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大西南
4章
崇禎又問了一些有關軍隊建設方麵的問題,對四人的答複他還算滿意,隨又指出:“朕也不管你們以前是如何練兵的,就這三營新兵而言,朕就要標新立異另起練兵之法:首先,各營行七日作息之規定,七日為一周期,簡曰“周”;每日三練,每周操練五日,分軍陣習練、單兵對敵習練、單兵體能習練,均要做到弓馬嫻熟;每周第六天即周六為政宣日,由各連隊政宣員負責宣講忠君愛國之思想、愛民之大義;每周第七日即周日,除被分派執勤官兵外,其餘人等可休息一天處理私務。如此,以此類推即可。先生可以兵部兵部的名義,傳令各軍效仿。”
孫承宗等人皆躬身領旨:“臣,遵旨。”
隨後,崇禎又聽取了孫承宗等人關於軍備方麵的回報總結。
“先生,您是說,堪用之火搶僅有兩萬餘?合格棉甲也才五萬付?那怎麽行!至於軍馬倒還好說,雖說三萬少了點,但弄多了的話,喂養也是個麻煩,內地總歸比不得草原啊,反倒是這火槍和棉甲是個麻煩。”崇禎緊鎖眉頭道。
崇禎有些無奈了,他沒想到將大明各地武庫存放的火槍收羅一空的結果會是這樣!以火器見長的大明,自己製造的火槍竟然有八成因炸膛、開裂導致無法使用!這也太能搞了吧。
“這樣吧,劣質火槍送往軍械廠回爐重鑄,各地匠造作坊皆停工,無用官員罷免,選用堪用匠入軍械廠,餘者放田還民籍;還有這棉甲,雖現在不用,但也應以備應急,以待天寒之需。嗯…,還要多收些棉花,加緊趕製棉甲,爭取天寒前要趕製足量,除卻三大營兵所用,還要供給南、北大營,曹文詔之聯軍、遼東、毛文龍等處,不能讓將士們挨凍空腹殺敵!”崇禎這可是要未雨綢繆下狠心整頓軍備。
崇禎剛即位時,大明軍隊雖是號稱百萬但卻是虛的,能戰之兵也就遼東兵和毛文龍主打遊擊的軍隊。但現在崇禎手裏的卻是實打實的五十萬,雖然能打的依然不多也就二十來萬,但隻要勤加苦練,假以時日餘者定可成長為大明之抵住。
孫承宗領命,孫傳庭、孫元化、盧象升三人卻是呆呆的相互對望,他們可是沒有想到大明軍備竟如此不堪,開始還以為後續會源源供給呢。
崇禎看了看四人,見孫傳庭、孫元化、盧象升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一笑:“伯雅、初陽、建鬥,汝三人也不用詫異,帝國軍備本就如此,不過慢慢會好起來的。先生,還有一事,以兵部的名義給袁崇煥下道兵部令,令其分兵住西南,以兵威完善“改土歸流”,將西南地區統治少數民族的土司頭目逐步廢除,改為朝廷派任流官充任,亦可在西南諸地大力推廣棉花、玉米、小麥種植,不從者可由袁崇煥自處之,但定要袁崇煥切記,要他定要尊崇當地民眾之信仰,不可褻瀆!至於山、陝兩地隨後再說吧。”
孫承宗聽聞不由問道:“陛下,改土歸流之策理念雖好,但較以往之經驗來看效用好似不大。現今外有強敵,內有叛亂,若強加推行此策,恐引西南不穩呐。”
崇禎並沒有因孫承宗的辯別而著惱,反倒心平氣和的說道:“朕明白此中道理,效用不大的原因,想來先生也明白,那就是推行力度不大,都想求穩,而緩緩圖之。豈不知越是如此隱患越大,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那些土司總有辦法來應對,故此才造成現今尾大不掉的局麵,必須強加推行,要讓土民都明白:朝廷是向著他們的,朝廷為了他們也是花了不少的糧餉的,之所以沒有到他們這些底層土民手裏,那是因為朝廷的這些糧餉均被他們的土司吞沒了!”
“臣遵旨,老臣回去立馬給袁崇煥頒布兵部令,要他盡快執行且謹慎行事便是。”孫承宗也不好悖了皇上的意思,他覺得皇上說的也不無道理,看看再說吧,量那些土司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
崇禎為何急於整頓西南少數民族?這與後來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爆發的兩次以彝族土司為主力的土司叛亂有關。這兩次土司叛亂可是給大明的統治造成了極大地傷害,它不光規模大,暴亂的持續時間還長,將大明王朝置於三線作戰腹背受敵之險境。這兩次暴亂不僅攪得當時的西南諸省一片漿糊,還牽製了朝廷極為有限的軍政財力。他們的叛亂間接地削弱了明王朝對後金、農民起義軍軍力部署。
崇禎可不想等他們做大再行叛亂,這些奴隸主子可都是些個白眼狼,看你虛弱就會反噬,在背後狠狠地給你來上這麽一口,明王朝的統治基礎可不能被這些小人給動搖了!
