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去蜀地?
一番權衡之後,上官婉兒在武三思身旁坐下。
就在她準備從素油紙包中拿出紅燒乳鴿時,武三思徑直將他手中的紅燒乳鴿遞到她嘴邊。
“這隻比較大。”
上官婉兒抽了抽嘴角,卻沒有拒絕他。
她接了過來。
眼前的紅燒乳鴿外皮金黃酥脆,她一口咬下去。
香醇的肉汁在她口中溢開。
水盈鳳眸中劃過一抹驚豔。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很好吃。”
看到武三思噙著一抹笑,目光灼灼盯著自己,上官婉兒話一出口便後悔了。
武三思笑道:“婉兒,若是喜歡吃。我便常去如意軒買給你。”
上官婉兒:“不必。”
武三思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你難道是想讓他買給你吃?”
見上官婉兒低頭默默吃著紅燒乳鴿沒有話,武三思抬頭望向如意軒的方向,已經在心中暗下決定。
明日,他便讓陸銘去把如意軒給買下來。
李賢的人來買紅燒乳鴿,一律不賣!
沒有聽到武三思話,吃著紅燒乳鴿的上官婉兒覺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
之前來藏書樓,她也僅僅隻是站在窗邊,看了看長安的景色。
比起窗邊,這塔頂上的視線更開闊。
此刻,上官婉兒覺得自己猶如坐在雲端上吃著紅燒乳鴿,整個長安城便在她身下。
隻是……
上官婉兒抬頭朝著一邊吃紅燒乳鴿,一邊望著她的武三思看去。
隻是如果沒有這隻煩人的臭蒼蠅更好。
見上官婉兒看向自己,武三思唇角揚起一抹笑。
“婉兒,此處乃是皇宮中俯瞰整個長安城視線最好的地方。縱使你之前在塔中看過外麵的風景,也沒有看起來開闊。”
武三思頓了頓又道:“每每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會來這裏,看日落月升。”
她道:“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武三思抽了抽嘴角,正欲上官婉兒拒絕他的時候,他的心情就特別不好。
誰知上官婉兒則是搶在他之前:“你隻會讓別人心情不好。”
武三思:“……”
對於上官婉兒的話,武三思竟無力反駁。
畢竟這些年來,除了女人之外,他喜歡幹的事情就是給別人添堵。
別人心裏越堵,他便越開心。
正所謂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
武三思默了默:“婉兒,若是能夠讓你快樂的話,我寧可不快樂。”
武三思話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從她耳邊拂過的風聲。
上官婉兒一怔。
她發現不知何時,武三思眼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痞氣的笑。
他的目光變得認真。
有關武三思的傳言,她很早已經便聽宮女們過。
武三思雖年少有成,槍法極好,甚至成為將軍。但他卻風流成性。
就連掖庭中也有宮女曾經因被武三思寵幸,而被逼喝下墮胎藥,隨即被送去邊疆當軍妓。
想到一個女子一生的命運因武三思而變得淒慘無比,上官婉兒的聲音變得很冷。
上官婉兒:“若是想要我快樂的話……”
猜到她要什麽,武三思徑直將他吃了一半的紅燒乳鴿塞入上官婉兒口中。
看向上官婉兒寫滿詫然的雙眸, 他沉聲道:“丫頭,要讓我放棄你。絕不可能。”
他罷,拿起他事先放在這塔頂上的相思酒,掀開封泥,開始喝悶酒。
上官婉兒:“……”
眼前如火焰般的夕陽也漸漸消失。
黑夜來臨,猶如玉鉤般的新月出現在邊。
黑夜中的長安城是她從未見到過的。
漫繁星下,上官婉兒抱著雙膝,看向燈火繁華中長安城。
吹著夜風,她盡量讓自己忽視掉坐在她身旁喝著悶酒的男人。
比起白的長安城,她更喜歡這夜色中的長安城。
黑夜中,它開始醞釀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別喝太多酒。”
喝著悶酒的武三思突然聽上官婉兒溫柔的聲音,他動作一頓。
她這是在關心他?
