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風火吹起罷工潮 聖意抄沒滅無良
緊急被召集到皇極殿的眾大臣站在大堂上議論紛紛，有幾個還湊到王永光身前悄悄地詢問：“王閣老，今兒個這是怎麽了？皇上急匆匆召集大家前來，所為何事？”
王永光當然知道什麽事了，但他現在可不想多說什麽，此等大事還是讓皇上來說的好。對來人，王永光隻是把腦袋一搖輕歎一聲，說道：“諸位年兄，不要著急，一會不就明白了嘛。你看，皇上這不就到了。”
說話間，崇禎已在一眾禦林軍親衛的護衛下疾步而來，在大臣們山呼萬歲聲中穩坐龍椅禦座之上。
“眾卿家，今日朕召見大家前來，是有一件極為棘手之事要與眾卿商討。王承恩，拿與眾卿家。”崇禎也沒廢話，直接讓王承恩將那份由魏忠賢、曹化淳聯合署名的邸報傳與百官。隨著傳閱，大殿裏不時響起各種詫異驚呼之聲。
“啊！罷工？”
“什麽？罷市？”
“反了反了！這，這還罷學？”
“簡直是豈有此理！狂妄至極！”
“這，這不是要造反嗎？”
“這將如何是好啊？”
“我就說嘛，皇上推行的這個（稅改）有點太倉促了點嘛，這下可好了，哎！”
崇禎這會兒氣頭已過，心緒早就平複了下來，這會兒他也不著惱，就這麽平靜的坐在禦座上，看著大殿內眾大臣在那裏交頭接耳的也沒製止。王承恩欲言又止，他本想開口製止大臣們在那裏沒完沒了的嘁嘁喳喳，可瞥了一眼穩坐龍椅的崇禎，見皇上沒任何情緒上的變化，也隻好作罷。
過了良久，大臣們或許是覺得討論的話題漸見乏味，聲音也就逐漸低了下來。有幾個較為靈透之人回過神來，偷眼朝禦座方向瞄了一眼，見皇上漠然的坐在那裏沒啥表情，不由心下一個激靈，連忙抽身退回自己的站位。臨走他們還不忘悄悄地拽了一下幾個關係較為親近些同僚的衣襟，那幾個被拽拉衣襟的大臣也迅速醒悟，偷眼望禦座一瞄，也迅速退回自己的位置。
有人帶頭收住話頭退出，這也漸漸讓那些反應較為遲鈍的大臣紛紛醒悟，收住話頭各自退回本位。這裏說的反應遲鈍之人，也隻是相比較而言，能站在大明高廟之上的這些個臣子，哪個是真的愚鈍？
“眾卿家，你們也都看到了吧，朕要正常收取個工商稅，那些個士紳大商賈，哦，朕倒忘了，還有咱們的一些身負功名而從不交稅大老爺們。朕也就開了個頭，繼續支持一下魏公公加大工商稅收取的力度，你們說怎麽著？抗稅！身家越高抗稅越凶，反倒是小商販大多遵從朝廷政令。朕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朕反複強調，大家都不照章納稅的話，那維持朝廷運轉的經費何來？維護天下安定的軍費何來？自己不交，還美其名曰的“不許與民爭利”的都推到別人頭上，讓別人替他們去交？也就是那些平鬥小民來交，作為大明的一員，富甲一方的一員他怎麽就不覺得臉紅？難道他們就真的覺得自己沒有義務來納稅？都不納稅，那置天下安危於何地？真是愚蠢之極！現在好了，在一條鞭法的基礎上推行攤丁入畝，這旨意也就剛頒布半月有餘吧，現在怎麽樣呢？好嘛！鹽丁帶頭鬧罷工，鹽商帶頭鬧罷市，東林書院帶頭開始鬧起了罷學？很好嘛，這很好……！王永光王閣老。”說著說著，崇禎最後卻將話題一下子轉到王永光身上。
眾大臣正感覺腦袋上還像有一塊巨石，在那裏飄忽忽的直往下壓，壓得他們喘氣都困難呢，這會猛地聽皇上點了王永光的將，眾大臣頓覺渾身一陣輕鬆，壓在腦門上的那塊無形巨石，好似忽的飄走了一般，連呼吸都變得輕鬆了起來。
“臣在。”聽到皇上點了自己得將，王永光趕忙出班躬身施禮。
“一個月的期限也到了吧？下一步內閣將如何行動？這你們可要好好議上一議了，但有一點必須記牢！朝廷大政必堅決執行且務必執行到底，萬勿因曲曲阻撓而不為！至於李家國兩會長兄弟和王福光那些領頭的大鹽梟們，你們內閣就不用過問了，朕意已決不可更改！王承恩，給魏忠賢、曹化淳傳旨，要他們嚴格遵照朕的旨意去執行吧！”崇禎大手一揮，一股天威莫測狂暴威壓席卷這方大明天地。
眾大臣靜若寒蟬心中發顫不敢言。
