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真麵目
容墨仍然睡著,一無所知,然而冰冷的感覺已經從簡桉順著簡桉的四肢到處遊走麻痹著神經。
為什麽要偽造自己的產前檢查報告?
簡桉僵硬的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像是被一隻冰冷的鐵爪緊緊的握住,隨時隨地都會被捏碎。
或許會有別的理由呢?或許……
簡桉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發現不管怎麽在內心說服自己理解容墨的做法,自己最後想到的可能性都隻有一個。
容墨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床上躺著的這個人的臉忽然變得無比的陌生,簡桉一步步跌跌撞撞地往後退,那部手機被她從桌子上撞了下來,界麵還是那封郵件的界麵。
簡桉彎下腰用那雙仍然在不斷的顫抖著的手把手機撿了起來。
就像是神使鬼差一樣,簡桉關掉了郵箱的應用頁麵,然後刪掉了這封郵件。
她從來都沒有幹過這種事情,做的時候手一直在不停的發抖,大腦一片空白。
人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其實已經不能思考了,甚至於有些人在事後回憶的時候會發現那段記憶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因為大腦在高度緊張的時候什麽都記不住。
簡桉把手機關上,緊接著又打開手機——她刪掉了醫院的那個通話記錄。
做完這一切簡桉握著手機僵硬的在原地站了半天,不僅僅是她的手,她的整個人都在肉眼可見的顫抖。
最後她咬了咬牙,走到容墨的身邊,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容墨的口袋裏。
這幾步路是如此的漫長,漫長得簡桉幾乎覺得自己走不動了,在手機滑進容墨的口袋裏的那一刻,簡桉就像是大夢初醒一樣飛快的把手縮了回來,轉頭極速後退了幾步緊接著跑出了房間。
她走的實在是太倉惶以至於房間門被她過大的動作摔出了咣當一聲響聲。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當站在酒店門口的時候,一陣寒風吹過,她才發現自己出來的太匆忙,連外套都沒穿。
天空中已經開始飄落細雪,寒冷的風卷起潔白的雪花,很快簡桉的頭上肩上就落了極其薄的一層白色。
“簡小姐?”
一個含著笑意的聲音在簡桉的身後慢悠悠的響起,譚秋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簡桉的身後,頭上帶著一頂裝飾著黑色蕾絲和紫色寶石的小禮帽,身上穿了黑色的絨麵長裙,手上帶著麋皮手套。
行走之間,譚秋月狐皮圍脖裏一串和頭頂上的禮帽同色的華麗紫色寶石項鏈若隱若現,閃爍著耀目的光。
“簡小姐打扮成這樣,這是打算去哪兒呢?”
譚秋月把手套脫下來交給身後替她開車門的門童,笑意盈盈的看著簡桉:
“上一次誤會簡小姐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可是我當時實在是太心急了,畢竟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簡小姐你,我如果不給一個說法實在是難以交代,畢竟是很重要的秀場,我就是有心想要包庇,也不能掉以輕心,不敢承擔這個責任啊。”
明明簡桉根本就沒有偷胸針,可是譚秋月卻在包庇兩個字上微微加重了聲音,好像篤定這件事情就是簡桉幹的一樣。
“譚秋月。”
簡桉冷冷開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請你現在從我的麵前滾開。”
“你說什麽?”
譚秋月優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說,讓你滾。”
簡桉一字一頓。
她在外麵站的太久幾乎已經失去知覺,可是嘴角仍然掛起了一個譏諷的微笑:
“譚秋月,我不是什麽裝腔作勢的人,你自己幹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清楚,不用假惺惺裝好人,現在麻煩你滾出我的視線!”
“你!”
譚秋月氣的聲音微微發抖,抬起手指著簡桉:
“簡桉,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怎麽樣!譚秋月,風水輪流轉,今天你做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人知道!”
譚秋月的臉微微變色,她知道簡桉什麽都不知道,然而這句話卻真真切切的戳到了自己的心裏最隱秘的痛處!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自己做的事情沒有錯,在自己的管理下譚家現在風頭無兩,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誰都可以踩一腳的譚家了,現在誰見到她不要恭恭敬敬的稱呼她一句譚小姐譚家主!人人都知道她譚秋月不僅是天才的華裔設計師,還是譚家的主人,可是就算是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自己現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正確的,她也仍然不允許任何人說道。
她怕!越是風光越是害怕一朝失勢,那種看人冷眼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而且永遠都不會再過!
“簡桉,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裏去!憑借著男人的寵愛上位!還真以為自己就有多高尚?擺出白蓮花楚楚可憐的樣子到底想勾引誰!”
譚秋月臉上那種標誌的完美的微笑已經全然消失不見,此時此刻她是譚秋月,而不是那個別人眼中的完美無缺的女神,譚秋月的語氣陰森:
“你以為胸針就算是過去了嗎?我一定會讓你真正嚐到什麽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隨便你。”
簡桉機械的笑了笑。
如果放在從前對於譚秋月的這番話她還能多一點反應,可是現在她什麽都感覺不到。
容墨。
逃離了那間讓她感覺窒息無法呼吸的房間,她仍然逃不開這個名字!
努力的不去想,不去回憶剛才的事情,可是也是想要遺忘那種痛苦的感覺就越清晰!
容墨,到底為什麽!
簡桉很想把容墨搖醒問他為什麽,為什麽要偽造報告,為什麽要欺騙自己,為什麽要告訴自己這個孩子天生就患有疾病,為什麽看著自己因為即將要失去這個孩子痛苦的不能自已,他卻能無動於衷。
身後是譚秋月摔上車門的聲音,簡桉沒有管對方,朝著街上走去。
周圍的人都在用詫異的目光看著這個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的女人,而簡桉卻一無所覺。
她隻是慢慢的走著,不知道要走去哪裏,可是她覺得離那家金碧輝煌的酒店越遠越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簡桉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已經失去了知覺。
就在這時,她停下了腳步,抬起無神的眼睛,簡桉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