誰知下一瞬,武三思卻是提過上官婉兒道:“若是你醉了,誰送我下去。”
“咳咳……”
武三思被口中的酒嗆到。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不過……
他雙眼一轉,很是讚同上官婉兒的話。
若是他醉了的話,便能夠和上官婉兒在這高塔上呆上一夜!
他又拿起一壇酒道:“放心,本將軍乃是千杯不醉。不比李賢酒量差!倒是你……這酒量還真是……”
從到大,她都在掖庭,哪裏來的酒喝。
不能喝酒,她並非她之過。
隻是聽武三思這般,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武三思則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痞笑道:“婉兒,沒想到你竟然就連瞪人的樣子也這麽好看。”
上官婉兒:“……”
她瞬間沒了瞪人的脾氣。
武三思:“當然,我看上的女人, 不管怎樣都好看。”
上官婉兒默了默:“像你這般膚淺之人,愛慕的乃是美好的皮囊。那日我若是老去,我便如這酒壇,被你扔到一旁。”
他膚淺?
武三思皺了皺眉。
覺得自己很冤。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自己愛的人。
他愛的是她的皮囊?
非也!
他愛的是她。
武三思低沉的聲音夾雜著風聲在她耳邊響起。
“丫頭,本將軍到底給了你怎樣的印象?”
上官婉兒則是想也不想回答道:“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風流成性,冷血無情,仗勢欺人,揮金如土,不知人間疾苦……”
“打住!”
武三思緊皺著眉,再也聽不下去。
他抽了抽嘴角:“我真有如此不堪?”
上官婉兒:“自然。”
武三思朝著塔下望去,瞬間了有不用輕功直接跳下去的衝動。
原來……
這便是花樓姑娘想要睡李賢,而不願睡他的真正原因……
見武三思就像是被雷劈到,呆呆傻傻地抱著酒壇,上官婉兒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她!
她竟然還笑!
武三思抱著酒壇,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委屈。
然而武三思越是憋屈,上官婉兒忍不住笑得越是開心。
上官婉兒的笑聲猶如銀鈴般清脆。
她鮮紅欲滴的唇角微勾,水盈的鳳眸格外明媚,猶如一朵在夜空中綻放的婆羅花。
武三思眸光變得深邃。
好想……
好想狠狠將這丫頭壓在身下。
武三思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自己心中的渴望。
月色下,上官婉兒笑得很開心。
就連她自己都不記得,她上次這樣笑時是什麽時候。
突然間,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她的笑聲。
“不許笑。”
武三思緊皺著眉又道:“丫頭,若是你想成為我的女人,接下來你的笑聲就當是你對我的邀請。”
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瞬間笑不出來。
“放我下去。”上官婉兒道。
武三思:“時間還早。”
他好不容易將上官婉兒帶來這裏,怎麽舍得輕易放她回去。
武三思又道:“這裏的夜色不錯。你看那裏,看到了嗎?那裏是長安城最繁華的粉巷。”
“粉巷?”
捕捉到上官婉兒眼中劃過的一抹探究的光芒,武三思點了點頭道:“沒錯。在粉巷,隻要你想買的東西,那裏應有盡有。當然前提是並非世間珍品。畢竟……這世間大部分的珍品都在這皇宮中。”
武三思又朝著另一邊指去:“看到了嗎?那邊是法門寺。禿驢們修行的地方。”
上官婉兒隨即順著武三思所指的方向看去。
白日,她所見到的長安城,她都不知道什麽地方是做什麽的。更不用是晚上。
不過現在聽到武三思的解釋,她便對這夜色中的長安城更敢興趣。
上官婉兒抬手朝著另一處指去:“那裏是什麽地方,為何不見燈火。”
武三思聞言卻沒有立即回答她。
上官婉兒愣了愣道:“原來這長安城也有你不知道的地方。”
下一瞬,她卻是聽武三思道:“那裏是亂葬崗。死後無法入土為安之人,便會被扔棄在亂葬崗。”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上官婉兒默了默轉而問道:“那地方你去過。”
武三思隨即放下酒壇,將雙手枕在腦後,淡淡道:“自然去過。不過……”
見武三思欲言又止,上官婉兒好奇地問:“不過什麽?”
