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號與五號
奉天情報站，
短發女孩在前台打著瞌睡，昏暗的大廳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一步步的走近。
女孩就像是睡死了一般，鞋跟回蕩的聲音都沒有將她吵醒。
人影在她身邊駐足幾秒，似乎在猶豫，最後還是進入到了後麵。
本來被張平凡破壞的情報站此時已經被翻修過，空氣中還彌漫著油漆的氣味，所有人腳步匆匆，為來往的情報傳送忙活著，但他們似乎都看不到中間多出一個人。
那個人影停在整個情報站的中間，展開雙臂，似乎在呢喃著什麽。
來來往往的異人瞬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連表情都定格在臉上，有人在打電話，有人在走路，不出意外，他們都凝固住。
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大，一股醉人的香氣開始在空氣中蔓延，味道蓋過了油漆味，噗通！
距離人影最近的異人毫無征兆的倒下，他的臉上還維持著急躁的表情。
接著所有人就像是下餃子一樣，一個兩個……全部倒下，直到最後一個囚犯也倒在地上，那呢喃聲這才停止。
人影雙臂緩緩放下，就像是完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如果有人伸手去試探這些異人的鼻息，會發現他們竟然全都死了。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注意到有這個人影的存在，他們死的不得不說，很冤。
唯一存活的，隻有前台的那個女孩，
如果有人將整個情報站從頂上剖開來看，會發現，從這個人影為中心，到地牢的邊界為半徑畫圓，所有屍體都在範圍之內，隻有那個女孩是在邊緣，所以沒有被涉及到。
此時的她還在呼呼大睡，也不知道她明天醒來發現一地屍體會是什麽反應。
“一號，你的入夢真是越來越嫻熟了。”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隻見其中一個牢籠中的屍體竟然爬起來，笑嘻嘻的看著那個人影。
如果張平凡在這裏，或許會認出來，這個‘死而複生’的人，就是那個自稱三十多歲卻一副老相的藍洋洋，沒想到當日的暴動這個家夥竟然活下來了。
那人影似乎早就知道藍洋洋還活著，
“組織給你的領域不是讓你來混日子的，五號，你要知道，從你被賜予這個名字的時候，你的命就不屬於你了！”這個人影的聲音十分清脆，她是一個女人。
似乎被說中了痛點，藍洋洋臉上調侃的表情收斂，表情有些不服：
“我做什麽還不需要你來指揮，你不過是運氣好，真以為你能站在我的頭上嘛！”
“哦？那你站起來試試。”
“你……”
藍洋洋露出掙紮的表情，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用力，可他就像是一個癱瘓病人，除了脖子以上全都動不了，他瞪大了眼睛：“你……你突破了？！”
女人發出一聲鼻音，似乎不屑於跟他解釋。
直到她揮揮手，藍洋洋這才恢複自己身體的控製，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背後被冷汗浸濕，沒有體驗過的人絕對不知道那種身體不受自己控製是一種多麽恐怖的感覺，就算是現在的他依舊心有餘悸。
扶著牆站起身：“一號，以你的手段想要通知我很簡單，如此行為，不像是你的作風。”
他指的是周圍這些屍體。
“這些不用你管，先管好自己吧，十八年了，計劃重新啟動，你要是有信心在此苟活下來就繼續呆著吧。”
說完，她轉身離去，她來的時候隻身一人，走時卻背負數十道亡魂。
生命誠可貴，但在有些人的眼中，卻不如一粒塵埃。
牢籠中的藍洋洋臉色逐漸陰沉，眼中精光閃爍，身上開始散發著一種腐朽的氣息，此時的他哪裏還有張平凡看到他時那樣神神叨叨的樣子，現在的他像極了一具屍體站起來，臉上的皮膚開始幹枯褶皺，甚至出現了老人斑，此時的他要是說自己三十多歲，就不會有人相信了。
苟活……十八年前，自己苟延殘喘才能得以存活，十八年後，難道自己還要重蹈覆轍嘛？
不！絕對不可以！
那時候的自己還弱小，可是現在不同了，自己已經擁有了力量！
那麽，改變，就從現在開始吧！
藍洋洋陰戾的目光掃視著周圍橫陳的屍體，口中發出陰惻惻的笑聲，聲音越來越大，響徹整個地下。
轟！
他將雙手徑直插入地麵，噗噗噗噗，連綿不絕的輕響，一根根如同羊角一樣的尖刺鑽出地麵刺入屍體之中，緊接著在他的身上響起了咕嚕咕嚕的吮吸聲，而地麵上那些屍體就像是被紮破的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起來。
……
營城異人所，
幽暗寂靜的走廊，一下……兩下……腳步聲逐漸清晰，推開大門，外邊喧鬧的聲音傳入耳中，這道門，仿佛是天堂與地獄的分界。
張平凡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來的，看到前麵那推杯換盞的喧鬧景象，不過十幾米的距離，他卻覺得咫尺天涯。
他看到，髒兮兮的桌後有一朵綻放的小白花在等著心愛的人，他的眼神似留戀、似懊惱，但最後統統化作了堅定。
張平凡毅然決然，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看著古利耍酒瘋掩嘴輕笑的寒酥心有所感，扭頭看去，卻隻看到了一條幽長的小巷。
“奇怪？曼姐，你看到平凡去哪了嘛？”
“沒有，可能是喝多了去哪吐了吧。放心好了，這麽大個人丟不了，來來來，劃拳。”
“我還是去看看吧。”
寒酥還是有些擔心，抓緊裙子，朝著所裏走去，來到門口的時候看到所裏一片漆黑，輕輕呼喚兩聲沒有回答，剛準備離開，腳下卻踩到一個東西。
低下頭伏下身，用手撿起，看清楚的寒酥，茫然看向張平凡離去的方向。
“平凡，你在哪？”
“平凡，你電話怎麽打不通？”
“平凡，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
“張平凡！張平凡！”
躺在床上的張平凡，看完手機上的消息，按下了關機鍵。
在屏幕光消失的那一瞬間，從他的眼角有兩道光亮滑下。
黑暗中，他蜷縮著身體抱著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害了你……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