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結業課
那是一柄大劍，柳葉形狀的外身上刻滿了小型的銘文撰釋，兩麵開刃身直頭尖，鋒利的鐵邊足有三尺之長。
全身通黑的顏色上閃耀著銀邊，似乎是塗了某種液體，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麽。
老獵戶偏轉的眼角上倒映著這把劍，極快的速度讓劍身成為一股流星，眨眼即失。
“殺伐”沒有留下任何情麵，大劍的揮舞足夠證明他的決心。
暗的小心髒已經提到嗓子眼上了。看不清任何場麵，就隻覺得一個虛影晃過，男人的大劍便架在了老獵戶的脖子上。
“小心！”
老獵戶吃驚不已，他的速度已經快到這樣了嗎？
大劍揮下，老獵戶頭身分離，濺射而出的東西蓋滿了麵前。
那不是“殺伐”想象中的血肉，而是一團又一團的黑霧。
老獵戶反應一點也不遜色，當機立斷的暗化讓整個身子處在縹緲的虛空裏。
收刃，“殺伐”看著滿天的黑霧，抬手一揮，瞬間整個世界都清亮了。
再也沒有汙濁的事物可以迷失男人前進的道路，“殺伐”在等待，他不隻是等著老獵戶再次出現，而是“不息”把這裏的靈都送走。
空間可以摧毀，但靈不能有所損傷。即便他是殺伐的象征，但也是亞父。身為亞父一切要以靈為主！
這是他們的約定，也是責任。
黑霧被吹散，老獵戶不知道去了哪裏，暗四處張望試圖找到消失的老人。
他沒有死！暗化過程中身體是無敵的存在，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擋。
暗堅信著老獵戶沒有死。
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地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小型的黑洞，黑洞裏麵翻滾著黑氣。
黑氣爭先恐後冒出，向中間聚集，凝縮成一個身體。
老獵戶又安然地回來了。
“我沒說過，我也不配說！”
老獵戶傷殘的身體不允許有過大的動作，以不變應萬變是他最好的選擇。
殘酷的畫麵始終印在“殺伐”的腦子裏，他竟然說沒有！
他已經是這樣了！自己還在追求些什麽？
不甘，男人極其的不甘，他們一生追求的東西，竟然會被引導方向的明燈所毀！
男人的憤怒隻是對過去的執著，也是自欺欺人的假象。他認為也許當年的霍亂隻是一種假象，或者隻是老獵戶一種對抗的手法。
把他逼急了，老獵戶就會訴說一切的真想。而他們還能回到過去的種種。
男人的幻想很美好，隻可惜被老獵戶無情地打破了美夢。
當年的事情的確發生了，他也在為當年的種種承擔著後果！
紅色的蒸汽升騰，從世界的四麵八方不停升騰。白色的一切漸漸被取締。獨眼的黑獸處身於殘酷的世界中瑟瑟發抖。
白衣男子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將空間的位置進行調換，一個個可憐無辜的靈終於被送走。
“天河”糟蹋了萬物，同樣也破壞了男子的身體。作為亞父中最獨特的存在，“不息”掌管的可是“靈”的生生不滅！
顧名思義，一起同喜，一起同悲。
“不息”與老獵戶眼神對上了，能做的我已經做了，就看你能不能阻止他了……
赤紅的色彩爬上天空，聚集的蒸汽終究把世界染成一片。
“殺伐”放下大劍，這裏是他的世界，沒有人能忤逆他！
剛吸入一些蒸汽後，老獵戶就察覺到身體出了問題，年邁垂老的身體更加遲緩。
蒸汽有毒！
屏住呼吸，老獵戶觀察著四周。紅色的蒸汽已經把這個世界的魔力還有氧氣一同擠沒。
他變聰明了。
“殺伐”遠比自己想的要聰明，他再也不是以前隻會埋頭苦幹的孩子了。
“殺伐”早就看破老獵戶的致命問題，垂老！
年邁的歲月已經不允許他進行持久的戰鬥，隻要把環境有利的因素全部去除。“殺伐”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屏住呼吸，老獵戶調節著七經八脈，利用氣理老獵戶想宰身體內部重新組建一套運動機製。
“殺伐”不會給老獵戶任何時間，幾乎在整個世界淪為赤色旱地時，“殺伐”衝了出去。
沒有任何時間聚氣，老獵戶必須取舍。如果讓男人順利接近自己近戰攻伐，以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撐不久。
他必須阻止與男人近距離接觸，直到理清體內的運作的“氣”。
要說“殺伐”無比熟悉老獵戶，隻是輕微的改變“殺伐”就能讀懂老獵戶的心思。
想使用深淵！我先來一步！
“無盡深淵！”
“殺伐”高喝，他絲毫不擔心紅色的蒸汽會對他造成傷害。
隨著聲音落下，男人倒騰的腳步下麵出現了一個深淵黑洞，起初黑洞隻有拇指大小，可它不停向外擴展，隻兩步的功夫就擴出八米遠。
同一片地方隻允許出現一個深淵黑洞，老獵戶知道，男人更知道。
封住深淵相當於徹底堵死老獵戶的後路，已經別無選擇！
眼見就要擴展到自己腳下，老獵戶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不是黑暗使用著的他把深淵煉製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老獵戶應該慶幸，這是他教出來的徒弟。