見狀，眼角緩緩掃了一下大殿角角落落，崇禎也未做理會，隻是端起茶杯湊到鼻尖，順著茶杯邊沿深深來了一個鼻吸，眯起眼睛享受這綠茶的清香。一股濃鬱清香氣息入鼻，崇禎頓覺心神清爽無比，睜開眼睛優雅拿著茶蓋輕撫了一下浮茶，抿了一口，繼續緩緩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名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朕暫不管是官員士紳也好，商人坊主也罷，這稅改乃國策，誰抵觸朕就滅誰家！該交的錢進了他們的口袋，就舍不得平往外掏了？既然你不顧大明天下之安危，那大明也沒必要顧你身家之周全！江南也好江北也罷，為朝廷納稅實乃守護自身家。以前他們尚且想方設法的偷逃跑漏，三天兩頭的煽動礦工百姓鬧事抗稅，罷市抗議，現在又煽動工商學界鬧罷！那朕就顧不得顏麵了。另外，朕還要說一事，為表天下先，朕以為，朝堂眾卿應作表率！朕已令皇莊集全田賦，王閣老可連同戶部郭部堂前往查收一並入庫，眾卿名下田產商鋪是不是也應照章納稅以做表率？！”
看似征求意見，實則就是強令。皇帝都照章納稅了，你們這些大臣不照辦？敢嗎？敢的話你就試試，這可不是崇禎N年以後的朝堂，你們敢在朝堂之上嘰嘰歪歪以博取名望，這會就是給他們個膽他們這些人也不敢。對，就是這些人！當然，崇禎大帝的自己人除外
孫承宗第一個站了出來：“臣，兵部尚書孫承宗，備受皇上感召，現願按朝廷稅法繳納賦稅。”
“嗯，先生大義，朕記下了！”崇禎很感動，這才是真正的大忠臣，忠義大忠臣。
“回去，還望郭部堂差人一同前往鄙舍查收。”孫承宗轉頭對“懇求”郭允厚，這本來就是戶部的事嘛。
王永光此時也站了出來，衝禦座上的崇禎深施一禮，又衝孫承宗深施一禮：“臣王永光，深受陛下、孫部堂之感召……。”
而後大臣們也陸陸續續的站出來表起了態，表示深受什麽什麽，願意什麽什麽的……。
約麽大半個時辰，大殿裏的眾臣都逐一表態完畢，崇禎這才滿意的站起身來，點了點頭道：“很好，這足以說明，眾卿配得上國之棟梁之稱謂。有吾等廟堂此作為，朕倒看看天下工商學子又有何說辭；有吾等之表率，朕就不信，天下工商學子士紳坊間悠悠眾口就無法封堵。至於有些人，時間給了他們，他們不加反思，反倒變本加厲狂妄如斯，朕就不給他們講道理了。朕希望內閣連同各部應以雷霆之勢推進；兵部更應強力鎮壓所有對抗亂子！朕的話就這些，其後戶部就抓緊完成賦稅收繳吧，眾卿萬不可懈怠（這會兒說交，回頭別再各種搪塞），退朝。”
時間過得說慢也慢，說快他就很快。魏忠賢和曹化淳幾乎是同時收到皇命，那就是要他們按原計劃執行，其他事先緩一緩。
魏忠賢和曹化淳二人這會也是由對手變成戰友了，皇命一到，他二人竟心有靈犀的快速取得了聯係，並取得了意見上的統一，罷工之事暫且不管，這事本就是地方衙門的事，由各地長官和內閣去溝通吧，他們可不想越俎代庖授人話柄，他們隻管按著原先皇帝的諭旨行事即可：那就是抄家！抄兩李和十幾個大鹽梟的家！
為了向皇上一個交代，也為了不讓皇上疑心自己趁機貪墨，此次抄家行動除了隱秘、迅速外，魏忠賢、曹化淳二人在每支行動小隊裏邊各自按差了自己的親信，以做相互監督。當然了，相互監督之人要是熟人或者很快熟絡成朋友了，來個互打掩護共同貪墨那麻煩可就大了。
方案既定，行動迅速。曹化淳一萬大軍分成兩大部，一部三千人，由黃得功率領直撲通州李家及其李家商號；餘部七千餘由曹化淳親率圍剿以汪福光、喬承望為首的十大鹽梟。要說這次抄家能抄到多少銀子，淮鹽十綱，每綱二十萬引，每引三百斤鹽。先不說其他人，單說喬家，光他一家就由鹽引九萬餘，也就是每年就由二百七十萬斤鹽由他來買賣，這還沒算他走私的私鹽，走私私鹽已經是這些大小鹽梟公開的秘密，也算不得是什麽秘密了，隻是不在歸他們應該經營的權限裏邊罷了，再加上這麽多年的積攢還有田產其他經營所得，估計幾百萬兩白銀是不在話下。
抄家行動開始還是遇到了點抵抗，可他們那些看家護院的散兵遊勇那裏是由曹化淳悉心操練的“破勇營”將士們的對手，一輪打擊之下，看家護院的壯丁瞬時崩潰亂做鳥散。如此一來，那些勢力少小一些的鹽梟更沒了抵抗的決心，紛紛引頸待縛，看似傲氣十足，牛氣哄哄的這些富甲一方的豪紳，麵對明晃晃大刀片子，也無力的低下他們那顆肥碩的腦袋。
銀兩、田產、商鋪等財產一一登記造冊，在經魏忠賢、曹化淳嚴加審核之後送報入宮……。
“多少？！你，你再報一遍？！”正在練字的崇禎，聽到王承恩報上來的“繳獲”時，驚得他手中的禦筆都掉在了地上。
“哎吆，皇爺，墨，墨汁濺到龍袍上去了。快快，你們幾個快服侍皇爺更衣。”崇禎這一下倒吧王承恩給驚得不輕。
“先別著急，大伴，你再給朕報一遍，曹化淳到底抄了那些賤商多少銀子！”崇禎抬手製止了那幾個欲給他更衣的內侍，急切的詢問王承恩。