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獵人
共主的怒火燃燒到整個藏靈府第，他在怪罪不顧身份的“殺伐”和“不息”，一切打亂藏靈府第秩序的人都不可饒恕！
“殺伐”知道後果，即便如此，舉著的大劍還是沒有放下。他已經有所覺悟，哪怕失去亞父的位子，那怕被共主殺死。
在“殺伐”心中這都不重要，他隻想與老獵戶做一個了斷！
他等了五十五年呐！這一次不做這輩子就沒機會了！
遲遲不放的劍！是對共主尊威的挑釁，“不息”這時才明白“殺伐”對當年的種種如此介懷！
傻孩子啊！已經過去了，你又是何苦！
“不息”放棄了，它不在擔心老獵戶的境地，也不想去阻止“殺伐”，一切因果皆由天命。
“誅——！”
痛苦抉擇流著淚的話兒，從“殺伐”百變的情緒中脫口而出。
立於天地的大劍，隨著主人的聲音動作立刻劈下，沒有絲毫猶豫。
天地隻這一劍，巨獸的眼中也隻有這一劍。
它足以決定生死！
“殺伐”料到了老獵戶的行動，他也在裝，就像老獵戶一樣，師徒兩個如出一轍。
老獵戶是欣慰的，“殺伐”能做到這樣已經證明了他的能耐早早地超過了自己。
真的長大了！
恭喜你，孩子！你可以畢業了……
當然！老獵戶還不能放棄。“殺伐”的前途應該是光明的，不能自斷前程。
這位老師父，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的孩子不再有悔。
腳下的深淵聆聽著老獵戶的心聲，在千鈞一發之際，深淵得到了命令。雄起的黑影穿過巨獸的身體，龐然的身姿擋在了前麵。
那是無窮無盡的深淵，那是寂靜不堪的死海。一道道劍芒飛入其中後，銷聲匿跡。
就算是“劍童子”出的參天一劍，也不例外。
論一個黑洞的貪得無厭，回答無休無止。
吞進滿天的攻勢，也吞進“殺伐”的一劍，就連他自己都消失於深淵之中。
走吧！你我再無牽掛！
隨著大手的捏合，吞噬亞父的黑洞一抖擻身軀，漸漸縮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這時，巨獸的身體慢慢融化，濃濃的黑霧淡薄。逐漸的老獵戶這個佝僂的小老頭現出真身。
“不息”投過去感謝的目光，他見過無數的人，真正聰明、真正明白的也就老獵戶一人。
他懂的“殺伐”承擔的一切，要不是當年的事，有哪個能覺得你是個冷血的人呢！
“不息”看了幾眼，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他與老獵戶之間的交易不會因為“殺伐”的胡鬧而結束。
該給的他會給。如果說“殺伐”與老獵戶的決斷是一場戰鬥，那“不息”的方式就是交易。
說到底他也和“殺伐”一樣，不！他們所有人都一樣，老獵戶在給予他們希望的同時，也無情的剝奪了一切。
因果前後，自有論斷。他們該結束了。
“不息”走了，老獵戶去留在了這片白皙之中。就仿佛當年一樣，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沒有人能懂他！從來沒有！
防護圈崩壞，沒有戰爭的氣息，它也不用一直存在。
暗輕聲走到老獵戶的身後，蒼蒼茫茫的世界也就他們兩個相依為命的人兒。
暗又不是傻子！幾人言語間的問題無不告訴他，老獵戶與他們肯定存在某種關係。
隻是好的變成壞的，壞的更壞了罷了。
“學到了什麽……”
老獵戶沒有低迷多久，今天的事早已經注定，他再去傷心於事無補。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他為的就不單單是自己。
“很多。”
“好！”老獵戶一笑，他又恢複到之前的樣子，“等找個地方，好好跟我說說。”……
……
“殺伐”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生疼。
他實在沒想到，發動“永夜”的情況下，老獵戶還能操控無盡深淵！
難道他克服了缺點？還是說他完善了術法？
失策啊！大好的機會白白丟失了。
“殺伐”小小的身材坐在地上冥思苦痛，像極了一個闖禍的孩子不敢回頭看暴怒的父母。
“殺伐”連想都不用想，老獵戶肯定是把他傳送到七柱附近了，除了這裏，他也傳送不到哪去。
該怎麽和“共主”解釋，本來大無畏的“殺伐”熱血勁一過，馬上又打回原形。
要死了！
“知道死！你你你還不回……來。”
“咱每次能不用讀心嗎！每次結巴你難道很快樂！”
“殺伐”真搞不懂“鎮山”傻大個怎麽想的。
“廢廢廢話……”
“真多。”“殺伐”替他回答。
