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聯軍紮根大草原

  林丹汗退兵也是出於無奈，但他又不好直接下達退兵的命令，那樣的話顯得太沒麵、太下不來台了。現在倒好，卜失兔把明國的使者給搬出來了，這倒和了林丹汗的心意，趕緊借著這個台階下吧，自己也好收場，還能做做表麵文章，彰顯自己對盟友大明的尊重。


  本著蒙漢友好的原則，林丹汗給足了大明使者的麵子：你出麵調停，我可是沒駁你的麵子，待我以後的有何要求的話，你明國也不要太摳門了。


  至於趙城，丟就丟了吧，現在是沒辦法顧及了，即便是帶著大軍殺過去，一時半會的也奪不回來。雪天攻城難度增加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就是，作為大軍補給站的趙城，林丹汗可是囤積了不少物資在裏邊。反觀己方，眼下物資保障依然到了極限，再加上大本營動蕩不安，使得林丹汗也沒心思再在趙城耗下去了。


  所以，待把料圖台極“討要”回來，林丹汗就急吼吼的搬兵回老巢了。


  看著林丹汗大軍離去的背影，站在牆頭上的楊嗣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幾天，他表麵看似平似水，實則內心卻是緊張萬分。


  曹文詔同樣的把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裏，他扭頭看著楊嗣昌，道：“揚大人，你果然高明，你一出馬就讓那狂妄的林丹汗撤軍了，曹某佩服至極啊！”


  楊嗣昌撚著胡須，嘿嘿幹笑了兩聲：“嘿嘿，曹將軍，你呀，可別這樣說。三國張飛，長板橋能一聲吼，喝退曹兵。而今，我楊嗣昌，卻沒那能力勸退林丹汗，哪怕是說破了喉嚨也沒用。”


  “怎麽不行，林丹汗確確實實是跑了！”曹文詔斜眼看著楊嗣昌，板著腰揮著手，牛氣哄哄的道。


  靠近了些曹文詔，楊嗣昌拍了拍曹文詔的肩膀，低聲道：“曹將軍，說實話，我壓根就沒有料到林丹汗會退兵，他之所以會退兵，我猜想，他林丹汗家裏定然是出了什麽事，和他會麵時，我就觀他那神色不對，氣色不好是一方麵，即便是他百般掩飾，我還是感覺得到他內心的急躁。但不管怎麽說，卜失兔定會承咱這個情！”


  曹文詔有些差異，同樣壓低了聲音，道：“會有這事？沒聽說漠北那邊出什麽事啊？不過，真若大人所言，說不得察哈爾那邊真有大事發生！否則，他林丹汗定然不甘心空手而回。”


  “所以啊，我預感著，接下來要想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將會很困難。”楊嗣昌擔心和林丹汗離心離德的那幾個部落會倒向黃台吉，那樣的話可就真的不好辦了。


  曹文詔看著愁眉苦臉的楊嗣昌，道：“吉人自有天相，曹某相信，大人所到定會成功！”


  “這馬到成功的事先不說，無論如何，下一步，我還要去科爾沁部周遭走上一趟，畢竟這是皇帝陛下親派的差事。到時候，再看看能否將他們拉到朝廷陣營來吧。”前途渺茫，楊嗣昌也無奈了。


  “幸好，順義王部被我們搞定了，這還得多虧了林丹汗的幫忙啊！”曹文詔安慰著楊嗣昌，同時也為自己成功接掌兵權感到僥幸。


  “那倒是，過會楊某就抓緊向皇帝陛下稟報此事。另外，你先不要離開這裏，你肩上的單子很重，你要想辦法將兵權牢牢地抓在手裏，要讓順義王所部這些的蠻兵甘心地歸你統領！”楊嗣昌又重重的拍了下曹文詔。


  正說話間，就聽得城下傳來親兵叫到：“王爺到！”


  “哦，嗬嗬，王爺過來了。”楊嗣昌和曹文詔輕笑著對視了一眼。


  卜失兔將“山芋”拋給楊嗣昌，急匆匆地從城牆回到王宮，屁股還沒做熱乎呢，就有兵丁來報，說林丹汗大軍撤走了，歸化城解圍了。可把卜失兔高興壞了，天朝的使者就是厲害，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個驕橫無比的林丹汗給擺平了。卜失兔慶幸自己，拉來大明這杆大旗作虎皮，從而嚇退了林丹汗。


