氣的胡子都要飛起來了,“來人啊,把這擾亂公堂的刁婦給我抓起來!”
公堂上的衙差聞風而動,立即將夏意團團圍了起來。
“大人這是要行私刑?”夏意眉眼一垂,眼淚便立即大滴的砸了下來。
她轉而麵向公堂外,抽噎道:“各位父老鄉親都評評理呀,知府大人要公然在堂上動私刑了!”
“你……”
夏意方才還振振有詞,一瞬便又落了淚,知府頓時手足無措了。
夏意這一哭,倒顯得他有些恃強淩弱了。
到底是在天子腳下,知府也不敢把一件小事給鬧大了。
知府無奈,隻得揮揮手讓官差先下去了。
他重歎一口氣,“你到底想如何?”
夏意見自己目的達到了,便立即收了哭聲,道:“大人,現在證據不全,還望大人能夠等到證據齊全之後再作定案。”
知府看了一眼譚掌櫃道:“若是證據一直不齊全呢?”
譚掌櫃也立即附和,“夏掌櫃,你不就是想要一直拖著定不了案嗎?若是一日定不了案,唐自原便一日在你如意樓,夏掌櫃不愧是做生意呢,這如意算盤打的還是真夠響的。”
知府和譚掌櫃這一唱一和確實出了效果。
譚掌櫃一說完,公堂下麵便有人竊竊私語了。
“原來夏掌櫃是這個打算?難怪不讓知府定案了。”
“夏掌櫃這樣是不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
甚至更難聽的話都有。
隻有為數不多的人保持著中立意見,但這樣的聲音也很快就被淹沒了。
夏意對那些話視若未聞,對譚掌櫃道:“譚掌櫃想的怪深遠的,我方才怎麽沒想到呢?倒是個好辦法。”
一時之間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甚至有人說:“看吧,夏掌櫃真的是這麽想的……”
夏意停頓了片刻,回過頭看了眼熱熱鬧鬧的公堂之外,才緩緩說道:“隻是這個辦法我不想用。我隻要三日的時間,若是三日內我找不到證據,便任憑知府大人處置便是。”
“好,就這麽定了,三日就三日。”
知府答應的爽快。
他就不信三日的功夫,夏意真的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唐自原全程垂著眸,整個人無比的頹喪。
三日,許是什麽也找不到,他就要會醉食莊去了。
但唐自原也萬分的清楚,若是沒有夏意爭取的這三日,許是今日過了堂,他就要被譚掌櫃帶走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已至此之時,忽的外麵傳來了一個聲音,“大人,我這裏還有證據。”
唐自原的心瞬間便如同在無邊的大海中抓住了一塊浮木。
他立即扭頭看向公堂之外,便看見一個陌生男子站在公堂之外,手中高舉這一個小小的布袋子。
夏意也應聲朝著後麵看去。
這個男子她也未曾見過,但她十分清楚,她交代九裏香的事情九裏香已經辦到了。
夏意轉頭:“知府大人,證據這不就來了。”
知府先是習慣性的看向譚掌櫃,隻見譚掌櫃臉色變了。
知府就猜出來許是這人真的找到什麽證據了。
可他方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過給夏意三日的時間找證據,這還沒下堂,證據便送過來了,他不可能現在把這證據給拒了。
此刻知府是騎虎難下,隻得道:“那就呈上來看看吧。”
男子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道:“請知府大人過目。”
譚掌櫃小心翼翼的拆開布包,從裏麵倒出來一小方玉印。
玉印刻著的正是指印的形狀,一圈一圈的紋理,十分清晰。
下麵的紅泥幹了,很明顯,這方印已經被人用過了。
知府著人拿來了印泥,在紙張上印下之後,一枚明顯的指印便躍然紙上。
不用多做對比,就能看出,這枚印章印下的正是唐自原的指印。
這枚指印同譚掌櫃和唐自原拿的契書上的是一模一樣的。
“這枚印你哪裏得來的?”知府問道。
男子這才回答道:“小民那日同譚掌櫃擦肩,見他身上掉出這樣東西,便撿起來想要還給譚掌櫃,卻不料譚掌櫃行色匆匆,小人並未追上去,這才偶然得了這一方印!”
“一派胡言!”譚掌櫃氣急。
他現在有口難辯,這方印他出門的時候明明放在家中枕頭底下的,哪曾丟過?
明明是這蟊賊潛到他的家中竊了這方印,他卻一句也不能說,說了就等於認了。
此刻他哪能認,就是往別人身上甩鍋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