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現實·暗流洶湧13
聖喬治州·賽馬場
寬闊賽馬場,外圍跑道上鋪著茵綠色的草皮,跑到用白色的欄杆圍著,以便馬匹能夠在固定的跑道里奔跑,在環形跑道外,是觀眾席,觀眾席分部在南北兩側,同時可容納十萬人同時觀看馬賽,在南面的觀眾席上有一個大屏幕,全場有八個攝像頭在不同方向拍攝,並實時轉播在大屏幕上,以便觀眾能夠通過大屏幕看清比賽的細節。正對著大屏幕的,是位於背面正中央的貴賓區,貴賓區是包廂制,在北面觀眾席的最頂層一共有五間頂級包廂,包廂正對著大屏幕,並能夠俯視全場,以供富豪們居高臨下看清全景。
今天有一場比賽,是今年馬賽的總決賽。
這是一場平地賽馬,總長度是1600米,需要馬匹有足夠的耐力及奔跑能力,以奔跑速度一決勝負。
在入場音樂響起之後,熱情的觀眾早已經按照自己下注的馬匹坐在不同的觀眾席上,半小時后,參賽選手與馬匹也陸續進入了跑到,馬匹的品種不同,顏色不同,但大多是體格健壯的公馬,肌肉呈長條狀隆起,四肢的槓桿長的有力,關節和腱的輪廓明顯。頭輕而額廣,眼大而有神,耳小而直立,鼻孔大,下顎發達,其中還有名種高多芬阿拉伯、達利阿拉伯、培雷土爾其等,可謂是世界一流的馬賽。
普通人喜歡下注壓勝自己鍾愛的騎手與馬,富豪們也同樣喜歡。
有錢的富豪會出資為名馬冠名,讓騎手以富豪的名義參賽,既能夠體現自己雄厚的財力,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個人知名度,因此賽馬不只是普通人茶餘飯後的消遣,也成了富豪們正想競價的對象。越是血統純正的賽馬、越是技藝高超的騎士,越有富豪願意出資贊助,他們不僅需要負責買下騎士所有昂貴的裝備、給騎士雇傭金,還需要贊助日常名馬的飼養費用,這些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是一筆巨款,只有承擔得起這筆費用的富豪,才能夠獲得冠名權。
而今年奪冠的熱門話題,是一匹被號為的黑馬,贊助這組騎士與賽馬的人,聽說是個商界大鱷,一出手就在寸土寸金的聖喬治州為這匹馬包下了最昂貴的草場,還派人定製了高級騎具,而對於騎士,更是開出了天價雇傭金,在操場旁為他建了一座三層樓的別墅,只為了騎士能夠24小時照顧這匹黑色的名馬,並隨時訓練,提高賽馬的奔跑能力。
至於這位神秘的富豪是誰呢?
鮮少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彷彿他是憑空冒出來的人。
一般的平民百姓自然無從得知他的身份,但只有極少人知道,他的身份,可不僅限於金融街大鱷,而是控制著聖喬治州60%資金流動的組織最高負責人,維克特。
觀眾席北面的VIP包廂里,維克特站在落地窗錢,帶著墨鏡,視線落在跑道上正在準備的騎士與馬匹們。
他這次花了大價錢挖來了賽馬,又出了一大筆錢精心培養,是下了決心要贏這場比賽。
為什麼呢?
因為……
「教皇以前最喜歡看馬賽。」
男人的聲音突兀地在身後想起,打斷了維克特的思緒。
他一回過頭,看見西奧站在門口,嘴角帶小地看著他,維克特身形一僵,而這一細節,也被西奧看在眼裡,這讓西奧眼中的不羈更深了幾分。
「我記得,他老人家以前總是喜歡包下這個房間,因為這裡是所有包廂里最好的觀看位置。」西奧雙手插兜,往前走了幾步,他環視了一圈房間,彷彿在懷念過去,「沒想到現在,是你包了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維克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敵意。
落地窗的陽光罩在他身周,但他的氣場卻彷彿冰窖般冷冰。
「自然是因為你的手下太廢物了,安保工作都做不好,讓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西奧回過頭瞥了一眼門口。
艾維斯走了進來,低頭一禮,打了個響指,西奧的手下們把一些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退了進來,一個個摔倒在地上。
西奧冷笑了一聲,看向維克特:「這裡面,有的賽馬場里你的人,有的,是文森的手下,也就是某個晚上試圖殺我的蠢才。」
維克特沉默著,但卻握緊了拳頭。
「是不是很意外我怎麼沒死?」西奧看著維克特,話鋒一頓,「你以為我平白無故開著加長林肯是為了炫富嗎,哼,如果不是給了那些蠢才那麼明顯的目標,他們怕是要把我跟丟了。」
西奧嘲諷地瞥了一眼身後那些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男人。
艾維斯介面說道:「還是西奧先生神機妙算,早就猜到了這些人會下手,所以在歌劇院外的轉角已經安排了另一輛一模一樣的加長林肯,只要我們的車開入小巷子,他們就會馬上沿著我們之前的路線前進,這也就是你們看到的被打成篩子的那輛車。」
原來,金蟬脫殼,他又用了一次。
第一次,是他越獄時,用替身換掉了自己,讓維克特誤以為被艾維斯接走的人就是他,從而讓巴士上的他有了逃跑的時間。
第二次,就是這一次,用另一輛加長林肯,替換了自己。
金蟬脫殼,狡兔三窟。
動物都知道防範風險,何況人呢?