  慶幸之餘，卜失兔再也坐不住，他要親眼看看林丹汗是否是真的撤兵了。雖然他知道這事是真的，但他還是想親自去看看來的放心。


  “王爺，你怎麽來了，不是派兵給你送信去了嗎？”楊嗣昌微笑的施了個禮道。


  “我來看看，我來看看。”卜失兔來不及回答楊嗣昌的問話，幾步就來到城牆垛口。


  卜失兔用手板著垛口，先是掃了一眼原先林丹汗大軍駐紮的地方；而後，又可勁的朝著城牆根處瞧，好像是擔心敵人藏在城牆下麵一般；然後，又瞪著眼睛，抬頭探身朝著遠處瞭，看的不過癮，還把腳尖翹了翹，手搭涼棚瞧了又瞧。


  邊瞧，卜失兔嘴裏還不時地念叨著：“走了，真的走了。”


  這一係列的動作，把個城牆的眾人都給逗樂了。


  楊嗣昌也是笑著道：“嗬嗬，王爺，林丹汗知道你已經內附朝廷，所以啊，他也不敢做的太過火了。在我的勸說下，他就答應退兵了，但是有個條件，就是要求你的部眾也要配合他抵禦後金黃台吉，我也表示了認同。王爺，你已將軍權歸於朝廷，且有曹將軍全權署理，所以此時你就不要費心了，隻要能得到你的大力支持、配合曹將軍管理好軍隊就是天大的功勞，皇帝陛下定不會忘懷。待後金冥滅之時，後金人馬牛羊領地等，還不是由你任取嘛！”


  “哈哈哈，好說好說，林丹汗終於不敢再來犯了，好！犒賞三軍，黠戛斯，派人去通知額璘臣濟農首領和永謝布首領，要他們入城，到王宮來，本王又要事相商。”卜失兔有些忘乎所以了。


  再說額璘臣濟農和永謝布，二人得到林丹汗撤圍退兵的消息也頓感差異，沒怎麽打呢？難道就因為這場大雪就退兵了？不能啊？


  正差異著呢，他兩個人就得到卜失兔王爺邀請他們入城議事的的消息。


  王宮內，卜失兔滿麵紅光：“諸位，今，林丹汗迫於朝廷的壓力依然退兵，使我族人免遭林丹汗那莽夫的屠戮，本王感激涕零，感謝大明皇帝陛下的洪恩浩蕩，本王有禮了。”


  說完，卜失兔煞有其事的離開王座，朝著北京帝都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下躬。額璘臣濟農和永謝布見狀，也同時起身鞠躬行禮。


  楊嗣昌和曹文詔也不能在那裏坐著啊，也隨著起來回禮，楊嗣昌道：“客氣了，這是朝廷的本分。”


  禮畢，各自重新落座。卜失兔王爺將林丹汗此次退兵的前因後果詳述了一遍，他也要看看額璘臣濟農和永謝布的態度，畢竟這兩個部落雖名義上歸屬自己統領，但實際上卻是各管各的非隸屬關係，有的也僅僅是名義上而已，特別是鄂爾多斯的額璘臣濟農所部。


  果然，額璘臣濟農聽卜失兔王爺說，已經將對外交涉的權利交給了大明使者楊嗣昌，特別是還將代表軍權的兵符，交給了大明的總兵官曹文詔時，就有些不大自然了，他可不想交出兵權，至於對外聯絡的權利那倒是小事一樁。


  “王爺、尚書大人、總兵大人，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額璘臣濟農首先開口。


  三人對視一眼，卜失兔沒開口，見狀，楊嗣昌開口道：“額璘臣濟農首領，但說無妨。”


  “是這樣，這兵權一事，王爺做了也就做了，但我鄂爾多斯聯盟的兵權不想易手，還請王爺、尚書大人、總兵大人海涵。”額璘臣濟農麵色不是很好看。


  楊嗣昌不解的看著額璘臣濟農：“哦……？”


  永謝布見狀，接口道：“上次林丹汗來犯，我永謝布聯盟損失慘重，已無力再硬撐下去了。我倒是願意將我帶來的五千大軍交給朝廷統領，以護我族人周全。”


  “嗯。”楊嗣昌衝著永謝布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其實，現在卜失兔也心存了疑慮：“尚書大人，軍隊可以由朝廷掌控，但我的封地和族人……？”


  “這還請王爺寬心，皇上早有口諭，內附朝廷以後，你等的封地、族人包括封號，朝廷不會動分毫。”楊嗣昌大包大攬的道。


  “那好，那好。”這下，卜失兔王爺卻是是放下心來了，用兩萬軍隊，換取一世的太平他當然是願意的，林丹汗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倒是額璘臣濟農首領這裏，你以為單憑這兩萬五千人的軍隊，就能抵禦住林丹汗？假若王爺被林丹汗吞並了，你鄂爾多斯聯盟能單獨對抗林丹汗？”楊嗣昌對額璘臣濟農大為不滿。


