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我是一號
當你走到命運的岔路口，每一扇門就代表你未來要選擇的路，而當你選擇了某一扇門，就再也沒有辦法回頭看看另一扇門後的風景。
張平凡不知道自己以前麵對這種選擇的時候到底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人為的幹預，可是這一次，該由他自己選擇了！
他清楚，這一次的選擇，將會葬送他二十多年的堅持。
最終，他還是落下了腳。
藥劑室中，桌麵上擺放著瓶瓶罐罐，牆角還堆積著一些已經幹枯的花朵。
張平凡沒有理會，而是來到後麵的架子上開始尋找什麽。
“奇怪？怎麽沒在這裏？難道在身上？”
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張平凡既懊惱，又有幾分慶幸。
轉身準備出去時，看到門口附近的桌子上放著一瓶淡黃色的溶液，旁邊還有一張眼熟的紙包。
腳步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短短幾米的距離像是隔著天涯海角。
桌麵上的紙包已經被打開，裏麵存放的東西依然不見，而瓶子裏的溶液上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黑色碎屑。
張平凡的心徹底沉落穀底，他像是發了瘋一樣跑回家，一路上迎麵吹來的風打得臉麵生疼，他不管不顧，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把快要爆炸的情緒發泄出來。
家中依舊是漆黑一片，以往他看到這一幕會覺得孤單，寂寞，但也伴隨著一點溫馨。
可今天，張平凡緊咬著牙，仿佛麵前不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而是一個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地獄！
他打開門，直奔靠近廚房的臥室，他剛把手搭在門把手上，身體突然間頓住，整個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有人在偷看他！
悄悄把手收回來，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在轉身的一刹那，他看到了，窗台的水仙花上停立著一隻熟悉的蝴蝶。
張平凡像是往常一般，直接躺在床上，但本來緊閉的房門卻暗自打開一條縫隙，月光透過窗戶通過門縫在他屋內投射出一縷影子。
躺在的床上的他假寐著，眼光卻透過微微開合的眼皮死死盯住房間內的影子。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的時候，影子動了！
蝴蝶忽閃忽閃的飛走，這讓張平凡噌的一聲坐起來。
體內有一股清冷的氣流湧動，一道黑影劃過客廳衝出門外，張平凡站在院子中，雙眼被蒙上一層淡淡的灰色，整個被黑夜籠罩的營城在他眼中亮如白晝，就連空氣中漂浮的微塵都清晰的映入眼中。
身穿運動服的他，腳下彈射而起，似黑夜中的幽靈，又似靈巧的猿猴，不停的在棚戶區上下騰挪，每一次落地都悄然無聲，就連警惕的蛐蛐都沒有因此停下叫聲。
如果此時有鷹異人飛在上空俯視著整個營城，就會發現，在棚戶區，有一大一小兩個影子相互追逐著，一隻蝴蝶扇動著翅膀，絲毫沒有感覺到它的身後有一個比它龐大百倍的生物如同附骨之疽，緊緊跟隨。
在全力發動的動態視覺下，蝴蝶每一次行動的軌跡都通過空氣中的微塵清晰映入張平凡的眼中，追蹤的時間越長，他的表情越是冷冽。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竟然在被人悄無聲息的窺視者，而且這還是自己最相信的那個人。
他多麽希望是自己誤會了，那隻是一隻普通的蝴蝶。
但當蝴蝶的飛行軌跡消失在玫瑰花店的那一刻，他的希望破滅了。
張平凡在玫瑰花店的門口停下，掏出鑰匙伏下身，仔細看去可以發現他的手指在顫抖著，他在害怕。
哢嚓！
插入，轉動，嘩啦啦！
卷簾門晃動的聲音在整個寂靜的夜裏顯得極為刺耳。
第三次來到玫瑰花店，而這一次的心情完全不同。
漆黑的店內，依舊滿地暗紅，鞋底踐踏那已經脫水的花瓣，發出嚓嚓嚓碎裂的聲音。
張平凡深吸一口氣，這一次，空氣中再也不是隻有單一的玫瑰花香了。
“出來吧。”
張平凡對著空氣說話，沒有任何回應。
他臉上浮現出惱怒，仿佛被人戲耍了，提高聲音：“你明知道我能找到這裏就代表我什麽都知道了！你為什麽還不出來！”
“我知道你要是不想讓我看見，我什麽都看不到！可你騙了我二十五年了！難道你還要繼續騙我嘛！！！！出來！！！！”
張平凡失態了，歇斯裏地的喊聲震得棚頂的灰塵都紛紛下落。
但如果有人在門口走過的話，卻隻能看到一個緊緊關閉的卷簾門，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整個花店似乎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給覆蓋了。
噠，噠，噠……
腳步聲的出現，張平凡的呐喊戛然而止，他像是被人按住了暫停鍵，眼球轉動到通往裏麵的方向。
一個人影從拐角處現身，張平凡看到了，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看到了這個陪了他二十多年的身影！
“姐……”
他的唇在顫抖，聲音似乎被火烤過，艱難的發出聲音。
在見到張屏羽之前，他有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會怎麽樣，會憤怒，會傷心，但此時此刻他的情緒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一個詞匯可以形容。
那是集合萬千負麵情緒交雜在一起的絕望，那是從峰頂跌落穀底的心灰意冷。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你……是誰都可以，可為什麽偏偏會是你！”
在地牢時，水玲瓏說出當年他忽略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張屏羽親口告訴水玲瓏，她看到佘雲貴和白小純出入酒店。可是這件事，姐姐卻隻字未對自己提過，甚至在見到白小純的刹那她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雖然張平凡已經極力在說服自己，要相信姐姐的話，絕對不可能是她。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所有一切想不通的事情都清楚了！
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巧合碰上佘雲貴身亡，為什麽會進入異人所，這一切的背後難道不是姐姐在操控？
仔細想想，似乎很多事情都有張屏羽的身影，哪怕自己破獲水仙案，也是通過姐姐的提醒。
如果把姐姐的身份帶入到一個有著神經毒素能力的A級異人時，那麽這一切事情都將順理成章。
張屏羽看著此刻已經淚流滿麵卻緊咬牙關的張平凡，那是她親手撫養長大的弟弟。平生第一次不敢直視一個人的眼睛，原來目光，真的可以傷到一個人。
“小凡……”
“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你姐……”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張屏羽那被生活壓彎的腰身在這樣的叫聲中緩緩挺直，肩膀微微後仰，短短一瞬間，她整個身上的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是張屏羽，也是一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