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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玄參無語至極,握拳抵著嘴角咳嗽了一聲,道:“爺,人家還沒被算計成功呢。聽說修王幾次三番跑去丞相府都被景相打了太極,修王連景小姐的麵都還沒見上。”


  “嗬~”趙梟斜瞟了他一眼,左右開弓扯著蒼鷹的兩邊翅膀讓它展翅,“都主動招搖過市跑到玉食齋了,秦陌止還會遠嗎?”


  是了,丞相府見不到,丞相府外能見到呀。這人就已經出來了,秦陌止還不得像狗聞到骨頭味,急巴巴的往這邊趕。


  玄參尷尬的摸了摸鼻尖,不太確信地道:“……怎麽說也是景培正的嫡女,該不會那麽蠢吧。”


  “屬下也覺得她沒那麽蠢,爺您是沒瞧見,那景小姐趾高氣揚的模樣和您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寒水說完就後悔了,捂著嘴一臉驚恐的看著趙梟。


  “奧~”趙梟手上一個用力,蒼鷹吃痛撲騰著翅膀在屋裏雞飛狗跳了一圈,終於找到窗口從屋裏竄出,直衝雲霄不回頭。


  趙梟目送蒼鷹頭也不回的消失得無影無蹤,臉色比方才更加漠然了,他摸了個酒杯在手裏把玩,帶著三分笑意七分冷漠的嗓音漫不經心:“原來爺在你眼裏是一隻趾高氣揚的開屏孔雀。”


  “爺恕罪,屬下不是那個意思。”寒水連忙單膝跪地,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趙梟目光還放在藍天上,眸色如墨,幽幽道:“等這小畜生回來了,罰它三天不準進食。”


  玄參抱拳:“是。”


  終於看夠了,趙梟收回目光,疲懶的眸子在寒水身上轉了一圈,最終慢悠悠吐出兩個字“無趣。”把酒杯隨意扔在桌上,他擺了擺手:“起來吧。”


  “謝主子。”寒水起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退到玄參身邊站立。


  寒水雖然知道爺不會對自己下殺手,可是爺的氣勢實在太駭人了,連草原之王的蒼鷹都嚇得抱頭亂竄,更比說他了。光是爺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汗毛倒豎,冷汗直冒。


  趙梟沒甚興致的閉上眼睛,雅間寂靜無聲。過了半響,那雙看似無精打采的睡鳳眸又慢吞吞的掀開眼瞼,盯著屋頂不知看了幾息,忽然道:“人去了哪個雅間?”


  這個人自然毫無疑問指的是景楚,寒水剛被嚇了一遭,這會兒分外上道的表示明白,忙應聲:“回爺,景小姐就在咱們旁邊當然‘菊’字雅間。”


  趙梟又沉默了一會兒,重新拿起酒杯轉圈把玩,轉了幾圈後,緩緩道:“把閉層打開。”


  “是。”


  玄參走到和‘菊’字雅間相連的牆壁處,伸手取下掛在牆上的寒梅圖,在那處摸索了一番,有齒輪哢嚓一聲,左下角露出一個豆腐大,四四方方的小窗口。窗口上安置了透明的琉璃,琉璃經過特殊處理,從這邊可以看到那邊,那邊卻看不到這邊。


  ‘菊’間的景象一覽無遺,景楚帶著兩個丫鬟正坐在大圓桌旁,店小二頂著一張紅得跟猴屁股似的臉招呼她們點菜。


  這還是趙梟第一次近看景楚,以前倒是遠遠瞧見過,隻依稀記得這人生了副好皮子,倒沒想到這副皮子會這般與眾不同。


  趙梟首先注意到景楚的眼睛,她的眼睛長得很好看,形如桃花花瓣,眼神迷離,年紀輕輕已有些許媚態,乍一眼看去睡眼朦朧,渙散之餘目光卻浮露在外,若仔細看卻能發現眸中情緒複雜,一點不單純。


  許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那雙眸子含笑狀似彎彎月牙兒,十分勾魂。總體看去眼神似醉,而又楚楚可憐,正正應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或臨去秋波,叫人心蕩意牽。


  好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趙梟暗忖,這蠢貨倒是生得好。


  “呃……”玄參愕然了一聲,神色突然一言難盡。


  要不寒水怎麽說景楚和趙梟脾性相同呢。這會景楚正拿著一枚酒杯把玩,巧之又巧,她把玩酒杯的手法和方式都與趙梟剛剛把玩酒杯的手法和方式如出一轍。


  寒水和玄參不由自主同時將目光落在自家爺身上,果然看到爺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汁來。


  試想一下,你剛罵一個人是蠢貨,下一刻這個蠢貨就做了和你同樣的動作。嘖,這種微妙的感覺,還真是讓人不爽快。


  “看什麽?”趙梟邪邪一笑,異常陰沉的嗓音難以掩蓋其中蘊含的咬牙切齒。


  “沒,沒什麽。”玄參和寒水齊齊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脖子,躡手躡腳往旁邊移了移。天地良心,他們哪敢看爺的樂子,他們隻是一時沒忍住,視線飄忽過去了而已。