武三思唇角勾起一抹笑,然而笑得毫無溫度:“不過那不是人去的地方。”
武三思話音一落, 四周突然變得安靜,僅剩下風聲。
半晌後,武三思聽上官婉兒道:“人終須會死。在亂葬崗,與在別處又有何區別?”
眼底劃過一抹詫然。
武三思道:“死後被扔在亂葬崗,和死別處沒有區別?”
上官婉兒卻道:“死後,你會知道自己被扔去了哪裏嗎?”
武三思認真答道:“至少在死之前,能夠預料到自己死後會被安置在哪裏。”
“是嗎?”上官婉兒轉瞬將臉湊到他跟前,“也許……你在乘船時,突然出現海嘯,你喪生大海中。”
武三思:“……”
武三思:“你這是在咒我?”
上官婉兒聳了聳肩:“我不過是打個比喻。未來的事又有誰能夠預料得到。也許你駕著馬車出遊,突然遇到山崩。馬車因此失控滾下山,剛好山下就是一處亂葬崗。你就因此……”
武三思黑著臉:“打住打住!這樣的比喻不需要有。你隻需要記住,本將軍計劃的是死後能夠與你同穴。”
上官婉兒聞言臉上表情微變。
她默了默道:“你這是在咒我?”
武三思:“如果這算咒你的話,我會努力繼續咒下去。”
上官婉兒:“……”
武三思這嘴比茅廁還要臭!
上官婉兒暗暗在心中決定不要跟這臭蒼蠅在話。
她開始坐在武三思身旁,望著長安城的美景,靜靜發呆。
看到上官婉兒臉上再次呈現出不願與他話的表情,武三思眼中流露出一抹黯然。
到底……
他到底要如何,上官婉兒對他的印象才會有所好轉?
就在他皺眉深思時,耳邊突然傳來上官婉兒的尖叫聲。
轉瞬間上官婉兒將他撲倒,緊抱住他。
武三思:“……”
上官婉兒柔軟的身體就如同嬌花般壓在他身上。
沒想到上官婉兒竟然會主動抱自己。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
因為害怕,上官婉兒將腦袋埋入他的胸口中,顫抖地發出聲音:“蛇……”
“有蛇?”
武三思一怔,朝著上官婉兒剛才坐的方向看去。
他隨即看到琉璃瓦上倒映出一條細長的影子。
雖然他極是享受上官婉兒將他緊抱在懷中的感覺,但他卻舍不得讓上官婉兒害怕驚恐下去。
武三思輕拍了拍上官婉兒的後背,就像哄孩,他聲音溫柔地:“婉兒,別怕。你看到的不過是影子。這裏沒有蛇。”
躲在武三思懷中瑟瑟發抖的她聞言一怔。
她抬頭看向武三思:“影子?”
武三思認真應了一聲,對她道:“是風箏尾巴的影子。”
“風箏尾巴?”
上官婉兒僵硬地緩緩轉頭,朝著她剛才看到的蛇方向看去。
果然,就像武三思的那般,她看到的那是一條黑影,而這條黑影則是……
上官婉兒抬頭看向飄在她不遠處的風箏。
借著清朗的月光,她看到一五彩鳳凰模樣的風箏。
她剛才看到黑影則是鳳尾出最長的一根鳳翎,而那羽毛剛好倒映在她剛才坐的地方前麵。
上官婉兒長鬆一口,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壓在武三思身上。
在發現那倒映不是蛇之後,武三思黯然看到上官婉兒就像躲瘟疫準備站起身。
腰後傳來一道力。
她的腰被武三思攬住,站不起來。
上官婉兒下意識皺了皺眉:“放手。”
望著上官婉兒這張令他魂牽夢縈的臉,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武三思喉頭下意識滾動。
他聲音低啞:“讓我再抱會。”
感覺到上官婉兒在他懷中掙紮,他低啞道:“再動的話,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未嚐男女之事,並不代表她不懂得。
知曉,若是她在武三思懷中掙紮的話,隻會越發撩起他的火。
上官婉兒隨即在武三思懷中不動。
除了李賢之外,她不接受任何男人的觸碰,更何況是這隻臭蒼蠅。
上官婉兒緊皺著眉:“放開我。”
武三思則是道:“讓我抱一會,我便放開你。”
上官婉兒恨恨看向他:“武三思,你無恥!”