西南方向還有讓崇禎較為掛心的一個地方,那就是西藏。現在統治西藏的是土默特部族,其首領是俺答汗。為了防止俺答汗這廝看著大明勢弱,而去投靠強勢崛起的後金,崇禎也是想盡快整合此地。
西藏現在黃教喇嘛當為四世達賴雲丹嘉措,他可是已經得到過崇禎的承諾:要在西藏乃至整個蒙古草原大力推崇“黃教”的。
現在剛好,就冊封俺答汗為藏王、冊封雲丹嘉措為官宣“聖識一切瓦齊爾達喇達賴喇嘛”,即官宣達賴喇嘛!以便在當地推行改土歸流。
有人問了,達賴喇嘛還需要朝廷來官宣冊封?他不就是達賴喇嘛?那是當然了,聽在下娓娓道來:
達賴喇嘛的稱號始於1578年,確定於第三世達賴索南嘉措時期。
索南嘉措在青海地區傳教之時,土默特部首領俺答汗皈依佛門。也是相互尊崇,就彼此互贈尊號。
俺答汗贈給索南嘉措的尊號是什麽呢?是“聖識一切瓦齊爾達喇達賴喇嘛”!這可是個了不得的稱號,意思是說:在顯宗和密宗兩方麵都修達到最高成就的、超凡入聖而學問淵博猶如大海一樣的上師!
不過,當時這個尊號也僅是蒙藏代表人物私人之間的互贈,並不具有政治及法律意義。而今,崇禎要以大明正統的身份給予冊封,那可不就是表示得到了上天的認可了嘛!如此,得到朝廷敕封的四世達賴雲丹嘉措,就可以高調向林丹汗的叛教行為叫板。
還有人要問,西藏的班禪你咋不說?哎,這個,班禪這會兒還沒有呢!班禪是在1645年清入關後,蒙古固始汗入藏之時,才封的班禪稱號:“班禪博克多”即為第一班禪。
待孫承宗等人領命下去後,崇禎就開始關注起了陝西戰事。想了很久,崇禎下了到手諭:嚴令湖廣總督羅繡錦,要他嚴防反民竄入;另,務必嚴加督促農耕諸事,以確保糧食足收!
大明中後期出現的“湖廣熟,天下足”這一說法絕非兒戲。崇禎自是明白,當下以湖廣為中心的長江中遊平原乃是大明帝國糧食之根本,事關糧倉,崇禎絕不敢大意。
需要說明的是,這個“湖廣”指的是:明朝延續的元代對湖南和湖北被合稱為“湖廣行省”行政劃區。所以,這個湖廣行省沒有包括廣東或廣西。
至於讓洪承疇剿全權負責圍剿滅農民起義暴亂這事,對於崇禎來說還是抉擇了很久才下定的決心,他還是不想製造太大的殺戮,畢竟崇禎骨子裏還是把百姓的利益看的很重。崇禎算得上是一名洞察秋毫不被百官所愚弄,能體察民間疾苦“稱職”的好皇帝。
身為帝國至高無上的存在,崇禎大帝還做到了他之前所有帝王都不曾做到的事:勇於承擔因朝廷施政所帶來的一切不良後果的責任,這太難能可貴了!
由於連年加稅,使原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大明百姓變得更加淒慘。這景象也讓崇禎悲從中來,曾流淚要百姓再忍耐幾年,等消滅了流寇和韃靼就會有好日子過了,並下罪己詔:朕以涼德,纘承大統……,惟是……,主客士卒,勞苦饑寒,深切朕念,念其風餐露宿,朕不忍安臥深宮;念其飲冰食粗,朕不忍獨享甘旨;念其披堅冒險,朕不忍獨衣文繡。茲擇十月三日避居武英殿,減膳撤樂,除典禮外,餘以青衣從事,以示與我行間文武士卒甘苦相同之意,以寇平之日為止……。
就是一個普通人犯了錯,都不太情願低下頭來做自我檢討承認錯誤,但崇禎身為天貴皇胄、君臨天下的天子,卻能低下他那顆高傲的頭顱,麵向天下蒼生坦然自揭傷疤、承認錯誤,這在崇禎在位期間連下的六道“罪己詔”中可見一斑。
身為大明帝國皇帝的崇禎竟破天荒的自爆官場腐惡內幕,以彰顯他痛下決心整頓吏治之雄心。
那是崇禎十年閏四月,天下大旱、民不聊生,痛心之下崇禎頒布“罪己詔”,自曝官場腐惡內幕:“出仕專為身謀,……。催錢糧先比火耗,完正額又欲羨餘……,又如勳戚不知厭足,縱貪橫於京畿;鄉宦滅棄防維,肆侵淩於閭裏。納無賴為爪牙,受奸民之投獻。不肖官吏,畏勢而曲承;積惡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誰能安枕!”
當然,帝王皆以“罪己”消除民怨,誠然有避重就輕之嫌,但不可否認確也包含著帝王對自身過錯的反省、懺悔。
為了不讓民變發展大到無法剿滅的地步,宇內萬裏江山被他們攪得一片焦土糜爛而不可收拾!崇禎也是痛下決心全權委托洪承疇去剿匪,對那些頑固分子殺就殺了吧,免得他們空耗自己的錢糧而反複無常。
這些死硬分子,他們也是品到了造反的甜頭,不勞而獲豈不爽哉!正因如此,他們才被逼的無路可逃之際就接受朝廷的詔安,一旦風聲已過,又榨幹了朝廷的詔安物資又複判。而後再接受詔安,再複判,乃至無休止的招撫——叛亂惡性循環重現。
洪承疇是個手黑的人物,他雖是文人出身,但對反民他就隻有一個念頭:殺!殺光所有首惡!
“隨他(洪承疇)去吧……”崇禎暗道。
自開出北大營進入陝西境內,洪承疇就采取了穩紮穩打的戰法:兵分五路!後軍一千,離主軍五裏,負責壓後警戒,以防偷襲;左右前軍各一千,散開搜索前進,以防中伏;再一千負責押運糧草;他本人親率五千兵馬隨時出戰殲敵。他可不想自己如那些被反賊打敗的府穀等地官兵那般,去做賊子們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