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源頭
陽光漸漸清明，一日之晨經過十幾個小時的等待終於又迎來了高光時刻。
熊熊的火焰也到了盡頭，兩顆煙玉石釋放的能量接近尾聲，非常準時的在黎明到來時熄滅。暗瞪大的眼睛一陣苦澀，他幾乎一夜沒睡。
昨天晚上烤的兩隻花姑鳥，老獵戶早睡的原因，全部進了暗的肚子。
可惜六年血印下來，一直靠營養液活著的暗，他的胃早就壞了。哪怕是種子改造也彌補不了胃的創傷。
雷家一直在飲食方麵注意著，生怕暗的胃消化不了帶來一係列疾病。
五髒六腑皆有創傷，這些病症的治愈是依靠長時間的調養，哪怕是若懷縈也沒用能力一瞬間治愈好。
在家可以多照顧點身子，可出來了誰會管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暗為了果脯兩隻小鳥下肚之後，肚子如同翻江倒海的疼痛，一陣陣的浪潮激情澎湃。
如果非要回顧昨晚的話，隻有一句，腿都蹲麻了。
再加上暗反應過來這裏可是十萬大山的北部地區啊！一隻蟲子都能要了他的命。時刻戒備，時刻不能掉以輕心。
緊張的心情加上完蛋的肚子，暗很榮幸度過了一個難以忘懷的晚上。
就在黎明時，他才感覺身上好受了點。
老獵戶睡得很熟，昨天晚上不管暗怎麽鬧騰，他都沒醒。
看來是真得累了。
今天的任務很繁重，除了要給老獵戶找一些藥草，還要給他找茶。
對這裏的環境一概不知，即便是曾經老獵戶帶著暗走過幾次，那早就是好天前的事了，暗早忘了。
陌生的環境下，效率不可能高到哪去。況且這裏還是北區，暗也不敢多走一步路。
他在害怕，之前的飛蟲教會了他北山的法則。
而且，要是暗就這樣離開了，熟睡的老獵戶怎麽辦。熟睡的他一旦遇到危險，必死無疑！
心底裏不斷打鼓，暗在糾結他到底該怎麽辦。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無數次的反複推敲，暗得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答案。
首先就算自己在這裏陪著老獵戶，一旦遇到危險，自己也毫無辦法，除了賠死外，還能幹些什麽。暗對自己的實力還有那點自知之明。
其次要是留在這裏沒威脅，老獵戶醒了沒見到茶，那自己不是找揍。真不知道老人為什麽對茶這麽情有獨鍾。天天喝不完的茶！
最後……
暗瞥過去頭，眼前陌生的森林給予他恐懼的同時，也在激發著好奇。
這片林子能有什麽？
暗知道要想提高實力，就必須把自己往絕路上逼。現在我可以畏懼，那以後呢，在麵對更難的困境時，我是把敵人送到夢兒身邊！還是親自把夢兒送出去！
暗的恐懼引發了扭曲的欲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暗不付出什麽，永遠也得不到什麽。
走！暗下定決心……
藏靈府第表麵上是稱呼百層空間，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都知道，還有第一百零一個空間獨立其內。
說是獨立的空間，但其實是一個精神的房子，肉體是進不來的。
這個空間有時空無一物，有時會變成巍峨的高山和險峻的叢林。人們稱呼它為“源”——因為這裏有一根參天的石柱，名喚亞父·伯當。
石柱之靈亞父是世界上歲月最悠久的生物，上可以追溯的萬古時代，下可以傳萬世而不倒。
熟悉藏靈府第的人，比如雷墨修、老獵戶、柳晗影等等之類都知道，這隻是其一。
亞父不是一隻靈，而是由七根別柱共同組建的複合靈。
所謂複合靈，就是由多個靈物取某一共性而融合在一起形成的靈。
複合靈相對於個體靈而言，是一塊棲息的地方。
而個體靈雖然能脫離複合靈，但它們也不願意離開。因為複合靈強大，完全可以保護自己不受侵害。
組建亞父的七大別柱分別為：“秩序”、“罪惡”、“至善”、“殺伐”、“不息”、“鎮山”、“心商”。
七大靈共同組建亞父伯當，在他們內部稱呼為“共主”。
“共主”總領全靈，七大別柱各司其職共同維護藏靈府第。
不過事物皆有一死，哪怕是逆天而行的靈也不例外。為了保證存活，七大別柱會在有生之年選好合適者，代替他們成為複合靈的一部分。
這樣死亡隻會來臨七大別柱的身邊，他們用生命捍衛住了“共主”的存亡！
石柱之內，“殺伐”一臉不樂意，恢複到原先身子的他從一開始就在鬧別扭。
“不息”快被他弄煩了！
“你可真是共主的親兒子，都這樣了他老人家還能繞了你！”
“殺伐”一撇嘴，誰讓我最小呢！
“所以說你不去感恩戴德他老人家，跑我這裏賴著不走又是何意？”