武三思:“婉兒,這一輩子,我武三思隻想對你無恥。”
上官婉兒眼中寫滿不悅與厭煩:“為什麽是我?”
這已經不是上官婉兒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
為什麽是她?
武三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道:“隻因你是上官婉兒。”
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上官婉兒。
金鳳風箏飛過他與上官婉兒頭頂。
武三思永遠也忘不了這晚上,他在這九層高塔上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看得著,抱住了,然而卻不能吃的滋味。
大明宮內。
身著一襲素白長袍的中年女子坐在院中桌案前。
她素手撥琴。
幽美婉轉猶如清泉細流的聲音從她指尖溢出。
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向那漂浮在夜空中的金鳳風箏。
“聖上。”
劉更走到她身旁,她望著夜空,手中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伴著琴聲,她淡淡道:“。”
劉更:“聖上,這幾日武將軍每日都會去安宸宮。有時候就在安宸宮門口轉悠,有時候則會進去。今日傍晚的時候,武將軍他抱著上官婉兒去到藏書樓上看日落,至今尚未從藏書樓上下來。”
“那賢兒呢?”
劉更:“回稟聖上,在武將軍帶著上官婉兒離開安宸宮之後,沛王一直在安宸宮,並未離開。”
院中悠遠空靈的琴聲突然停了下來。
明空:“勝負已分。”
劉更詫然:“勝負?”
明空淡淡掃過劉更眼中的詫然。
明空站起身:“劉更,你認為愛情是什麽?”
“愛情……”劉更乃是閹人,從未有過愛情,劉更聞言緊皺著眉,“聖上,你這不是在為難奴才嗎?”
明空目光如炬地看向劉更。
她道:“在你進宮做公公之前,不曾對誰心動過?”
劉更聞言轉瞬陷入沉默之中。
若是正常男子,在年少時又怎會沒有心動的姑娘呢?
他劉更也不例外。
隻是這段情,在他進宮後,便被他深藏在心中。
沒想還是被聖上所發現。
那是在他14歲那年。
他在溪邊放牛的時候,看到正在溪邊洗衣的翠娘。
翠娘的笑就像邊的明月一樣好看,一直這麽多年來,即便他將翠娘深藏在心底,隻要他一抬頭看月亮,便會想起她。
想起他第一次見到翠娘時,她抬頭朝他看來的那一抹笑……
半晌後,劉更支吾著發出聲音:“聖上,奴才不知愛情為何有輸贏……”
他話音未落,便聽明空道:“你輸了。”
劉更渾身一僵。
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自至心髒的位置。
痛。
甚至比他淨身時還要痛。
那一年,他遇到翠娘。
也是在那一年,他父親生重病,將家中的水牛買了也不夠為父親付藥錢。
最後,娘親無奈之下,便讓他和大哥抓鬮。
誰若是輸了,便被送來宮裏當太監。
結果,他抓鬮輸了。
那一刻,他輸掉了自己的人生,更是輸掉了自己的愛情。
思及至此。
劉更眼中騰起一層水霧。
琴聲停了下來,安靜的後院中,隻聽明空一聲歎息。
明空:“劉更,我也輸了。”
在這皇宮中,為了活下去,她隻有狠。
對別人狠,更是對自己狠。
輸掉愛情又如何?