  額璘臣濟農剛想回話，就聽庭外親衛報：“報王爺，城外捉來一奸細，那人講他不是奸細，還說他是總兵大人曹將軍的親兵，他來找曹將軍是有要事稟報的。”


  曹文詔一聽，忙起身道：“快快讓他進來。”


  門聲一響，兩人帶進一人，來人一進門就看到站在那裏的曹文詔，一下子就跪了過去：“曹將軍，我是燕三，李卑將軍差我來向你稟報軍情。”


  “燕三？”曹文詔一下子還真沒認出此人。


  走近細看，此人雖汙頭垢麵的，但一看就是一名漢人兵卒，隻是形象太慘了點，臉都凍得裂了幾道傷疤，嘴唇也是幹裂異常。但仔細再看，曹文詔卻是認了出來，這正是自己從遼東帶出來的那幾十名親兵中的一員-——燕三。


  此時楊嗣昌也過來了：“嗯，是燕三，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三兒，你這是怎麽弄得，快快起來，先喝杯溫奶暖暖身子。”曹文詔趕忙攙扶起燕三，令人端來碗熱馬奶。


  喝了碗馬奶，燕三砸了咂嘴，道：“曹將軍，楊大人，小人有要事稟報。”


  “快講！”楊嗣昌、曹文詔幾乎是同時開口。


  燕三就開始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徐徐道來。


  聽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廳內的眾人都是一副不可思的表情。


  “哲別部？不就是前段時間邊遷移、邊行商的那個部落嗎？”卜失兔首先開口了。


  曹文詔道“是的。”


  這時候，額璘臣濟農不淡定了，他頓感來自外部的壓力：有又一個部落內附了朝廷，還派遣了一萬人的軍隊歸曹文詔統領。


  安排燕三下去療傷修養，楊嗣昌心思活絡了一番，回身對額璘臣濟農道：“額璘臣濟農首領，如若沒有哲別部的策應，斷了林丹汗的後路和糧草供給，我們還真難說逼他退兵。這樣吧，楊某有個建議，還有王爺、永謝布首領。楊某以為，你們的兵權，朝廷斷然不會全部收回，王爺的一片忠心朝廷定會隻曉。現有哲別部在趙城策應，王爺隻需出這兩萬部卒；額璘臣濟農首領也需要派遣至少兩萬部卒，因為這兩次對林丹汗的戰爭你的損失是最小的，應該有這個能力；至於永謝布，你最好還再派遣五千兵馬前來，雖然你困難了點，但一萬的兵員應該還是可以的吧。如此一來，這五萬兵馬就可以，以朝廷的名義駐守在青山周邊，和趙城、歸化城形成掎角之勢，量那林丹汗也不敢再來窺視！當然，這五萬人的軍需用度，還得需要幾位全力供給，以保戰力，不知幾位首領意下如何？”


  一陣陳思，其實都在等額璘臣濟農的答複，卜失兔巴不得這樣呢，首先保護的可是他的封地和族民啊。永謝布已經是鐵了心的要脫離卜失兔的節製歸順朝廷了，所以他是沒有意見，再出五千兵馬出就是了。


  見額璘臣濟農沒吭聲，永謝布率先道：“既已歸附朝廷，當以朝廷的政令施為，我願再遣五千兵馬，歸總兵曹將軍統領，我會交代下去的，供給我依不少半分。”


  有人表態就好，卜失兔也道：“好吧，我沒意見，黠戛斯萬戶。”


  黠戛斯正在門外呢，聽到卜失兔呼喚自己，忙閃身進來：“下官在，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今後，本王那兩萬軍隊就移交給總兵曹將軍統領了，要把軍令傳達到位。”卜失兔已經下定了決心。反正自己手裏還有十幾萬牧民，咱可是全民皆兵的，雖說弱了不少，但那也是兵，怕誰啊。


  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還有被狼群包圍的感覺，額璘臣濟農首領覺得，隻要自己不答應楊嗣昌要求的話，可能就會被明廷聯合周邊的這些人，把自己底盤給瓜分掉。


  “如此，我也沒什麽意見，兩萬就兩萬吧，供給我也會保證全力供給。”額璘臣濟農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卜失兔這下放下了心：“好，很好！為了慶祝這次的勝利，和此次聯合大軍的組建，來大擺酒宴，以示慶賀！”


  自此，曹文詔統領蒙古大軍的名分就這麽定了下來，漢蒙聯軍就此在大草原上紮下了深深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