「……你還真是心狠手辣,讓你的手下替你去死。」維克特別開眼,看向賽馬場,「不過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只不過組織里都傳著你被打死了,我也就這麼信著罷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還活著,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散布『西奧被打死了』的消息呢。」西奧踱步來到窗前,與維克特一人站在了落地窗的一邊。
維克特的每一步棋,都被他算中了。
他算到了維克特會利用文森的手下殺掉他,猜到了自己「嘶吼」他還會推波助瀾把流言散布出去,而在人心惶惶的時候,他就可以以文森前支持者的身份站出來,選擇第三人負責人,從而鞏固自己在組織里的位置。
維克特的算盤打的雖好,但卻忽略了一件事情——對手不是草包文森,而是西奧,比狐狸還精明,比鬣狗還陰險的人。
他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是來示威的,但維克特也知道,他做得一切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動手的是文森的人,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根本無從查起,就算他西奧心裡認定了是他做的,也沒辦法對他如何。
這麼想著,維克特穩住了心神。
「你不會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對你低頭吧?」
「你當然不可能就此停手,我只不過是來告訴你,我也不是傻子,你算計我的,我也會加倍還給你。」西奧冰冷著語氣,看著維克特。
兩個人就這麼對持著。
賽場上,槍聲響起了。
所有的賽馬一起沖了出去,馬蹄踏過柔軟的草坪,觀眾席上的觀眾們熱烈地加油鼓勁,為自己下注的馬吶喊助威。
「吧嗒吧嗒吧嗒……」
馬蹄的聲音格外清脆,那些名馬繞著跑道跑了一圈,兩圈后,逐漸分出了上位圈與下位圈。
而此時,現場實況轉播的主持人的聲音也通過廣播在賽馬場里迴響——
「現在我們可以看到,是沖在了最前面!不愧是這次馬賽最大的熱門選手,這匹馬無論是從體型、儀態、血統等方面都無可挑剔!騎士也參加過許多場馬賽,有著豐富的經驗,我們可以看到,目前大家下注金額最高的也是!」
西奧與維克特看著一馬當先的,看著那些賽馬繞過一圈圈跑道,逐漸向賽程1600的終點靠近。
「你以為可以扭轉乾坤嗎。」維克特低沉著嗓音說道,「有些比賽,勝負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不要以為半路殺出的雜馬,也能夠贏得比賽。」
「哦?我倒是認為雜馬有雜馬的優勢,至少雜馬集各種名馬的血統,經過一番歷練,說不定反而是冠軍得主呢。」
這兩個人,看似在論馬,實際上在論人。
維克特口中一無是處的「雜馬」,指的就是半道出家,快三十歲才被教皇納入組織的西奧,而他一向推崇的「純馬」,就是像他這樣從十多歲起就跟著教皇打江山的人。
西奧,自然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但處變不驚,榮辱不驚,一向是他的作風。
不會因為他人的冷言冷語有任何慌張失措或是失禮爭吵,這是他的風度,教皇教他的。
賽場上,就在一馬當先,在最後一圈遙遙領先沖向終點時,在身後卻突然衝出了一匹白馬!
那匹白馬有力的馬蹄踏過鬆軟的草地,四肢的肌肉迸發出衝力,修長的腿讓它得以大幅度奔跑,而前幾圈的蓄力,正為他此刻的狂奔打下了基礎。
那匹白色的馬開始衝刺了!騎士抓著韁繩,白馬朝著終點沖了過去,並一點點逼近了,整個賽場都沸騰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一匹白馬後來居上逼近了!它不斷加速,又過了一個彎道,兩匹馬的距離縮小了!這匹馬是,是這次下注的冷門!沒想到居然是一匹隱藏的『黑馬』!它會超過取得勝利嗎?!」
隨著解說員興奮的解說,現場觀眾的熱情越來越高,人們揮舞著手中的票據,為馬匹加油。
而加油聲最高的,要數下注獲勝的觀眾。
在VIP包廂里的維克特眯起了眼睛,他盯著馬蹄一下、一下落在地上,就彷彿落在他的心裡。
最後,那匹被稱為的黑馬,被這匹白馬給反超了過去!在距離終點的最後十米,一直遙遙領先的也似乎終於用盡了力氣,慢了下來,而爆發了最後的力量,以半個馬頭的優勢,贏得了比賽!
現場一片歡呼熱議。
「比賽結果出來啦!本場馬賽的獲勝者是!是!沒想到這匹純馬居然被一匹雜馬打敗了!讓我們歡呼吧!這是雜馬的逆襲!!歡迎騎士上台領獎!!」
維克特看著那個年輕的騎士拉著白馬站在了領獎台上,一拳砸在了落地窗上。
西奧淡淡一笑:「別激動,好歹也是第二名,不錯了。」
「如果不是第一名,活著有什麼用。」維克特喃喃著。
他已經決定好給這匹價值連城的黑馬安排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了。
「你這樣,讓我這個第一名的贊助者有點兒於心不忍呀。」西奧一挑眉,輕言慢語幾個字,成功落井下石。
維克特一瞪:「什麼?是你的馬?!」
西奧看向頒獎台上領獎的年輕騎士:「我只是覺得那個年輕人未來可期,不像有的騎士,自視經驗豐富、老道非凡,其實早就是一副冢中枯骨了。」
西奧一語雙關。
「……」
「既然馬賽結束了,我也先走了。不過今天的結果還真是諷刺,有的人,希望通過『霧月政變』變成上台掌權的拿破崙,但可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最後說不定就變成了喜好奢華、殘暴不仁的尼祿,不得善終呢。」西奧語氣平和地拋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維克特看著西奧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恨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