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割肉喂鷹與悟空出征
冰冷的氛圍持續了片刻，燃燈古佛那枯樹皮一般的臉龐擠出了一抹笑容。
“世尊，本座曾聽聞世尊成佛之前，有過一個與鷹相關的小故事，頗為有趣，本座想講給諸位聽聽。”
如來眉頭微皺，不知道這燃燈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屈指掐算了片刻，卻也沒有推算出什麽有用的訊息。
“怎麽，世尊不想聽本座的故事？”
“嗬嗬，燃燈師叔但說無妨。”
燃燈神秘一笑，目光和煦的掃視諸佛。
“多年前，曾有一個被鷹捕獵的鴿子。老鷹饑腸轆轆，鴿子則是不甘就此淪為養料。
鴿子對老鷹說：求你放過我吧，你若是錯過了我，還有下一個鴿子來吃，可是我的命隻此一條啊。
老鷹反駁它說：我自然知道你的道理，但我也是饑餓到了極限，不吃你的話，我也會死。
如此情形，諸位認為何解呢？”
如來端坐在寶蓮之上，表麵笑容可掬，實則在思索自己割肉喂鷹之中的破綻，但思來想去，自己割肉喂鷹既保全了鴿子的性命，又使得老鷹不至於被餓死，可謂是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燃燈應該無法以此來駁斥自己才對。
如來搶白道：“不吃鴿子老鷹會死，吃了鴿子，那麽鴿子就又會死，這著實是一個難解的命題，便是本座當初也是陷入兩難之境。
鴿子是弱者，本座便將其護在了懷裏，但老鷹卻是駁斥本座，它說道：世尊，你大慈大悲，又神通廣大，可以救護這鴿子一命，但你難道就忍心看著我老鷹就此餓死嗎！
本座為了不讓老鷹餓死也不不讓鴿子被吃，於是便割下了自己的肉喂了那老鷹，本座也是由此才修的的佛祖金身。”
迦葉尊者拈花一笑道：“世尊高義，對芸芸眾生之關愛盡顯於此，吾等拜服！”
“吾等拜服！”
迦葉尊者乃是如來親傳弟子，他出來捧台子也帶動不少如來佛祖的諸多信眾一同簇擁。
“燃燈佛祖提及此事，莫非是要歌頌世尊德行之高尚嗎？若是如此，迦葉在此謝過了。”
迦葉朝著燃燈盈盈一拜，行了一個佛禮。
燃燈聞言，老臉上劃過了一抹冷笑。
“世尊誠然高義，然今日鷹不食鴿呼，豺狼不食鹿羊呼？”
燃燈說罷，迦葉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手中花莖也是就此斷裂，花瓣紛紛落在地上。
老鷹捕食鴿子，豺狼捕食鹿羊，所謂弱肉強食，這是天地間最為自然的一幕，迦葉自知無可辯駁，隻得退避，將所有希望投到了如來的身上。
如來眉頭緊皺，拇指的指甲在中指食指無名指上麵來回交替，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就在這氣氛沉寂之時，觀音來了靈山。
觀音的到來打破了這片刻的寧謐，燃燈對此極為不喜，他琢磨多日，好不容易把如來駁斥的啞口無聲了，卻不曾想被自家的門生給打破了。
如來卻是如果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含笑開口：“觀音大士造訪靈山，可是有何要事需向本座稟告啊。”
觀音隻手行了一個佛禮，將他對彌勒以及文殊的懷疑說了出來。
如來隻是皺眉，彌勒乃是縱三世佛的未來佛，佛門地位也僅僅比自己這個世尊低了一線而已，文殊亦是佛門的第一菩薩，地位亦是尊崇之至。
但不管觀音說什麽，如來也想暫且答應下來，不然被燃燈如此逼問著，他這個做世尊的下不來台，那多麽尷尬啊。
“嗯~觀音言之有理……”
“可笑！”
如來話說一半，卻是被燃燈的一聲斷喝給打斷了。
“慈航師侄，彌勒以及文殊乃是我佛門高層，彌勒更是佛門的本土弟子，如來能做出叛教之舉？你如此妖言惑眾，可是要煽動我佛門內亂，好給那些邪魔妖道有可乘之機？”
燃燈戟指如來，言辭猶如刀槍劍戟一般狠厲。
觀音玉容微顫，秀眉挑了挑，卻沒有想到燃燈居然會如此說，但她也不是什麽任人欺淩之輩，當即冷冷一笑：“燃燈佛祖，請你說話注意些分寸，此處乃是大雷音寺，不是玉虛宮更不是靈鷲山，舊時的名諱還請你少用為好。
弟子向世尊稟明情況，你這般搶白莫不是以下犯上？
梵淨山之變，弟子隻是稟告，燃燈佛祖不加以調查，便是對彌勒和文殊如此回護，很難讓人想象其中是沒有貓膩的！”
燃燈臉上肌肉抽搐不已，他萬沒想到一向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的觀音居然會這麽唇尖舌利的反駁自己。