“你見也見了打也打了，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不息”坐在華麗的王座上，他真想不明白“共主”就這麽把他放了，完全不合常理。
“你真的要給他靈！”
“不息”點頭嗯。
“為什麽？”
“你有這功夫管，還不如把交代的任務辦好了。”
“就那個空間早就應該消亡，跟不上時代的腳步留著也沒用，再說消除空間是你的職責，我可不熟。”
“現在共主給了你！骨是生命走到了盡頭，可它不應該把‘璞玉’送出去。”
“不息”很明白“共主”的意圖，“他老人家就是讓你追回‘璞玉’，你還不懂。”
“殺伐”能不懂“共主”的意思，“送都送出去了，在要回來幹什麽！”
“你這句話留著跟心商說吧，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靈，還弄沒了。他出來肯定不隻多瘋狂，藏靈府第剛從天河過來，你還是燒點高香，讓我多清淨幾天吧。”
“再說‘璞玉’的體製，當我們的合適者太材小用，它完全可以替代“共主”！”
“殺伐”默不作聲，“不息”說的沒錯。
其實七大別柱心裏都清楚“共主”曆經千萬年的時間，即便是不死，可以衰老到極致了。
“共主”心裏也清楚，他的存在就像是堵住大海的閥門，要是他能年輕一點，藏靈府第的會更加昌盛！
“‘共主’早有意圖培訓“璞玉”，以它的身體為引，我們融入其內形成新的亞父。這樣藏靈府第才能更加輝煌。”
“為己為私，你都應該去人族追回‘璞玉’，而不是在這裏問我該不該，做不做！”
“交易也是一種決斷吧！”“殺伐”盯著“不息”的臉色，使勁觀察其中變化。
“是如何，不是如何，我們已經回不去了。”當年獲得藏靈府第一切的男人死了！現在隻有一名瘸腿的老人。
“即便是交易，我也不同意你把靈交給那個孩子！”“殺伐”指的是暗。
“你還想禍害那個孩子嗎！跟著他能有什麽好結果。”
“這不是你應該擔心的問題！”“不息”突然怒了，“你決斷了！他與你、與我、與整個藏靈府第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他該死死，該教教。你作為亞父，唯一的責任是看好藏靈府第！看好百層空間的靈！”
“不息”真不知道他還要怎麽教，這個倔強的孩子才能學會成長。
“走！我不想看到你。”
“想找人族什麽消息，等雷墨修回來了，問他！找不回‘璞玉’，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不息”大袖一甩，“殺伐”就被送離了他的空間。
氣息不平，惹得一陣咳嗽，“不息”說是這麽說，心裏也沒有底。
他與老獵戶的交易是，老獵戶救得“魂靈”，他送暗一個“靈”，強大的獨特的靈！
能滿足老獵戶要求的隻有“叛徒”，罪惡的源頭一旦拉閘，“不息”不知道是福是禍！
突然想明白，“不息”苦笑，你來著不是給他們出難題的，是來為難我的！老主人啊……
十萬大山北山地區，暗一直在深林中行走了一段時間了，雜亂的地麵，泥濘的土地，無不告訴著他這裏下過一場大雨，一場很大很大的雨，地上一處一處的積水就是有力的佐證。
說來也奇怪，暗一直戒備著四周，越是安靜的環境越要警惕。
他印象裏北山不是這麽冷酷的。
“天河”剛過，十萬大山的一切還沒有從“天河”中緩衝過來，這就為暗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安全時間。
隻要把握住短暫即逝的機會，暗的這趟旅行是沒有危險的。
隻可惜暗不知道“天河”，也不知道十萬大山經曆的種種，這個傻孩子沉浸在要打多少怪的幻想旅途中無法自拔。
越來越難走的路留在暗身上的痕跡越來越多，髒亂用唯一的性格衣服上作出了一篇洋洋灑灑的詩文。
盡管難看了些，可又有什麽關係。
性格如此。
越深入叢林，久違的感覺湧上心頭，那是與雷淩和本尊的感知。
暗又重新建立起兩方之間的感應，目前看他們兩個還很安全。
暗放下了心去，他知道他們一定也感知到他了，有可能會埋怨他的離去，這也沒辦法。
因為暗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離開的，又是怎麽稀裏糊塗到了這裏。這不知道這種解釋他們能不能相信……
想著想著，暗停住了腳步，眼前的一切看似不真實，卻又時刻存在。在北山這種場景應該很常見。
可暗還是震撼到了，這一刻，偉大的自然又教會了一個孩子何為生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