可他的徒弟卻想用深淵了結他的生命，可悲啊！可悲！眾叛親離的惡果，他最後還是又嚐了一遍。
平下心去，沒有選擇，老獵戶隻能近戰。
黑洞穿過腳底，突然蹦出來的黑霧組建成一隻隻大手，撕扯著老獵戶的大腿和衣服。
本就行動不便的老獵戶現在更寸步難行。
頃刻間，“殺伐”來到老獵戶身邊。眼神的相互衝撞，一切熟悉的記憶將兩人帶回了曾經的過去。
那時，他是他，他還是他。
那裏總有歡聲笑語，總有數不盡的甜酸辛辣。可他們回不去了，曾經的一切都變成故事廣傳世間。
對與錯，真正的結局已經沒有人會在意。就像他們還活著的人一樣，有的年邁垂朽，有的成了亞父，有的還在追求，而有的卻已放下。
這狠狠的一拳是替自己打的，“殺伐”痛恨著老獵戶，痛恨著這個把他帶到道路上，又把他拋棄的人！
實實打在老獵戶胸口上，幹巴的身體經受了強烈的衝擊。可老獵戶沒有飛出去，腳下本來困住身體的手，這時卻成了他最好的保障。
這一拳的凶猛差點沒把老獵戶憋住的氣打出去，好在老獵戶忍住了。
化勁的姿勢已經替他消耗了大量的衝擊，要不然剛才一下就直接要了老獵戶的老命。
沒有猶豫，左右手交叉叉住“殺伐”粗壯的胳膊，渾身爆發的勁道使身體傾斜直逼“殺伐”而去。
左右手的交叉控製住大手後，立刻向前滑動，直接抵在“殺伐”的胳肢窩上。
無法動彈，“殺伐”的一隻手已經被控製住了。
當然這並不代表什麽，因為“殺伐”還有左手！
化手為掌，強悍的掌風足夠把老獵戶單薄的身子化為散架。
近戰攻伐講究的是速度和反應，能破敵人之招，又能快敵人一步。這都是需要磨練的。
很顯然在經驗一方麵上，老獵戶壓過“殺伐”一頭，掌風的襲來，老獵戶並不意外，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交叉控製住右手，使“殺伐”被動放棄更為靈敏的右手，轉而使用遜色一點的左手。
在氣勢上就輸給老獵戶一頭。
現在把力量著重放在左側，右側便有了空擋，主動權還在老獵戶手中。
沒有右手的拚命抵抗，老獵戶交叉的手馬上折出來，就在“殺伐”掌風剛形成的瞬間襲擊了肘腕。
剛繃直的左手來不及反應，單一的進攻路線就被改寫，手肘的彈性彎斜直接將掌風送到“殺伐”胸口。
碰！
重重的一擊猝不及防，“殺伐”狠狠的吃了一口土。
思想的馬上頓悟，“殺伐”這才明白老獵戶在騙自己！
他在裝，目的就是想要讓自己接近他！
老獵戶的弱點的確是體力匱乏，所以這也導致了他比任何人都想快速結束戰鬥，戰場上最致命的就是短兵相交、近戰攻伐！
讓行動不便的自己去接近“殺伐”，還不如誘惑他上鉤，自動來到身邊。
老獵戶設下的局隻有“殺伐”才能上當，因為他太了解自己了。過度的精明未必是件好事。
在藏靈空間是戰勝不了亞父的，老獵戶無比清楚。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趁“殺伐”成為這個世界之主時，搶先一步，取而待之。
取締就需要“殺伐”的魔力，所以剝奪魔力也就成了老獵戶的接下來的行動目的。
一直偽裝被黑色大手抓住的腳變成黑霧飄散在空中，部分暗化！
能夠自由活動，趁著“殺伐”出現的短暫空隙。老獵戶壓低身子，貪婪的左手攻擊意圖很明顯，“殺伐”的腹下。
近戰攻伐講究的就是快人一步，吃了一次虧的“殺伐”自然警覺性提到最大。
老獵戶勝人一籌的是嘮叨的經驗，可“殺伐”的身體正處在巔峰狀態，他的反應速度是老獵戶無法匹及的。
隻見“殺伐”身形一晃，躲過了左側偷襲而來的大手，也許是對老獵戶的敬畏，畢竟對老獵戶越熟悉的人就越知道他的本事。
“殺伐”不敢貪得什麽，立馬在躲過老獵戶的偷襲後，撤了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殺伐”能乘勝追擊，老獵戶沒有反抗的餘地。
隻是“殺伐”怕了，他畏懼在老獵戶的光圈之下，不敢有所動作。錯失了大好的時機。
“殺伐”躲過偷襲，老獵戶有所料想。畢竟他現在是亞父了，能力再不上漲，說不過去。
也正因為如此，“殺伐”被老獵戶耍得團團轉。
撤退的一刻，“殺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老獵戶身上，放鬆了對無盡深淵的控製。
也就是說從第一刻起，老獵戶就把主動權牢牢的握在手裏。
“無盡深淵！”更為強悍的無底黑洞從地麵上爆發，就像掙脫牢籠的猛獸，即便是死也不會讓獵人好過。
同一空間裏無盡深淵不能同時存在兩個，這是鐵則。
不過，也有例外——除非強悍的一方能把另一方全部吞噬。
長達五十年的深淵培養，已經注定了“殺伐”的深淵徒勞無功。
老獵戶在賜予“殺伐”無盡深淵時，怎麽也麽想到有一天他會親自收回來！
命啊！
恐怖的黑洞一瞬間就吞噬了“殺伐”可憐的小黑洞，並向外擴展到世界的每個角落。一時間赤色的世界終於有了別的顏色。
力量被抽走！“殺伐”無力的半跪在黑洞上，一時間沒有話可將，沒有情緒可盛放。
老獵戶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想要通過無盡深淵來奪取自己的魔力，他要成為這個世界的亞父！
混賬！
腳下的深淵黑氣滾燙，赤紅色的力量通過黑霧源源不斷送到老獵戶手中。
這也許是老獵戶對“殺伐”上的最後一課，結業課。
“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