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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你走得了嗎

  前世她安於丞相府時,心思獨寒,冷傲孤清,無人願意與她為友,她不曾與除楚浩揚外的其他男子接觸,更不曾被人以武學欺負;居於鳳來宮時,她尊為一國之後,盛氣淩人,雍容華貴,母儀天下,普天之下除楚浩揚再無男子入她眼,楚浩揚國事繁忙,後宮嬪妃凡多,她不喜爭寵,安居鳳來宮。皇宮重地,侍衛層層保護,武學二字到底用不上;遊於義渠時,她忙於保命,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錦瑟皎月為了護她不被輕薄,大義獻身,淒慘無比。除了那時迫於無奈學會的馬背功夫和射箭,真正的武學於她難於登天;最後亡於長樂宮時,她心灰意冷,古井無波,短暫淒苦一生草草結束。


  淒苦一生,何曾兩次三番被男子摟抱懷中。而今事態發生,她竟尋不出解決趙梟惡劣習性的法子,委實可恨!

  “趙莊主莫要告訴我,你是喜歡將陌生女子抱在懷中之人,若趙莊主當真愛喜摟摟抱抱,醉月樓有的是姑娘,貌美如花,明豔動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定然不會滿足不了趙莊主。”秦楚歌有些狂躁的蹬了蹬腿,眉間染上一抹煩躁,哪有往日冷靜自持,雄山崩於眼前而神色不變的淡定模樣。


  碰上趙梟這般難纏的對手,便是冷心冷情,好脾氣如秦楚歌都招架不住了。


  “若不想再被點穴,秦學子還是乖覺些,莫要亂動的好。”趙梟饒有興致的看著懷中炸毛煩躁的小狐狸,鳳眸含笑,笑意發暖,如玉的臉色一片愉悅,襯得本就美如冠玉,顧盼神飛的絕色更為妖孽,惑亂人心。捏了捏秦楚歌發寒的小臉,一邊抱著秦楚歌坐在軟榻上,一邊道:“醉月樓的姑娘確實美妙不凡,奈何爺偏偏愛喜逗弄張牙舞爪的小狐狸,著實提不上興趣流連別處繁花。”


  聞言,秦楚歌頓時一怒,亂踢的小腳霎時不敢亂動,死死的看著趙梟,惱怒道:“趙莊主幾次三番使點穴手段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委實是將臉麵丟到了無邊之地!”


  趙梟盯著秦楚歌,忖度片刻燦然一笑,笑意懶懶,舒適自然。與平日邪魅惑人的笑截然不同,仿佛變了一個人般,像個純真孩童。頗為無奈道:“若非秦學子不乖覺,爺又怎麽會幾次三番施展點穴。”


  秦楚歌俏臉冷若冰霜,咬牙道:“如趙莊主所言,你幾次三番點楚歌的穴道,實為逼不得已了?”


  趙梟咧嘴一笑,大掌揉了揉秦楚歌的青絲,讚道:“孺子可教也。”


  “趙莊主的臉麵當真不值錢。”秦楚歌冷聲諷刺,見趙梟麵上笑意不減,冷哼一聲,雙手抵住趙梟胸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然腰肢被他緊緊摟住,絲毫不得動彈,不似美人榻上時那般強硬,難得的她的後腰處疼痛沒有增加。


  “秦學子是將爺的話當耳旁風了嗎?亦或是秦學子還想嚐嚐爺的點穴功夫?”趙梟摟住秦楚歌的胳膊紋絲不動,另一隻手從秦楚歌的青絲上移開,抓住秦楚歌裹在身上的紅袍,大手一揮,欲意扯掉。


  秦楚歌一驚,如何也想不到,趙梟竟色心不死,還欲行不軌之事!小手慌亂的打掉趙梟伸過來的大掌,桃花眸子對上趙梟的鳳目,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趙莊主何須這番作為!”


  “爺哪番作為了?”趙梟嘴角掛起玩世不恭的邪惡笑意,裝模作樣似是不明白秦楚歌話中之意。


  麵對趙梟的無賴秦楚歌已然習慣,無視那張欠調教的俊逸麵容,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丞相府,亦或是整個金陵權貴的府邸中,你到底想要籌謀什麽東西?隻要你答應與楚歌劃清界限,從今往後陌路而行,楚歌便是赴湯蹈火也將你要的東西找出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第一莊名聲卓越,有錢有勢。趙梟為人變化無常,深不可測。與之為敵可謂自斷其路。秦楚歌不願自斷其路,卻也不願糾纏不清。世道永存,強者為尊,固然她有城府,有心計,也改變不了作為身為弱女子的本質。


  既然鬥不過,示弱也未嚐不可。


  秦楚歌話音落地,趙梟卻突然猛地鬆開手,將秦楚歌推開懷抱,月白衣袖拂出一道弧度,眸光閃過,臉色陰沉,似有滔天怒火風雨欲來。勾唇冷笑著盯著秦楚歌,嘲諷道:“你以為爺需要你相助才能拿到想要的東西嗎?秦楚歌,你莫要太高看自個兒!”