  趙梟皺了皺眉,麵色不善的看著透明琉璃另一頭的景楚,好樣的,無形之中,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幸虧景楚一無所知,否則定會大翻白眼。


  ‘菊’字雅間裏,景楚第五十八次轉動酒杯,雅間的門終於被敲響了。景楚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狠辣,快得連身邊的兩個丫鬟都沒看清,隻有正對著她正前方隔著一麵琉璃偷窺的趙梟看到了。


  趙梟興味般的勾了勾唇,懶耷耷的睡鳳眸多了幾分活力,終於發現不那麽無趣的東西了。


  錦瑟打開門看到來人微微一愣,福了福身,“見過修王殿下。”


  秦陌止道:“免禮。你家小姐可在裏麵?”


  “請殿下進來。”景楚將酒杯隨手扔在桌上。


  話落,秦陌止便自發的走進雅間。


  景楚抬眼望去,一如前世,秦陌止仍身著玄黑華服,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腳踩青靴,風光無限。他的麵容淺染麥色,雖不白皙卻仍舊俊美絕倫,風度翩翩。整個人還散發著神秘陽剛氣質,麵上雖不言苟笑,然抵不過生得劍眉星目,仍能惹金陵城中不少貴女傾心相付。


  景楚緩緩垂首,掌心早已血淋淋一片。


  曾經的十裏紅妝不過黃粱一夢,曾經的山盟海誓早已化作浮雲。


  豆蔻年華的愛慕,苦心付出十餘載,為了他和他的江山,她拋棄了一切,放棄了所有。換來的卻是一場蓄意的欺騙,得到的不過是景家滿門的血債。


  多麽絕情的人,多麽狠心的他!

  明明生得人模狗樣,但在整個金陵城中,誰又知道在這器宇不凡的表象下,掩藏的卻是一顆狼心狗肺的心呢。


  前世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時隔一世,終相見。


  秦陌止,今生今世,你我二人不死不休!

  掩去眸中洶湧的殺意,景楚起身施禮:“見過修王殿下。”


  “景小姐免禮。”景楚鮮活的打扮惹得秦陌止眼前一亮,原本隻是做戲的心思似乎突然有了實感,他上前一步,正欲親手將人扶起來,景楚卻像頭頂長了眼睛,他話音剛落便站直身子後退一步,秦陌止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尷尬異常。


  景楚自顧落座,隨口招呼了一聲:“修王殿下請坐。不知修王殿下尋景楚所為何事?”


  秦陌止眸子一暗,撩袍落座在景楚身邊。他當然是刻意為之,沒有挑遠的位置坐,偏偏要擠在景楚身側,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景楚蹙著眉頭,一臉不讚同道:“雖說秦國民風開放,男女之間無大防,可修王殿下貴為一國王爺,還需多多考慮自己的身份。”說罷她站起身往旁邊挪了兩個位置,坐下繼續道:“修王殿下下次萬萬不可這般,女兒家的名聲很重要,景楚讓殿下入雅間已是不妥,再與殿下比肩而坐,若旁人看到恐會毀了景楚名節,要知道,我如今已經到了該議親的年紀,可不能留讓婆家人詬病的事發生。”


  “……”秦陌止臉色微微陰沉了下,千算萬算沒算到景楚竟然對他不單不存男女心思還如此不客氣,他麵上肌肉一跳,壓住怒氣,賠禮道:“是本王考慮不周,下次定不會如此。不過本王乃景小姐的救命恩人,便是比鄰而坐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人亂嚼舌根。”


  景楚心下冷笑,這是明晃晃擺出救命恩人的身份來掣肘她的行動和情感嗎?未免當她丞相府太好欺負了,隨便什麽阿貓阿狗就能挾恩圖報。


  “修王殿下所言極是,若是沒有修王殿下施以援手,景楚恐怕早已魂歸西出了。聽爹爹說,修王殿下近日多次上府,隻為確認景楚身體是否安康,此等大恩,景楚沒齒難忘。”


  秦陌止目光炯炯看著景楚,沉吟道:“畢竟是本王親自救回的人,自然會多些關照。”


  “哦?”景楚來了興趣,眉毛一揚,桃花眸流光溢彩,她笑問:“所以在修王殿下眼裏景楚是與旁人不同的存在?”


  秦陌止神色真誠:“當然。”


  “哈。”景楚一下子笑出了聲,不是淺淺淡淡的勾唇,而是熱烈張揚的大笑,眼睛彎成甜甜的月牙狀。她眨了眨笑得濕漉漉的眸子,意味深長道:“那樓姐姐在殿下心裏也是特別的嗎?”


  秦陌止顯然沒料到景楚會有此一問,愣了愣,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心情驟鬆,不常笑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楚兒不喜我對旁人不同嗎?”


  是了,會因為別的女子質問他,除了心生嫉妒不會有別的原因。他貴為修王殿下,身邊的女人少不下十幾個,小女子之間的小伎倆,慣會為了他的目光拈酸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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