“快快快跟我見……”
“鎮山”努力了半天，還是蹦不出字來，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
“這就去！”“殺伐”心一狠，不就見“共主”嗎！又不是沒見過！
“殺伐”轉身，背後塊頭巨大的男人後麵豎立著一根參天的石柱。
這次與以往不同，“殺伐”和“鎮山”先後沒入石柱，他們看到了亞父之下，等待多時的男人。
“殺伐”一驚！
雷家，雷墨修？
……
老獵戶帶著暗離開了恐怖巨眼的黑色空間，這次跳轉空間他們很幸運來到了最初的原點，十萬大山北部的半牙岩崖。
天空暗淡的環境逐漸增快速率，快黑天了。
考略到自己需要休息，老獵戶果斷地在附近找了一塊地勢較高相對平攤的地方安營紮寨。
等升起火堆，他又不知道從哪裏變出到兩隻五花大綁的花姑鳥。拔了毛之後就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火焰烘烤著肉味，美滋滋的油水滴落在火焰上，啪啪作響。
很香，好幾天沒正經吃東西的暗已經忍受不了美食的誘惑，他討厭吃一切有關營養液的東西。
血印時吃了六年營養液的他真的受夠了！
火焰將煙玉石烤的通紅，這種能燃燒的晶石就是方便，不用收集柴木，兩顆就能燃燒一個晚上，也不用擔心火會不會滅。真乃外出旅遊之必備良藥。
現在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離開陣法了。
暗有此感慨。
“說說吧，你學到什麽。”沙啞的聲音象征著老獵戶的虛弱，經過一戰後，暗能從麵相上直接觀察出，老獵戶的狀態一直不對。
過度衰老的死樣趴在他的臉上，一雙眼睛渙散無光。要不是一直在動的身體，暗真以為老獵戶要過去了。
戰鬥的痕跡還在暗的腦海裏回蕩，不管他記得全不全，或者看的到不到位。非要總結的話，暗隻有四個字。
“後發製人！”
老獵戶點頭。
“不錯，是後發製人。”沒白受一罪，老獵戶算是有了點慰藉。
“魔力的特性會決定墮落者要走的路，大部分的戰鬥風格早在選擇種子的時候就已經決定。”
“雷係的要爆發，要速戰速決；風係的要速度，極強的反應能力足以一招治敵。”
“這些都會牽扯到墮落者是依賴身體攻伐，還是依靠術法爆炸。所以人們才把墮落者分成了體武魔武。”
“黑暗不會帶給你身體上多大的加成，更不會提供給你多強的爆炸效果。”
“別人都說三大聖魔力多麽多麽厲害，在我看來狗屁不是！”
“非要論的話，黑暗隻能輔助你做成某件事，而不是像其他的魔力幫你實現某件事。”
“明白這一點，你也該知道黑暗需要什麽！”老獵戶抬起幹癟枯萎的老手指著腦袋，顫顫巍巍的手指看上去淒慘萬分。
“腦子呀！”
“保持冷靜，知道自己的缺點，明白對手的意圖，時刻清楚自己該做什麽，退則有持，進則有度。”
老獵戶很虛弱，他不得不倚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呼吸一陣急促，一陣暫停。
嚇得暗坐不住了，猛然起身就聽得老獵戶一句話，“你過來。”
馬上一步邁了過去，暗半跪在地上附耳傾聽老獵戶呢喃的聲音。
老獵戶的大手在如此情況下，還是搭在暗的頭上溫柔撫摸，“要向獵人一樣，把獵物玩弄鼓掌。”
“我的一切已經結束了，我知道你在疑惑我是誰？我與他們又是什麽關係？”
“這些都無所謂啦，我老了呀，曾經的過往也就隻剩滿頭的皺紋。那些種種我賦予不了你什麽！”
暗搖頭，他想說沒有。
可話到嘴邊卻又張不開嘴。
“這個你拿著。”老獵戶張開手掌，隻見粗糙的掌心上靜靜安放著一個黑色的小圓球。
暗接過小黑球也沒細看就握在手裏，不去管它。
“那是武器，記得這是黑暗唯一的武器。弄好它！以後如果還有機會，一定！一定要展示給我看——你的深淵！”
老獵戶從“殺伐”手裏麵收走的深淵交給了暗。
暗並不知道他現在手裏握著的是怎麽樣的存在！
“老頭子想喝茶了，明天去幫我找一杯老茶來，應該就在這附近，要根深的，葉卷的……”
說著說著老獵戶沒了動靜，暗還以為老獵戶沒了，連忙喊了好幾聲。發現還有呼吸後，這才放下了心去。
老獵戶睡著了。
暗想了想，他明天一定要找些藥材給老獵戶補一補，即便那一戰有驚無險，老獵戶的精神也應該達到頂峰了。
老人嘛，要降壓的！
對了還要給他找老茶，這都八月份了，上哪給他找！
突然他想到了老獵戶交給他的小黑球。
攤開手掌，暗仔細看去，這黑球果真不一般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