  趙梟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鳳眸深邃如潭,瞧不見盡頭。眸底殷紅點點幾乎要將秦楚歌吞沒。酷似一隻即將暴躁的野獸,瞅著眼前的獵物,稍有風吹草動便化身怒火本身,將獵物湮滅。


  趙梟心中怒意橫生,普天之下他趙梟想得到的東西何曾得不到過!這隻該死的小狐狸,把他當作什麽人了?靠近她便是意圖從她身上籌謀什麽嗎? 委實笑話!


  秦楚歌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一抬眼便對上趙梟風雨欲來的鳳目,那裏麵一如她初次看到的冷血無情,隻是如今多了幾分暴怒,風平浪靜的湖麵突然狂風四作。那一汪帶著殷紅的九幽寒池,映著她紅袍囫圇,弱不禁風。


  本是衣冠楚楚來,而今卻衣履不堪。


  秦楚歌冷笑一聲,眸光幽寒,聲音清冷平淡,似笑非笑道:“楚歌也不願高看自個兒,奈何趙莊主不留餘力將楚歌逼在這份上,楚歌怎能讓趙莊主失望!”見趙梟冷眸盯著她不言,桃花眸子一凝,帶著與生俱來的戾氣,和絕對嚴肅且篤定的氣勢,射向趙梟陰沉駭人的如玉麵容上,涼薄道:“莫要再裝了,金陵城達官顯貴,王孫貴胄比比皆是,趙莊主不去招惹他們的子女,偏偏幾次三番愚弄楚歌。女子清白何其重要,趙莊主是男子便可不屑一顧嗎?趙莊主若饑不擇食,生冷不忌,醉月樓大把的姑娘等著你臨幸,何苦戲耍楚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當爺在戲耍你?”秦楚歌話音未落,趙梟突然打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邪氣磁性的聲音發冷。鳳眸半眯,眸底殷紅逐漸渙散開來,幽黑中透著殷紅,殷紅中纏繞幽黑。寒意透骨,似乎要將秦楚歌活活凍死。


  “戲耍?”秦楚歌看了一眼趙梟,似乎沒有察覺趙梟風雨欲來的怒意。沁水的桃花眸子不解的眨了眨,忽而眉目一揚,淺笑盈盈道:“楚歌言錯了,趙莊主對楚歌幾番作為不叫戲耍。”默了默,展顏一笑,笑靨如花,風情萬千,比正午的陽光還要絢爛。她道:“叫戲弄!”


  趙梟眸光刹那殷紅吞噬黑色,席卷整個眼眸。嘴角勾起邪惡笑意,不屑道:“你也值得爺戲弄!”


  秦楚歌笑意不減,愈發涼薄,明亮溫和的雅閣都被這涼薄笑意刺得發寒。看著趙梟道:“趙莊主所言極是,楚歌確實配不上趙莊主戲弄。既然如此,楚歌便嘮叨趙莊主了。”話落,拱手作揖,轉身欲離去。


  “你走得了嗎?”少女決絕的背影礙眼之至,趙梟猛地從榻上起身,氣息凜冽,月白衣袖狠辣一揮,一道無形之力,頃刻間從秦楚歌的耳邊掠過,割掉秦楚歌耳畔處散落的縷縷青絲。落在她前麵的萬裏青山綠水圖屏風上,屏風轟然倒塌,化作一地碎屑。


  邪魅狂肆的聲音冰冷刺骨,像是從極地冰淵中傳出來的一樣。


  “爺萬不可再動用……”門外墨一急切推門而入。


  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嘭”的一聲,墨一被震飛砸在廊道上。墨二驚駭,見雅閣內自家爺氣勢磅礴,殺意四濺,忙單膝跪地,請罪道:“爺恕罪。”


  “滾!”趙梟冷聲嗬斥。


  “是。”墨二如釋重負,忙伸手將雅閣房門關上,轉身將墨一扶起來。低聲道:“爺此刻是大怒,你莫要再去衝撞爺了。爺的傷勢他自個兒比我們明白,哪容得我們時時刻刻提醒著。”


  “咳咳,你說得對,是我糊塗了。”墨一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絲,擔憂的看了一眼緊閉的雅閣門。


  雅閣內秦楚歌冷眼看著突如其來的一幕,摸了摸耳畔處被削斷的青絲,思緒萬千。所謂內力果真非同凡響,無色無形,僅憑一股真氣便能削斷她的發絲,便能將人震飛。若她也有內力傍身那該多好呀,隻可惜今生怕是不可能了。


  “秦楚歌!你走得出去嗎?”趙梟見秦楚歌脊背筆直,呆愣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絲毫沒有轉身的打算。當下怒意更甚。該死的!不怕死的小狐狸,竟敢在此刻神遊天外,當真不怕他將她殺了嗎!

  “嗬,趙莊主此言既出,莫不是想將楚歌囚禁於此。”秦楚歌收回思緒,漠然轉身。看著趙梟冷笑出聲,不甘示弱反唇相譏,秀眉冷傲成冰,甜潤嗓音愈發冷清。


  趙梟薄唇緊緊抿著,鳳目深邃看不出情緒。半響,忽然輕嗤一聲,磁性嗓音低沉,聽出不喜怒,他道:“有何不可。”


  秦楚歌微微皺眉,覺著趙梟似乎有些不對勁,卻瞧不出哪裏不對勁。她收回視線,俯身扯了扯被趙梟弄亂的紅袍,方才抬眼瞧著趙梟,淡淡道:“趙莊主既言楚歌不值得你戲弄,此番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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