她還有這大唐江山。
“聖上……”
劉更聞言欲言又止。
明空道:“下去吧。”
藏書樓頂上。
“還不放手?”
上官婉兒卻怒然看到武三思已經閉上了雙眼。
“武三思你!”
很明顯武三思是在裝睡!
看到武三思閉上眼睛的臉,上官婉兒更來氣。
她恨不得用銀針將武三思的臉戳馬蜂窩。
現在她身上沒有銀針。
上官婉兒皺了皺眉道:“武三思,你難道還想被咬?”
咬吧。
他並不討厭,她咬他。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未到來。
上官婉兒急促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酥酥麻麻。
武三思在心中很是佩服自己,使出裝睡這一招。
這混蛋!
上官婉兒緊皺著眉,瞪著武三思的臉。
上次她將武三思的手背咬得血肉模糊,武三思竟然還笑著他不痛。
事後,她想武三思手背的肉都被她咬穿,他又怎麽可能不痛?
若是她現在再咬的話,他很有可能忍著痛,繼續抱著她。
可他……
這樣做值得嗎……
她是罪臣之女。
在這宮中,猶如野草般卑微的宮女。
他完全可以強要了她,甚至將她囚禁起來。
然而他卻沒有……
任由她肆意妄為。
上官婉兒不知道她這樣等著武三思的臉發呆,會讓武三思心中的火越燒越旺。
不等上官婉兒反應過來。
一陣旋地轉,她被武三思翻身壓在了身下。
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抬起自己的粉拳重重捶在武三思堅實的後背上:“武三思,放開我!”
上官婉兒的力道對武三思而言如同撓癢。
放開她?
他怎麽舍得。
裝醉裝睡的武三思將腦袋埋入上官婉兒的脖頸中,他支支吾吾發出聲音:“好香的花……”
還花???
上官婉兒又是怒,又是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此時武三思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緊緊地貼在她身上,甩不了。
上官婉兒無奈地抬頭看向夜空。
她的聲音比夜風還要低,卻如鐵鑿重重鑿在武三思身上。
上官婉兒低聲道:“武三思,我不值得。”
罷。
上官婉兒抱著他在這屋頂上朝著塔下滾去。
兩人的身體壓過琉璃瓦發出輕響聲。
該死!
就在他身一空時,他在心中一聲罵。
身體迅速墜落而下。
上官婉兒並沒有覺得害怕。
因為她知道,武三思不會讓他和自己死。
果然。
下一瞬,如她所料。
之前裝睡的武三思倏地睜開眼。
但令上官婉兒詫然的是,睜開眼後的武三思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這一刻,他明明看著她。
但武三思給她的感覺卻又像是沒在看她,將她當做空氣。
就在上官婉兒發怔時,武三思抱著她騰空而起,朝著安宸宮而去。
夜風獵獵劃過耳畔。
呃……
所以他是真的生氣了?
上官婉兒緊抿了抿唇,轉瞬又在心中對自己道,這樣不是更好。
武三思放棄自己。
不來招惹自己。
這是她想要的。
她應該高興才是。
很快。
武三思便抱著她回到了安宸宮,將她放在大榕樹下。
攬住她的力道不見。
眨眼間,武三思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叮鈴,叮鈴。
耳邊響起風鈴聲,上官婉兒站在樹下,隻覺自己之前放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
武三思對她的態度轉變太快。
她甚至覺得不真實……
就在她轉頭時,看到屋中的燭光,她一怔。
她走到房門口,推開門。
“修竹哥哥……”
看到坐在桌前的李賢,上官婉兒詫然的聲音脫口而出。
李賢抬頭看向她:“回來了。”
他的語氣淡然,上官婉兒從他的聲音中辨別出他此時的情緒。
“恩。”
上官婉兒亦是用淡然的語氣應了一聲,隻聽李賢道:“明日本王要去蜀地賑災。你且隨本王一起去。”
上官婉兒聞言雙眼一亮。
上官婉兒:“去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