燃燈手指哆嗦了幾下，剛想著反駁，卻是被如來的笑聲給打斷了。
“哈哈哈，觀音大士言之有理，觀音大士在佛門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自然不會信口胡說，凡是都講究個根據，觀音大士既然說梵淨山有問題，勢必已然覺察了什麽，恰好本座近日無事，便去梵淨山看個究竟！”
眾人附和道：“世尊英明！”
燃燈眯了眯眼，咬牙道：“不妥不妥，彌勒是未來佛，算是佛門未來的掌舵人，你乃當世世尊，如此心存猜忌怕是難以服眾。”
如來抿了抿嘴，斜睨著眼睛看向燃燈，笑道：“燃燈佛祖既知現在佛猜忌未來佛不妥，豈不知過去佛幹預現在佛，更加不妥嗎？”
燃燈當即啞然……
……
且說此時孫悟空已經回到了花果山，他猴子猴孫的仇尚未得報，算來算去，不論是妖兵還是天兵都不過是推波助瀾者，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是二郎神楊戩。
正是因為他的一把火，這才使得花果山的眾猴徹底失去了棲身之地。
“大，大聖爺，您可是拿定了主意，要去找那灌江口二郎神的麻煩？”
淑悅張了張口，本想叫夫君，但看著猴子那一臉冷漠的表情，夫君二字終究還是沒有叫出口，隻得叫了一句起先的稱呼。
孫悟空怔怔的望著石桌上的茶杯，茶水裏倒映著的似乎是當年二郎神放火燒山的場景，眾多的猴子猴孫在火海之中上躥下跳，最終卻是一一被烈火吞噬。。
孫悟空拳頭攥的緊緊的。
馬流元帥、崩芭將軍個個披掛整齊，蓄勢待發。
淑悅看著猴子這般決絕的模樣，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問也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隻得撫了撫孫悟空的肩膀，柔聲道：“這天下，你若去哪，我便要跟到哪，即便是刀山火海，十八層煉獄，我淑悅也決計不會後悔的。”
猴子感受著那溫軟的手指，臉色這才微微有所觸動，別過頭來，看著哪一張白皙嬌俏的容顏，毛茸茸的手掌撫了撫那細嫩的小臉蛋。
一雙赤紅的瞳孔之中除了仇恨，也是融入了些許的柔情。
“大王！你要戰，我便戰，我花果山兄弟千千萬！即便是拚到了最後的一兵一卒，我們也要與那縱火小賊血戰到底！”
四健將生怕孫悟空陷入兒女情長之中，畢竟如此表情的孫悟空，也是他們幾百年間從未見過的。
孫悟空聞言孔武有力的胳膊一拉，將淑悅那柔軟的身子都貼在了自己的身上，咧開嘴，獠牙顯露了出來。
“灌江口的楊戩，俺老孫必然回去找他複仇的，不過卻用不上你們出手！
我找老龍王討來那些兵器甲胄不過是留給你們防身用的罷了，此間事了，俺老孫還要隨師父繼續西行。”
馬元帥起身道：“大王，花果山血海深仇，我們怎麽能讓您一人前往複仇，我花果山的兒郎做不得逃兵！”
“大聖爺，奴家誓死追隨大聖爺左右！”
淑悅附在了孫悟空的胸口，聲音輕柔卻又決絕的說道。
馬流元帥，崩芭將軍則是各自拔出了腰間佩劍，單膝跪倒在地，鐵骨錚錚的叫喊道：“末將誓死追隨大王！”
流川奉流元帥抱拳道：“大王，五百兒郎已經整裝待發，雖然他們修為尚低，但討伐灌江口，卻是在為他們的骨肉血親報仇雪恨，大王，你不能阻止兒郎們複仇啊！”
流川奉說話間咬牙切齒，聲淚俱下，顯然他們對灌江口的恨意已經到達了一種無以複加的程度。
“大王，流元帥所言極是！那日楊戩縱火燒山，我等無力回護花果山群猴，便是大王擔心那五百兒郎掣肘，便讓我們四人前往，即便是死在了那二郎神的三尖兩刃刀下，也算是告慰了我們花果山的亡靈了！”
芭將軍說話間臉上的刀疤隨之而動，恨意與怒氣交織在了一起。
“大聖爺爺，大聖爺爺，我也要跟著出征！！我家裏的老小都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下，我活著的唯一希望就是要給他們報仇雪恨！即便殺不了楊戩，我也要殺幾個草頭神泄憤啊！”
營帳外衝出來了一個小猴子，那小猴額頭上生著一撮白毛，孫悟空認得他，前些日子就是他領著自己認得道。
孫悟空撫了撫那白毛的額頭，淑悅以及四健將也不再訴衷情，場麵一度寧謐了下來。
孫悟空眯了眯眼，而後又忽的把眼睜的渾圓。
“好，今日俺老孫便帶上五百兒郎，一同出征，灌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